數字化改變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將推動社會的思維方式、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發生深刻變革,成為重組要素資源、重塑經濟結構的關鍵力量。目前,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各行各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舉措。
數字化轉型的實質屬于變革創新,是一項長期復雜的系統性工程,機遇和風險并存,一些概念、理論和內涵還有待明確,方向、邏輯和方法也亟待探索。
《冶金管理》雜志致力于為冶金產業鏈上下游提供綜合性服務,為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特別推出數字化轉型系列主題專訪,希望通過業界有識之士的集思廣益,為企業、行業和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理論、路徑和方法論。
應本刊編輯部邀請,新興鑄管股份有限公司總信息師楊永亮接受了本次專訪,從四個層面闡述了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理論、方法、實踐的看法和觀點,分享了其在數字化建設方面的感悟。本次訪談共38個問題,其中不乏業界普遍關心的話題:數字化的本質是什么?怎樣理解數字化轉型?如何賦能傳統產業升級?怎樣評價“千企千策”?如何理解新產業、新業態和新模式?怎樣辨析數字化與工業4.0的關系?數字化轉型的風險有哪些?理論、路徑和方法是什么?如何將精益化與數字化融為一體?產業互聯網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企業數字化未來的目標在哪里?……
1.認知篇
問題1:人人都在喊數字化,您認為數字化的本質是什么?
楊永亮:數字是最精準、簡潔的符號和展現形式,數據中隱藏著事物的邏輯、規律和趨勢,數字應該是萬事萬物的共同語言。
換個角度看,人類發展史也是人類描述世界方式不斷進化的過程。所以我認為數字化的本質就是:人類正在嘗試用數字和數學來更精準地定義、量化和演繹世界,用數字和數學來分析萬事萬物,事物賦予了數字內涵便擁有了生命力。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古希臘數學家和哲學家畢達哥拉斯提出的“萬物皆數”觀點,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數字化將進一步拉開國家和地區間的差距,造成“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問題2:您怎樣理解數字化轉型?
楊永亮:我認為數字化轉型的實質就是在數字化時代,經濟、社會、文化等各層面,都需要以數字為工具來進行變革和創新,人和組織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決策方式等都不再局限于因果邏輯,還須借重于大數據的關聯關系。
從傳統經濟與數字經濟的對比看,上海的王瀅波博士認為“經濟是個復雜的信息處理系統,經濟增長表現為信息處理能力的提高”,“傳統經濟是以人腦作為主要信息處理方式的經濟形態,數字經濟則是以計算機作為主要處理方式的經濟形態”。阿爾法狗(AlphaGo Zero)擊敗了所有國際象棋冠軍,這也意味著:人腦的運算速度無法與計算機相比,時代趨勢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業界認為數字化帶來了工具和決策兩種革命,革命就意味著人們已經不再僅僅滿足于改良、優化,還應再造、重構。所以數字化轉型就是一場變革、升級和創新,是當代企業生存發展的唯一出路。
對企業而言,數字化轉型的表象是提高速度和效率,實質卻是對“人機料法環”、“思想、行為、方法論、商業模式”等方面的全面轉型升級。還是那句老話,“小米加步槍打不贏現代化戰爭”,企業必須克服工業化時代下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慣性,借助數字化轉型提升新型能力,否則遲早會被時代革命。
問題3:您怎樣看待目前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率只有20%這一現象?
楊永亮:首先要明確得出20%成功率這一結論的標準是什么?如果以海爾、華為、阿里、美的、騰訊這樣的企業作為參照系的話,那么20%這個比例已經很高了。
既然數字化轉型是一場系統性變革,就不會一帆風順,稍有不慎就會毀于一旦,甚至將現有的成果打回原形。數字化轉型本身又是一場修行,不能指望畢其功于一役,實際上探索本身就是一種進步,許多全球著名企業“不但獎勵成功,也獎勵失敗”就是這個原因。
因此,我認為如果企業能在“人、機、料、法、環”等方面有一項突破,就是成功,這與“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是一個道理。
問題4:數據是數字化轉型的基石,已成為經濟要素和核心資產,您認為怎樣實現數據資產化?
楊永亮:數據已經成為資產,且正朝著數據資本方向演進,數據資本的威力更強勁。我認為數據資產化,重點需要做好四件事:一是標準化;二是產業化;三是市場化;四是法律化。
問題5:怎樣看待與“工業4.0”與“數字化、數學”的關系?
楊永亮:“工業4.0”是生產力又一次推動生產關系發生變革的重大歷史事件。但無論怎樣,“工業4.0”只是工業化過程中的第四次革命而已,屬于社會進化的階段性產物。數字化則是人類長期的主題,是“工業4.0”的底層邏輯和應用工具。數學具有高度的符號化、抽象化、形式化、邏輯化、簡潔化的特點,與計算機的內涵相通。
有個數學家說“數學是現實世界的一個反應,數學規律是自然規律與社會規律中最根本的部分”,伽利略則更進一步,他認為“哲學藏在宇宙這本書里,想讀懂宇宙這本書,必須先懂得它的語言和符號。而宇宙是以數學的語言寫成的,沒有數學知識,就無法讀懂宇宙”。我想這已經足以把“工業4.0”、數字化以及數學的關系表述清楚了。
問題6:有人認為數字化建設只能“千企千策”,對此您怎么看?
楊永亮:這種觀點屬于“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過分強調個性而忽視共性的結果,對“產業數字化”是有害的,而且會導致社會資源的浪費。
其實“二八原則”在行業和企業間也是成立的,比如企業面對的要素都一樣,管理職能也基本聚焦在“訂單、計劃、采購、生產、質量、銷售、財務、人力、設備”等范圍,所以在數字化建設中,共性遠多于個性,這就是“萬變不離其宗”。
以SAP的產品為例,SAP集二百多年的工業化經驗,所開發的ERP幾乎被全球各類企業采用,這足以說明了企業管理的要點在哪里。至于有些企業認為SAP的系統“不適用”,原因竟然是“不靈活”,其實這已經暴露出這些單位的企業文化:喜歡通融,不希望自家企業的管理制度太剛性。
在數字化、互聯網和“工業4.0”時代,如果還以“千企千策”來推行數字化,勢必造成新一輪信息孤島,只不過孤島從企業內部演變到行業內、企業間而已。實際上,各行各業都可以集思廣益出數字化轉型的理論體系、路徑方法、應用工具、最佳業務實踐和評價體系,并予以普及。
嚴格地講,“標準化”、“兼容性”是萬物互聯的前提,所以軟件的標準化、硬件的通用化、系統的開放化、要素的規范化都屬于未來發展趨勢。實際上阿里巴巴的釘釘能為各類企事業單位提供服務,這本身就是對“千企千策”的否定。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產業數字化需要產業鏈整體轉型升級,為此,只有站在產業數字化和萬物互聯的角度看問題,才能糾正“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偏差,從而避免數字化建設陷入“千企千策”的誤區。
2.實踐篇
問題7:數字化轉型為什么首先要轉變思維方式?
楊永亮:科學追求確定性,而傳統的思維方式更多是基于總結、歸納,難以形成科學精準以及邏輯嚴密的方法論。在數字化時代,傳統的因果關系不足以快速找到問題根源,需要引入大數據邏輯。科學和哲學也在與時俱進,需要推陳出新。
數字化轉型是時代性變革,老黃歷解決不了新問題。就像愛因斯坦所說的那樣:“同一層面的問題,不可能在同一維度得到解決,只有站在更高的維度上才能看清并得到解決”。
問題8:您認為國內鋼鐵行業數字化轉型目前處于什么階段?
楊永亮:初級階段。所謂數字化,是要求各行各業的思想、方法、工具、模式等都必須與時俱進。許多鋼廠在開展數字化,有的企業成功了;有些企業則失敗了,而失敗的原因主要是“穿新鞋,走老路”,只追求表面形式而缺乏實質性動作。所以管理大師彼得·德魯克提醒“動蕩時代最大的危險不是動蕩本身,而是仍然用過去的邏輯做事”。
問題9:您認為數字化轉型應從何處入手?怎樣才算真正落地?
楊永亮:數字化系統既是數字化轉型的支撐,也是工具和方法論。數字化轉型的切入點不少,我認為對一般企業而言,可先從建設數字化系統開始,通過對組織、業務、流程、管理等進行優化升級;進而實現運營模式、業務模式的創新;然后再向供應鏈產業鏈方面延伸。判斷一個企業的數字化建設是否真正落地,可以先看其業務和管理方面是否真正實現了數字化。
問題10:您認為鋼鐵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主要困難是什么?
楊永亮:認知和能力不足是鋼鐵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主要困難,費用等還在其次。企業的認知能力、思維模式和文化倫理等邊界,決定了企業的發展空間。
數字化屬于新生事物,就像傳統思維理解不了物聯網、不能用“馬車思維”去解決“汽車問題”一樣,所以傳統主義做不好數字化。如果企業的認知有問題,數字化轉型就無從談起。以數字化司庫系統建設為例,如果企業財務人員對金融衍生品和匯率風險等知識不足,那么在司庫建設中就很難找到轉型升級的目標和路徑。所以松下幸之助認為“造人先于造物”。
問題11:如何解決數字化“投入大、時間長、風險大而投資回報存在不確定性”這些顧慮?
楊永亮:先問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生病了,他是要錢還是要命?
數字化轉型屬于變革創新,當然有風險。但當行業市場、合作伙伴、競爭對手都在數字化領域按新游戲規則辦事時,企業若不融入數字化大家庭就走不通了。就像人如果沒有智能手機,就會寸步難行。
說到底,數字化轉型就是一個組織要不要未來的問題,單純用“投資回報”作為評價標準不科學。所以數字化轉型不是一道“想不想、能不能、要不要、敢不敢”的選擇題,而是企業“要不要命”這樣一道必答題。
實際上,數字化給個人、企業和社會的價值被大大低估了,以企業數字化為例,數字化建設過程本身就會讓員工轉變思維方式,提高數字化素養,使員工得以站在更高的層次,從價值鏈、供應鏈、產業鏈的角度,重新審視既有業務、流程和模式,進而提高效率、優化創新。僅從這一點看,其潛在價值就足以超過“投資回報”這一傳統衡量標準了。
問題12:您對企業組織變革怎么看?
楊永亮:許多企業數字化轉型之所以失敗,原因之一就是組織變革沒跟上,沒能借數字化建設之際轉變員工思維,沒能將組織結構扁平化,沒有將管理模式從科層制過渡到流程制,而科層制恰恰是信息孤島的土壤,是價值鏈協同的羈絆,是組織敏捷的繩索,“換湯不換藥”的結果,導致企業數字化轉型難以持續。
問題13: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會遇到哪些坑?
答:數字化轉型就是改革,改的是習慣,革的是利益,必然有阻力,自然會遇到無數的坑。我認為比較大的坑有三種:認知局限、利益糾葛和傳統習慣。
問題14:數字化轉型是集業務、管理、技術等變革于一體的系統化創新,如何解決爭議問題?
楊永亮:爭議是正常的,真理越辨越明。辯論有益于企業集思廣益,避免出現戰略性失誤、陷入系統性危機,思想碰撞更能給企業營造出創新的文化氛圍。但爭議本身要有底線,必須建立在科學、邏輯和常識的基礎上。缺乏理性的胡攪蠻纏沒意義,還容易導致員工思想混亂。
“認知類”爭議相對容易應對,因為“問題講得清楚,答案就在旁邊”,難點是爭議雙方需要站在更高的維度看問題;“利益糾葛”往往會失去原則和底線,招致利令智昏,只有通過行政制度去處理,因為“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而“舊習難改”則要通過長期的幫扶教育,并輔助以數字化文化熏陶。
問題15:您認為“科學、邏輯、常識”在數字化轉型中的作用?
楊永亮:我們常說“今天問題的產生,源于昨天的解決方法”。那么“明天問題的產生”,也必然源于“今天的解決方案”。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企業面臨認知、利益和習慣等方面的阻力,如果不講科學、缺乏邏輯、甚至背離常識,必然招致結果上的南轅北轍,最終失敗,而且越努力越失敗!
科學有三個要素:一是科學的目的,就是發現各種規律;二是科學的精神,包括質疑、唯一、獨立三個內容;三是科學的方法,包括邏輯化、定量化和實證化三個層面。科學的這三個要素恰恰是在數字化轉型工作中最需要秉持的原則。
科學追求的是確定性,來不得半點虛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且“一加一只能等于二”,不允許“可能,大概,或許,差不多”,要經得起檢驗,這是數字化轉型的基礎;邏輯提示我們要注意因果關系,必須嚴謹,要形成閉環,不能頭疼醫腳,要經得起推敲,這是數字化轉型的原則;而常識是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必須堅守的底線,是職業素質、道德良知和法治關注點,要經得起拷問,否則底線一旦被突破(大數據存在社會學風險),數字化轉型必然失敗。
問題16:創新是第一動力,您如何看待企業管理變革與創新?您認為數字化轉型能夠從哪些方面促進當代大型企業管理創新?
楊永亮:管理大師彼得·杜拉克說過“創新就是創造一種資源”。所謂科技創新,包括科學創新和技術創新兩部分,而管理學屬于社會科學范疇,因此管理創新也是科技創新的一部分,也是第一生產力,比如豐田管理模式已經惠及全球,其沖擊力和影響力不亞于技術創新。管理創新包括組織創新、制度創新、模式創新和體系創新,背后都需要數字化支撐。
問題17: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最終目標是數字決策、敏捷經營和智慧運營嗎?其中關鍵點是什么?
答:數字化沒有終極目標,永遠在路上。所謂“數字決策、敏捷經營”只是當下企業在經營領域內的一個中期目標而已。而“智慧運營”這個目標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真正完成。數字化轉型的關鍵點是作為主體的“人”自我重構的意愿、能力和毅力。
問題18:如何看待精益化與數字化?
楊永亮:精益化是企業戰略驅動的價值理念,是一種依靠人的品行和品質的行為體系 ,也是一種重在消除浪費的管理模式。如果說精益化是一種理念、文化和習慣,那么數字化既是工具,也是科技,還是思想體系和方法論,更是未來時代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數字化的分量遠遠超過精益化。
精益生產、精益管理不僅僅涉及到工具或技術,更涉及到理念。精益管理,歷經四十年,促成了全球第二次管理革命,培植出豐田、新日鐵、臺塑、浦項、寶鋼等一批世界級企業,而這些企業將精益理念融入制度,嵌進流程,貫穿到信息化系統,并借助數字化和互聯網嵌入到供應鏈以及產業鏈中,實現了精益化與數字化的融合。
在管理方面,精益化多基于顯性的因果關系,當管理顆粒度精細到一定程度后,管理成本會隨之提高,此時只有借助數字化才能挖掘出其隱性的內涵,得到更準確的結論。因此從企業管理角度看,數字化賦予精益化以能量和工具,精益化則借助數字化將持續改善的思想發揮到極致,兩者相得益彰。
問題19:如何看待數字化的迭代升級?
楊永亮:萬事萬物都在持續進化中,企業的管理、業務、模式等都有生命周期,因此圍繞著企業管理運行的數字化系統必然隨之而變,也要持續地迭代升級。
以供應鏈管理狀態為例,由于地域沖突,一些企業的“零庫存”模式受到沖擊,迫使其供應鏈管控模式從“穩態”向“敏態”轉移。而供應鏈的不確定性疊加用戶需要的多樣化,又倒逼供應鏈的商業模式產生連鎖反應,從而帶來供應鏈重構,引發數字化系統必須迭代升級。
橋水基金的創始人瑞·達利歐說“假若你在一年后沒有發現一年前的自己很愚蠢,那說明這一年來你沒有什么進步。”這也從一個側面提醒大家,數字化只有起點、沒有終點,需要持續迭代,沒有一勞永逸。
問題20:為什么您將臺塑集團作為企業學習的榜樣?
楊永亮:臺塑集團的王永慶先生,能在全球制造業界聲名卓著,確有其獨到之處,像臺積電、富士康這樣優秀的企業,也在學習臺塑集團。
從行業環境層面看,臺塑集團擁有數十萬產業大軍、遍布世界的工廠,其生產方式多為流程化,行業工藝穩定,同樣具有華人的“通融”文化,面臨全球性競爭,成本在企業生存中占據較大的比重,生存不易。但臺塑集團通過“管理改善”為企業創造了“95%的業績”,保證了連續三十年不虧損,其管理思想和方法獨樹一幟。臺塑集團屬于化工行業,其企業特征與許多制造業企業相近,管理模式相近,特別是臺塑的“追根究柢”、“合理化”、供應鏈用戶之間“相生相克、榮辱與共”等經營理念,與科學管理、豐田模式、精益理念等一脈相通,臺塑集團管理擁有著科學的先進性。
從企業傳承層面看,企業興衰往往與企業家的傳承有著密切關系。許多企業,尤其是家族型企業,往往逃脫不了“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歷史命運。王永慶先生認為只有文化基因才能確保臺塑集團的基業長青,為此他通過組織優化(設立總管理處,強化管理閉環)、管理升級(管理制度化、制度表單化、表單信息化)、數字化應用等,筑起法治籬笆,消融人情變通,斷絕后世系統化風險,使制度成為臺塑真正的老板,從而實現了無為而治。無為而治需要法治化、軌道化和數字化文化來支撐,而這恰恰是現代化管理的體現。與大多數企業文化“向虛”不同,臺塑的文化“求實”,其背后都有數字支撐,有標準、可量化、能評估,從而保證了企業文化的腳踏實地、深入人心。臺塑集團通過制度量化和文化構筑的雙重保障,減緩了人事波動所帶來的沖擊,可謂智慧。
從社會責任層面看,臺塑集團更值得學習。臺塑集團身為化工企業,王永慶先生卻以利他之心,將管理理念跨界復制到醫療產業,不但讓一家虧損醫院起死回生,而且大幅降低民眾看病的醫療費用、體驗感空前上升,驅使區域內的公共醫療也跟著提高服務水平、降低費用,這份功德與稻盛和夫“生而為人,何謂正確”的經營哲學異曲同工。
臺塑集團以一己之力,“將一家單體企業,整合成一個產業;又以一個單體產業,徹底改變了一個地區的生態”,由此推動了產業環境優化和社會文明進步,這種社會責任、企業能力、個人境界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哲學、道德、修養和行為體系,尤其值得企業界學習。
問題21:您如何看待鋼鐵產業鏈下游海爾、美的、三一重工等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楊永亮:海爾、美的、三一重工等企業處于產業鏈下游,更加面向大眾、面向全球、面對最新的科技,且用戶消費的迭代升級更快,產品形態、服務方式、價值鏈訴求日新月異,導致下游行業競爭壓力更大。基于此,下游行業企業必須采用更前沿的理論、科技、方法和實踐去推動創新,而數字化轉型給企業升級提供了捷徑,這些也可以從日本、德國、韓國的家電等企業身上反映出來。
海爾、美的、三一重工數字化轉型成功,企業家這個因素占了相當大的比重,因為這些企業的領軍人物在思想、境界、方法論、變革創新等方面,都有獨到之處。
海爾早就成為國際制造業的燈塔工廠,而入選燈塔工廠的標準就是企業利用“工業4.0”技術和實踐所取得的可持續發展成效以及商業模式創新,海爾旗下的卡奧斯產業互聯網平臺,已經能將其創新的商業模式進行跨行業復制。
美的通過并購國外的機器人和工業自動化公司,正在向科技型企業轉變,其“一個標準、一個體系、一個美的”的理念和數字化系統移動化等舉措,提升了集團綜合效率,加快了資源整合以及企業間業務模式、管理和文化復制等方面的速度。目前,美的集團數字化支撐下的多元化、產業化、科技化體系已經成型,同時借助“美云智數”這個互聯網平臺做載體,將數字業務輻射到產業鏈伙伴。
三一重工在數字工廠、數字產品等領域一直走在行業前端,其挖掘機開工率已經被業界廣泛采用,旗下的產業互聯網平臺“樹根互聯”在朝著更高層次發展。當然,下游行業數字化轉型也存在許多現實問題。
問題22:為什么數字化后必須重構企業文化體系?
楊永亮:企業文化是組織的核心價值觀,企業文化、商業倫理和價值觀等都具有時代特性,必須與時俱進,數字化文化是確保數字化轉型成功的基礎條件。
企業文化攸關數字化轉型的成敗,所以必須重新構建具有數字化內涵的文化體系。而數字化首先是一種人文理念、一種思維方式、一套科學方法、一種行為標準、一種評價體系。要重構企業文化,就要賦予其更多的科學、邏輯和理性,避免口號化、假大空,要將數字化的思維方式、數字化的行為方式、數字化的開放心態、數字化下無邊界的業務和組織意識、數字化的評價體系等融入到企業的新型文化體系中,以此提升員工對數字化內涵的認知,匯聚成共識,固化為習慣,數字化轉型才更容易立于不敗之地。
3.建設篇
問題23:數字化系統建設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
楊永亮:應從流程、制度、組織和技術四個方面入手,重點在于“優化流程,完善制度,扁平化組織”。尤其要在流程和制度層面下功夫,其中流程的閉環、優化和再造最為關鍵。需要強調的是,企業制度和標準等必須在流程優化的基礎上制定,而不是相反,并做到可量化、能評價、邊界權責明確、相互勾稽、環環相扣。
問題24:為什么流程優化在系統建設中至關重要?
楊永亮:流程優化與否,決定了企業運行的速度、效率和效益。而“過程對了,結果一般不會錯”,因此流程優化不但能提高速度效率,還能保證制度剛性,規避人治缺陷。
流程優化要以市場為導向,重在對流程本身進行簡化、合理化,對于明顯制約效率的環節,需要進行流程再造,以減少流程中的創造價值的活動,并清除跨組織間的協同障礙,實現全局最優。流程優化是個細致活,需要對每個關節的實際執行時間、問題等進行分析,并做到能用數字定義,以作為未來改善的依據。
數字化水平與企業管理團隊的認知能力有關,企業管理水準低,數字化系統水平高不了,高了也用不好。從企業的數字化建設水平,可推測出該企業的管理水平,數字化系統好壞與企業管理水平正相關。
問題25:能介紹一下系統建設的路徑方法嗎?
楊永亮:數字化系統建設,是數字化轉型的方法論之一。系統建設本身會涉及到流程優化、制度升級、組織變革、業務創新和模式重構等,還會延伸到供應鏈和產業鏈。
系統建設投入多、風險大,攸關數字化轉型的進展。想要使數字化系統在未來5~10年都不落伍并不容易,需要重點關注三點:做好咨詢、想好戰略、選好伙伴。
①咨詢對標。最好延請全球性級別的咨詢公司予以指導、拓寬思路。同時進行對標,以汲取同行的經驗和教訓,少走彎路;
②優化戰略。企業制定出“基于現在,面向未來”的戰略規劃、路徑和方法論;
③挑選伙伴。最好選擇有經濟實力、技術能力以及最佳業務實踐的技術合作伙伴。
問題26:系統建設實施時要堅持什么原則?
楊永亮:兩個原則。一是系統建設有技術驅動、管理驅動和業務驅動之分,企業數字化務必要堅持“業務驅動”的原則,只有真正實現了業務數字化,數字化建設才能落地;二是系統規劃要“基于現在,面向未來”,為企業未來留下余地。
問題27:對于“一總部+多基地”企業,怎樣建設數字化系統更好?
楊永亮:這要看企業到底想要什么。我覺得對于 “一總部+多基地”的集團型企業,通過建設“產銷一體化,業財一體化,管控一體化”系統,實現“多基地協同,數字化管控”是不錯的選擇,也是大型企業進行數字化變革、集約化管理的方法論。
不過,想實現“一體化”管理,首先要將各基地的共性提煉出來,作為協同管控的標準,保證業務、管理和系統能在各企業間快速復制,并關聯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對于硬件、軟體及數據應用予以規范化、標準化,避免“各自為戰”的浪費。值得注意的是:“多基地協同,數字化管控”模式,可能會成為鋼鐵行業未來互聯互通的邏輯雛形。
問題28:您覺得什么人更適合參加數字化系統建設?
楊永亮:一要素質高,二要有能力。也就是綜合素質要高,最好既懂業務、也懂管理、還懂技術;個人能力方面,要敢創新業務、能跨界思維、有敬業精神。
業界有個說法是“Garbage in ;Garbage out”,意思就是“數字化屬于物理過程,不是化學過程。如果你輸入系統的是垃圾,那么將來系統輸出給你的必然也是垃圾”,說明系統建設成效如何,與當事人的素質和能力密切相關。
問題29:能否介紹一下如何進行流程優化和制度完善?
楊永亮:一般企業都有四個級別的流程。流程優化,首先要對企業的十大一級流程,按照“以用戶為中心”、“標準化”和“一體化”的理念和邏輯對流程進行跨組織、跨專業的優化或再造,依次輻射到其他級別流程。流程優化需要進行簡潔化、便捷化、規范化處理,為此會涉及到組織和決策程序的扁平化,需要突破職能管理邊界。
制度要建立在優化后的流程上,需要對各流程的關鍵節點進行制度、規則、規范和標準等方面的配套、量化,并做到相互勾稽、環環相扣。所以在從職能制向流程制轉變的過程中,企業的流程、制度體系和組織架構都需要重構。
問題30:在數字化建設過程中如何控制風險?
答:關鍵靠科學、邏輯和常識。“墨菲定律”的內涵是“你怕啥就會來啥”。“海恩法則”則計算出“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的概率:“任何一個嚴重事件,事先都是有征兆的:每1000個風險征兆的背后,會潛伏著300個隱患,能引發出30個中等事故,最后醞釀成1個特大事故”。
墨菲定律和海恩法則是客觀實踐的理論體現,是人類進化的血淚史,屬于科學規律,因此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需要堅持運用海恩法則和墨菲定律來規避風險,努力將問題化解在征兆階段。
問題31:許多企業對上公有云有疑慮,您怎么看?
楊永亮:企業上公有云是大趨勢,這是數據資源的統合利用、萬物互聯等所必須的。企業不愿使用公有云,主要出于擔心數據安全、技術約束以及法律問題。其實技術與法律問題不難解決,而數據安全問題則要看從哪里說起。
實際上,企業只需把最核心的技術、工藝、參數等重要數據放在私有云里,將其他一般數據加密后就可以放到公有云上。從科學的角度看,專業的數據存儲公司在技術、運維、迭代、安全防范等方面的能力遠遠超過傳統企業。從發展趨勢看,公有云的壯大屬于大概率事件,背后的邏輯也很清晰。
4.發展篇
問題32:您認為大數據和互聯網是什么關系?
楊永亮:最近大家都在談數字化、大數據、互聯網和元宇宙,大數據已成為生產要素和核心資產。但從深層次角度看,大數據也只是互聯網發展到目前階段的一種表象和特征而已,互聯網是數字企業、數字產業和數字經濟的載體,特別是互聯網所蘊含的社會化思維、平臺化思維、跨界思維是大數據產生并使其價值最大化的基本前提。
目前全球設備連接數量已達近百億臺,相當一部分是由電腦支撐的智能化設施,基本都使用數字語言,并且連接速度還在加快,讓萬物互聯成為可能,而摩爾定律、吉爾德定律和邁特卡夫定律這三大互聯網規律對此起到了支撐作用。數字經濟、網絡社會儼然形成,這給大數據和互聯網提供了更大的想象力。
問題33:您如何看待產業互聯網平臺?
楊永亮:首先說明一個理解上的差異:或許受到“工業革命”一詞翻譯的影響,國內多將“Industrial Internet”翻譯成“工業互聯網”,實際上將其翻譯成“產業互聯網”才更符合原義,更有利于產業間布局與資源匹配。
產業互聯網的實質是全面的互聯互通,是互聯網與產業銜接的載體和紐帶,是產業數字化的重要工具。GE的Predix、西門子的MindSphere、海爾的卡奧斯平臺都從不同層面以不同的邏輯實踐著產業互聯,使制造速度和制造效率都有了較大幅度提高。雖然GE公司因為運營問題導致其Predix平臺收斂,但從全球角度看,產業互聯的大方向沒錯。
產業互聯網屬于時代的產物,能從更高的維度、跨界的思維、快捷的速度、低廉的成本、便利的方式,將產業鏈各種資源和能力匯聚到一起,解決時間、距離和空間等問題,并創新出新業態、新模式和新型能力。當前,不少行業龍頭企業,都在借助產業互聯網平臺嘗試“難而正確的事”。比如鋼鐵行業的歐冶云商、冶金鑄造行業的中鑄產業網、家電行業的卡奧斯等,在各自產業鏈條上都基于“共生”而擁有潛在的生態機遇和巨大的價值空間。
問題34:有人覺得“互聯網思維”不適用于產業互聯網,對此您怎么看?
答:我不這么認為。所謂“互聯網思維”,要點是“互聯網”。互聯網是互聯互通和大數據得以產生的基礎,是數字化轉型、尤其是產業數字化得以實現的前提,所以“互聯網思維”不是“消費互聯網模式”的代名詞。如果將互聯網思維繼續理解為“砸錢買流量,快速做大,資本變現”,把互聯網簡單理解成消費互聯網,這種定義就太狹隘了,豈不成了刻舟求劍?
問題35:您對“產業元宇宙”怎么看?
楊永亮:“元宇宙”至今沒有明確定義,有爭議,但都在探索。從深層次看,“虛和實”、“物理世界與虛擬世界”都屬于一體兩面、互相映照,我認為元宇宙將成為一種大趨勢,人類會擁有一個虛實共生的數字化世界,這與探索“星辰大海”并不矛盾。未來,量子力學思想或在元宇宙中呈現,并重構哲學體系。
由于人類的體能和智力受制于生理極限,而計算機可以暴力計算、暴力思維,并擁有自學習、自成長的能力,所以機器智能會給人類帶來希望和壓力。從數字孿生、數字原生到虛實相生,是必然的過程,因此在元宇宙演化的過程中,會逐步實現物質和意識的聯通、體能與智能的融合,最終實現“科技改變人類,科技改變世界”。
支撐元宇宙的還是“數字化”,說到底元宇宙就是人類借助數字化,重構一個平行世界,并將物理世界與虛擬世界融合在一起,由此必然引發人類的思維方式、工作方式、生活方式甚至哲學領域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科技給人類帶來“隱形翅膀”,從前幾次工業革命情況看,速度明顯加快,也許元宇宙在一兩代人時間內就能實現,甚至超過人們的預期。預計元宇宙的威力將比前幾次工業革命的總和還要大。
從產業角度看,有人把元宇宙稱為繼移動互聯網之后的“下一代互聯網(3D互聯網)”,并賦予“產業元宇宙”概念。目前,數字孿生技術早已在產業界得到嘗試,一些單位在研發、制造、營銷等領域進行沉浸式體驗。我想產業界的數字孿生技術應用、產業元宇宙,都是元宇宙的組成部分,可能促使企業、行業以及整個產業體系突破傳統邊界束縛,而作為產業載體之一,未來“產業互聯網”(2D互聯網)或許會逐漸向“產業元宇宙”遷移,并跨界重構出迭代的產品、業態和商業模式。也許“產業元宇宙”就是“工業4.0”的組成部分。
問題36:你認為中小企業應該怎樣進行數字化轉型?
楊永亮:先看一組數據:我國中小企業占比99%,就業人數占比79%,營收占比超過60%。德國、日本、韓國、新加坡等工業化國家的中小企業數量占比也都超過了98%,就業人數占比達到70%,對GDP的貢獻都在50%上下。
中小企業對一個國家的經濟、民生等起到了重要作用,與經濟增長呈現正相關性,是勞動力的蓄水池。中小企業在經濟的結構、分工、功能上各具特點,就像經濟森林中的灌木、草叢、微生物、花卉和蜜蜂,盤根錯節、涵養水土、共生互榮,共同維持著經濟體系的生態平衡。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體系都面臨著災難。
當前,國內中小企業普遍資源少、人才缺、國際化視野不足、抗風險能力低,尤其面臨數字化時代的沖擊,需要得到幫助以擺脫困境。在數字化轉型方面,中小企業比大型企業要困難得多。對此,可適當借鑒一下德國、日本、印度等國家和地區的模式:
①形成產業集群。扶持地方特色產業,構建區域性產業集群,吸引中小企業匯聚。通過提供資訊共享、專業輔導、人才培養、技術服務、市場拓展等形式,促進區域經濟,創造就業機會。
②提升運營效率。以市場為導向,通過新科技推廣和新工具應用,推動管理升級、流程創新,幫助企業轉型升級,應對新趨勢,提升競爭力。
③樹立企業品牌。幫助中小企業發展自有品牌,強化專利保護,加速品牌推廣,提高競爭門檻。
④拓展海外市場。政府和組織成立研究機構,對海外新市場、新業務、新商業模式等進行調查、研究和評估,提供有關進出口的政策咨詢、市場拓展等服務。
⑤運用網絡科技。借助互聯網、數字化等科技手段,串聯中小企業,為中小企業提供專業資訊、線上培訓、市場開發、海外資源、創業創新等服務,解決時間、空間、技術、成本等難題。同時協助中小企業與非營利性產業研究機構對接,并形成創新網絡,挖掘商業機會,改善運營環境,培育產業鏈生態體系。
⑥提供法律標準。針對中小企業特點,提供法律和行業標準。設置創新資金吸納國際人才,激勵創業創新。
中國臺灣中小企業數量占比98%,吸納了80%的就業人數,經濟貢獻超過了50%。其中,不少中小企業融入全球產業鏈,并在全球制造業的關鍵環節,培育出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隱形冠軍。這一切與中國臺灣對中小企業的產業政策、幫扶策略和路徑方法等有著密切關系。
與大型企業的資本、人才、供應鏈及抗風險能力等相比,中國臺灣的中小企業同樣勉為其難,獨立發展受限。特別是在產學研用及數字化轉型方面,受制約較多。
針對中小企業的發展阻力和轉型困難,中國臺灣通過設置創新研究、科技產業、卓越經營、傳承創新、傳統產業升級等獎項,對中小企業轉型升級進行引導,并借助非盈利性的行會組織,運用政策扶持、激勵創新、培養人才、樹立典范、共享信息等手段,將中小企業企業匯聚到行業組織和產業集,為不同行業的中小分別提供數字化轉型指導、社群學習輔導、團隊數字化能力培養、共建多元化應用服務、進行跨界生態體系價值共創等服務,從提高企業效率、轉換運營模式、變革企業文化、開拓國際視野等方面,引領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
當前,國內中小型企業比較松散,大多地處偏遠地區,較少融入產業集群,規模小、環境差、技術弱、人才少、國際化視野欠缺,企業長期積淀的Know-how容易伴隨核心員工的離去而散失,失去持續發展能力,無法抵御經濟下行的壓力。尤其是在數字化時代,如果不能及時轉型升級,相當一部分企業會被淘汰,給經濟和社會留下隱患,并導致各經濟體間的馬太效應加速。
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大部分有心無力,需要得到政府、社會或產業鏈龍頭企業的幫助。值得一提的是,數字化與互聯網技術已催生出新形式、新業態的經濟網絡和社會網絡,網絡的聚合效能為產業鏈各環節帶來轉型升級的便利。平臺經濟已成為新型經濟形態之一,產業生態化與低代碼技術的融合,將降低中小型企業轉型升級的成本。
因此,可由行業協會或龍頭企業牽頭,利用自身的資源和能力優勢,以產業鏈數字化轉型為目標,以產業互聯網平臺作為載體和紐帶,以市場化為手段,構筑數字化產業生態集群和網絡化組織,通過資源共享、協同創新、人才培訓、標準統一、供應鏈優化等手段,進行要素整合、資源共享和模式創新,提高資源的綜合利用率,通過“傳、幫、帶、推”,抬升整個產業鏈體系的新型能力,幫助中小企業完成數字化轉型,推動產業鏈整體升級,并在全球產業鏈重構過程中贏得主動。
在數字化系統建設等方面,可從產業集群的中心地帶開始,將周邊中小企業性質、業務和訴求合并同類項,對流程型企業優化再造,對離散型企業通過資源和要素的匹配做“流程化處理”,對復雜的、非標準化的業務和流程做標準化應用,然后集中建設云化系統,讓中小企業“以租代建”,實現“上公有云,用大數據,賦產業能”,從而節省資源、降低成本、提升效率、便于復制,最終盤活經濟生態體系。
問題37:您對行業領軍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有什么建議?
楊永亮:管理學大師彼得·德魯克說:“一個企業只能在企業家的思維空間之內成長,一個企業的成長被其經營者所能達到的思維空間所限制!”這從一個側面論述了企業家自身的思想境界、前瞻性和責任心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要作用。用陳澹然先生的話概括之:“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問題38:您對數字化人有何建議?
楊永亮:這里面涉及到哲學本源問題。數字化轉型是戰略級、系統化、全局性的變革與創新,跨越管理周期,容易迸發“縱橫捭闔,進二退一”,作為數字化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當“行到山窮處”,須認真思考“生而為人,何謂正確?”這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