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在上周五把上市主體正式更名為Alphabet。北京時間5日晚間繼續沿用各自的證券代碼“GOOGL”和“GOOG”開始交易。
有意思的是,在谷歌正式更名“Alphabet”之后,新公司Alphabet向內部所有員工發布了公司新的行為準則“做正確的事——遵守法律、行為端正,相互尊重”,而之前的“不作惡”并沒有包括在內。
一直以來,“不作惡”是老谷歌引以為傲的精神信仰,意在于讓谷歌成為與眾不同的公司。這一價值觀于1999年首次確認,在2004年被寫入公司的首次公開招股書中。10多年過去了,盡管批評者們常借此評判其并未總能遵守這一點,甚至喬布斯都抨擊過谷歌所謂“不作惡”信條完全是“扯淡”,但是,這并不妨礙谷歌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新的行為準則并不是完全抹去“不作惡”,相反,Alphabet的大多數員工仍是其核心的搜索及廣告部門子公司谷歌的員工,這些員工仍舊受谷歌的行為準則和“不作惡”的約束。畢竟Alphabet誕生于和Google相同的企業信仰中,將來可能也會保持相同的道德立場。
因此,這里討論的不應該是Alphabet、或者說新谷歌是不是要“作惡”,而在于探討Alphabet為什么要在整個集團列出新準則?
對于為何選擇新準則,Alphabet公司并沒有對外作出解釋。
觀察者們認為,此次突破性的改變或許意在重塑一個和以前有所區別的谷歌,重新出發,新的行為準則是希望吸引搜索和廣告業務之外的新的投資。《悉尼先驅晨報》就曾評論說,“永不作惡”是很好的公共口號,但卻非常空泛,因為股東其實并不在意谷歌是否作惡,他們關注的只有投資回報。
Alphabet的新準則堅守了一些基本原則:避免利益沖突,保持正直,遵守法律。新的宣言其實表達了Alphabet新的開始,也可以說,避免利益沖突似乎是現在和將來Alphabet存在的原因。
重新設定預期
自谷歌變身為Alphabet以來兩個月,這項可謂年度最神秘的企劃依然讓人難以捉摸。
為什么這一切正在發生?公司內部正在發生著什么變化?這些對谷歌長期的未來又意味著什么?到現在為止,這些問題的答案也并沒有比宣布Alphabet那天更清楚。
谷歌看起來無處不在、無所不知,其業務不斷地滲透到全世界普通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要知道,谷歌現在在做的一些項目,大多都跟搜索沒關系了。在正式成為Alphabet之前,Gmail、地圖、Android、YouTube、眼鏡、Now、Books,錢包、Chromecast、Wear、Nest以及與汽車公司的結盟,已經幾乎環繞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谷歌可能比你還了解自己。谷歌帝國還拓展到自動駕駛汽車、虛擬現實、無線寬帶和神經網絡領域。它甚至收集成千上萬人的遺傳和分子信息,來反映人類的生存方式。
這些一直被認為是想利用這些龐大的數據為其廣告主謀利的手段,外界分析,包括設置新的行為準則這樣的重塑品牌之舉也是為了力圖消除這樣的疑慮。
變化正在形成,并且也在2.0時代的谷歌中蔓延滋生。其實,整個谷歌公司,以及它的管理方式早已發生轉變,所以重塑品牌的方式或許成了反應這一現實的有效信號。
新的轉變或許會給谷歌已經開始運用的新管理紀律額外的刺激。或許這些還沒成為馬上就要達到的要求,但在整個公司重新設定預期無疑是個有價值的目標。
說到Alphabet變化的核心,這是關于企業觀念,以及企圖在集團內外形成的不同行為模式的問題。有時候,要讓人信服本質已經不同的唯一方法就是改變事件的外在。
自由度增加
而新準則為什么現在允許集團下各個事業群有各自制定自己團隊行為準則的自由?不難理解,如果企業家們能相信在Alphabet的大傘之下,他們依然被允許繼續獨立自主的進行商業運營,那么要說服這些人向Alphabet出售他們手里的業務也會變得容易一些。這也會解放Alphabet去追求更大的生意。
對員工,甚至更重要的是新員工來說,變化無疑會帶來益處。老谷歌已經培植了像Nest,Sidewalk和Calico這些雄心勃勃的半自主公司,要讓它們用自己的權力更有力地彰顯自己,其實應該讓它們變成更有吸引力的工作環境。
谷歌變身Alphabet后對外界的影響更甚。早前一波又一波反壟斷調查意味著谷歌在尋求各個新領域的擴張之路上會越來越受到限制。而這次重塑品牌讓那些新的業務與其核心搜索保持了距離,這樣做在運營上能給予更大的自由度。監管層不太可能改變他們的觀點,但谷歌也許能擺脫一些些外界對其正在變成一個霸權集團的看法。
那么對普通人來說新的用語到底意味著什么呢?舉個例子,將來Alphabet要收購那些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創業公司時,可能熱門話題會指向新的準則:“Alphabet收購XX公司是在‘做正確的事’嗎?”
Nest是一個極好的例子。當年谷歌買下智能家居公司Nest后引起軒然大波,一家搜索引擎公司能知道你家里發生的每個細節,這個惹怒了不少人。所以當Nest從屬于Alphabet,它就成了獨立于Google的實體,和后者一樣服務于Alphabet。不過,對于“Alphabet將為公司‘做正確的事’”,有人把它解讀為,終端用戶依然是被受重視,但公司的利益將被擺在首位。
“不作惡”還是“做正確的事”?
當你還小的時候,你媽媽告訴你不能當壞小孩。但當你長大,你知道你有可能會做壞事,而你所期望的就是在出現不良苗頭時你至少明白要做正確的選擇。這或許也是Alphabet的邏輯。
谷歌的創立者們一開始就對他們這間非凡的公司有著非凡的道德愿景。他們認為信息的普及本身就是一種向善的力量。
早些年,谷歌沒有特別強的競爭對手,一個公司在這種狀態下,手下又是一群那么優秀的工程師,何不讓多給他們一些自由,少做甚至不做任何邪惡的事。但近年來,隨著各類競爭對手的涌現,互聯網用戶增速放緩,加上盈利模式太過單一化,谷歌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可以悠哉悠哉了。
拉里·佩奇曾說,“光是創新是不夠的。”特斯拉開始發明了電動汽車,但難以讓人們去接受它。你必須把兩樣東西結合起來:一是創新的能力。二是去商業化你的創新,并讓人們愛上它的產品。
從這一點看,新的準則表達的是谷歌與企業發展階段以及時代相適應的成長腳步,并且讓旗下新的業務團隊有自己獨有的文化。相互尊重的新信條也能讓谷歌因地制宜地在全世界有序地壯大業務,而不是憑自己主觀的“不作惡”一意孤行。
對于“惡”的看法,艾瑞克·施密特在2002年是這么解釋的:“謝爾蓋說什么是邪惡的,那便是邪惡的。”謝爾蓋則說,“我認為我不應該將我的個人信念強加于整個世界。這是種差勁的技術實踐。”的確,環視整個世界,并沒有任何一種統一的標準和制度能準確定義什么是“惡”,連法律都存在滯后性,不同民族、不同文明、不同宗教之間,對“惡”甚至有完全對立的看法。
谷歌也一直在推動很多事情的進步。當然,現在Alphabet的目標不再僅僅滿足于技術,而成為社會政治議題。它不只想改變人們的行為方式,它還想影響大家的思維方式。但他既然是個商業行為,必然與利益掛鉤。無論是‘不作惡’還是‘做正確的事’,公司都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團體。
谷歌不是追求言行無可挑剔的圣人境界,相比“不作惡”時期的谷歌,現在的谷歌已少了當年那樣的鮮明主張,變得更加成熟、理性,但這并不會改變他們要做超越“足夠好了”的事的信仰。
“谷歌不是一家傳統的公司,我們也不打算成為傳統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