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IBM有著三十幾年的從業經歷,曾負責過全球服務器的Financial planning、亞太地區服務器業務、大中華區財經及賬務、IBM臺灣CFO等。1979我進入IBM,1984年第一次成為經理,從管自己的業務到管人,開始有了人事管理的經驗,這在我的人生經歷中是非常關鍵的轉變,從此以后專業跟行政的角色開始相融合。我覺得管好自己是很簡單的事,而怎么樣能識別并運用每個人的長處,把組織的效益發揮到極致才是非常有挑戰及具意義的,我一直在學習這種能力,比如到華為后,我會面對更多的人,從90后到70后,每個年代的人都有著顯著的特征,管理一個80后和70后截然不同。而管理之所以讓人感覺歷久彌新,就是因為永遠要面臨不同的人、不同的挑戰,這是我覺得職業生涯中除了專業之外很有意義的事。
在IBM還有一個經歷就是全球化,我在IBM曾多次被外派,外派經驗最大的回報是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人。像我第一次外派到日本,看到日本人怎么工作,給了我很大的震驚;后來我還去過北京,雖然同是中國人,但因為當時臺灣跟中國大陸還沒有太多接觸,所以文化差異很大;到了美國后地球村的概念更加深刻,我能看到不同膚色、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怎么工作。外派對我來說是一種珍貴的經歷、機會。華為今天很重視本地化,這本身也是一件相當挑戰的事,怎么能讓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產生同樣的信念,一起為公司打拼,這里面的學問很大。
我看華為特色
2007年我加入IFS項目時,面試我的人是孟總,那時她還不是CFO,當時她很謙虛地問了很多問題,讓人能感覺到她那種求好心切的態度,想把華為搬上世界舞臺的愿景,希望把公司經營到世界先進水平的理想,這給我印象非常深刻。進入項目時大概三個月左右,我跟任總及公司EMT成員有了一次會議上的接觸,當時任總的發言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作為一個企業家我認為任總完全不遜色于同時期行業內的其他競爭對手,他有著非常廣闊的心胸視野和前瞻性,2007年甚至更早以前,在思科、愛立信等電信巨頭林立的情況下,他就開始要搞IFS項目,對未來提出自我挑戰,這非常不容易,當時在中國甚至還沒有什么企業家知道全球化要做什么,而他卻敢于從財經的角度切入進行變革,有視野和決心讓華為將來跟世界級的企業并駕齊驅,甚至超越他們,這讓我非常佩服。
相比華為,整個IT行業趨近標準化,IBM與IT行業同步,增長漸趨停滯,例行工作成為常態,挑戰性不足。在一個充滿挑戰與成長空間的行業和真正有決心有信仰的人帶領的企業里,會比在IBM工作要有意義,所以我喜歡華為、選擇了華為。另一方面,華為還是一個年輕的公司,如何管一個年輕的公司,管理多樣化的受眾是一件值得學習的事,充滿很多新鮮的東西,完全不同的管理方法、理念,對我這個年齡而言非常有趣。
從工作的精神跟態度來看,我認為華為更為積極,這關鍵在于華為領導層的核心理念能貫穿透徹,從公司文化上進行強有力地推動與牽引,號召萬眾一心,華為文化中拼博奮斗的精神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在華為可以說沒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IBM的管理則可能跟美國的文化有關系,雖然也有核心思想,但比較自我中心。
從服務理念上看,IBM當然是一個講求客戶為中心的公司,但凡事總會以而投資效益分析為基礎,會有一個底線,華為則不同,客戶為先的思想行動貫徹程度非常深,有時感覺甚至不計成本。IBM這方面的定義非常清楚,自己的產出、服務能達到什么程度,什么樣的價格能提供什么樣的服務或產品,所以對客戶期望值的管理很強,華為這方面比較模糊,好處是客戶會覺得被重視,客戶感知好、滿意度高,不同公司的不同態度和方法難分優劣,當然我們能看到華為確實成功了,也許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從財經規范化來看,IBM是美國證管會下的一個上市公司,有很強的法律指導,整個賬務處理的流程、制度政策、責任非常清晰、規范,華為在這方面還有改善空間。
我悟專家之路
從我過去的從業經驗來看,所謂的專家(Professional)屬于專業領域范疇,Accounting本身是有很多的學理,但它畢竟是服務于整個商業環境的一門技術,要想辦法把商業行為記錄下來,所以我認為會計的專家一定要有知識背景,更重要的還要有實戰經驗,要能把理論運用到實踐中,兩者相輔相承,純談理論的人只能在大學里教書。賬務的專家更是一定要有很多背景知識,再加上實際經驗。作為一個管理者,最大的價值就是要能整合整個團隊的輸出,而在會計領域,每個人的專業程度跟他的技能都有所差別,如果管理者對會計的一套理論跟實踐不能了然于胸,就沒有辦法很好地判斷出來每個個體的專業和能力,視才適用,讓其發揮最大價值,所以我認為會計領域中很難把專業和管理者截然分開,像那種操作層面的管理,完全脫離專業做一個職業的純管人的經理人,在會計領域是不多見。
在IBM,如果一個員工的意愿是走專業路線,他的主管會幫忙安排他在不同領域實踐的機會,一方面是對人員的培養,一方面可以在實踐中發揮他們的作用,IBM不會用考試去衡量一個會計人員或專家的專業水平,IBM重視的是此人有沒有實踐,過去的實戰經驗是什么,有幾年的經驗,比如處理過什么樣復雜合同的收入確認,是否真正在工廠做過Cost accounting,經驗累積是會計人員最重要的東西。IBM要把一個專家提到更高的級別,衡量標準很簡單,也是看他過去的實踐經驗和現職的表現。一個真正的會計專家就是要能夠給出與實務結合專業的意見讓會計真正能做好賬,能夠做到賬務管理合規,能夠出高質量且經得起審計的財務報表。
從專家的認證和判定來看,從我的角度來看,我認為華為專家的專業認證流程還優化空間,要確保客觀地對其級別做一個公允的差異化區分,華為采用的考試或答辯方式還可以優化,朝賦予項目式的任務與找出賬務解決方案方式來考驗個人。
我思個人成長
我認為年輕人不要太計較,比如說計較這是不是我的工作。我常常聽到有人說“這個職責不是很清晰”,有什么是能非常清晰的呢,一個這么大的公司,每個人負責的領域邊界都清晰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有很多機會,我想就是因為我從來都認為“沒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該做的”。大家千萬不要去問“什么事情該不該我做”,沒有人做你就去做,你覺得有意義的事就去做,機會是要你做了才可能有人知道,才可能給予。
年輕就是本錢,所以年輕人就應該努力奮斗,抓住在這段黃金歲月趕緊學習、充實經驗,賬務工作就是越懂業務才會越如魚得水,公司的產品、服務、運作……,雖然跟會計沒有直接的關系,但跟業務上的處理息息相關,會計上有很多判斷,怎么把會計的原理應用于實踐并處理得合理有效,不懂業務是不行的。
我喜歡會計這個專業,我希望我們的會計人員也都能喜歡這個工作,享受工作、樂在工作。所以,年輕人要花些時間想清楚你喜歡什么,然后做一個抉擇,決定了就朝著這個方向堅定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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