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消息,本周日,也即4月19日,是“摩爾定律”(Moore’s Law)這一現象發現之五十周年紀念日,在現代社會,這一現象對人類社會和工業影響之深遠非其他事物所能企及。
五十年前的那一天,正在“仙童半導體”(Fairchild Semiconductor)工作,后來成為英特爾公司聯合創始人戈登 摩爾(Gordon Moore)在《電子學》(Electronics)雜志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指出,在過去的十年間,硅芯片上的晶體管之數目每年都增加一倍。
他還預測說,這一趨勢將會持續十年。到了1975年的時候,科技行業將其稱之為摩爾定律。那一年摩爾本人說,硅芯片上的晶體管數目現在將每隔兩年增加一倍,因為在一個芯片上填充更多晶體管的成本在不斷上漲;但是那一趨勢一直持續到了今天,因為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早期起,晶體管的成本就已經大大地下降了。
想要夸大摩爾定律的重要性都很難,這不僅僅是因為它導致了個人電腦,iPhone以及其他智能手機,Tesla等智能汽車,Apple Watch,以及其他很多很多電子產品的出現,更別說它還直接支撐著谷歌、Facebook等科技公司,這兩個公司的服務器操縱著數十億美元級的廣告業務。
本周五,人們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山景城計算機歷史博物館為此舉辦了一場紀念活動。顯然,摩爾定律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所擁有的電子產品,甚至也遠遠超出了制造這些電子產品的眾多公司,而開始影響人類活動和創造的方方面面。更為重要的是,其影響力才剛剛開始,盡管摩爾本人認為摩爾定律到2020年的時候就會黯然失色。
在這次紀念活動上,半導體行業的兩位重量級人物向什么描繪了一幅壯觀的畫面,他們不僅指出了摩爾定律到目前為止的影響力,而且認為在未來數十年摩爾定律將以一種更為宏大的方式顛覆社會制度。這兩位重量級人物就是比爾 戴維德(Bill Davidow)和卡弗 米德(Carver Mead),前者一度是英特爾公司高級主管,現在是其風險投資公司Mohr Davidow的一名顧問;而后者是半導體的先驅,也是加州理工學院(Caltech)工程學和應用科學名譽教授。在紀念活動上,大衛 布羅克(David Brock)對兩人進行了采訪。而大衛 布羅克則是將于今年5月5日出版的《摩爾定律:硅谷悄無聲息的變革者戈登 摩爾的一生》的合作作者。
他們的評論和預測是如此令人著迷和深遠,以致于筆者樂意原封不動地把他們的話引用過來。下面是他們的原話,為了理解上的順暢,筆者僅做了必要的編輯和調整。
戴維德:1960年在哈佛大學,我參加了理查德 海明(Richard Hamming)的一個演講。他想探討科技變化的數量級。每當科技變化發生之時,其所產生的社會影響都是十分巨大的。比如,從每小時三到四英里的馬車到每小時三十英里的火車,創造了工業城市。我常常想知道,海明怎么看待五十年內八個數量級(order of magnitude)的進步,而這正是摩爾定律的實質所在。
社會和經濟變革是巨大的。五十多年前,傳遞信息不僅緩慢,而且非常昂貴。所以我們把人們移動到距離信息很近的地方:沃爾瑪。現在,有了亞馬遜,可以把信息移動了人們所在的地方。由于摩爾定律,我們將會重建所有的物質性基礎設施。
事物傾向于被推到極端。到2006年的時候,市場上有600萬億美元的場外金融衍生品,這些金融衍生品幫著導致了后來的經濟下滑。如果沒有摩爾定律,這就不會發生。我們將看到更多“贏者通吃”的局面。
問:社會和公司應該如何應對這一切?
戴維德:它們需要進行自我重組,而且需要移動到更有效的基礎設施。世界上所有行業都將以這種方式被重建。
問:未來會發生更加大的變化嗎?
戴維德:現在還不確定。變革現在發生得太快了。最終,我們將看到全然不同的物理的、經濟的和社會的基礎設施。現在的挑戰是,人們必須整明白如何使我們的種種制度適應這一新的社會環境,比如勞動力,汽車,等等。例如,千禧一代購買的不是汽車,而且電子設備。
問:你現在知道這場變革將會具體發生在哪些領域嗎?
戴維德:我們的領導階層在十二世紀可真夠忙的。鹽湖城冬奧會的時候,他們修了很多路讓人們前來參觀比賽。但是需要更多的光釬線纜,而不是新的公路。我們不需要經常旅行。
問:如果摩爾定律放緩,相應地會出現什么結果?
戴維德:我們對生活質量的定義將會改變。很多產品已經變得很廉價了。從經濟學的角度看,我們的生活標準好像在下降;但是如果娛樂能夠來我我們身邊,我們并不需要經常出行。
米德: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早期,一天早晨,我正在和戈登進行每周一次的交談,他問我,如果利用電子隧道,一個晶體管可以被弄到多小?那時,人們堅信我們已經走到頭了,晶體管不可能弄得更小了。我花了很多時間說服人們晶體管還可以更小。
摩爾定律不是一個物理定律,它是人類本性的一個定律。人們知道什么在物理上是可能實現的,而且對之深信不疑。戈登和我一起共事,摩爾定律徹底地改變了我們的生活。
問:摩爾定律對人類精神有什么影響?
戴維德:色彩并不存在。我們所感受到的不過是能級,是我們的心靈創造了色彩。音樂并不存在。我們所聽到的不過是振動,是我們的心靈創造了音樂。在虛擬環境中想象心靈是十分令人著迷的。
米德:人們現在吵得很熱,說我們在電腦運算上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將要制造人工大腦,和人一樣聰明。在中世紀晚期,心靈就是時鐘,之后它變成了一個電話交換網絡,因為那是當時最時髦的技術。現在則變成了計算機。人們觀看細胞后說它是開關,之后神經生物學家得到了更厲害的工具,說他不是神經元,而是突觸。現在人們知道,在突觸里面,充滿了化學變異,如此多的狀態變量。我們依然要學很多東西。
問:戈登 摩爾說摩爾定律既關乎經濟學,也關乎硅片技術的延展性。摩爾定律在全世界具有能夠導致通貨緊縮的巨大力量。同時對生產力也具有很大的推動力。你如何看待它在微觀經濟學中的地位,以及我們目前的前進方向?
戴維德:我對通貨緊縮思考甚多,因為我所懷抱的諸多問題之一就是經濟學家以二十世紀的標準衡量它。
米德:或者以十八世紀或者十七世紀的標準衡量。
戴維德:我們據以生活的所有規則都發生了重大的變化。而我們卻繼續將舊的標準適用于新的環境。它們并不能準確反映當下的情況。所以我們還將繼續做出很多糟糕的經濟決定。
米德:那是一個保守的陳述。我們的大多數經濟討論不會導致創新。創新在大多數經濟模型中根本不是被加以考慮的對象。那是很愚蠢的。創新在所有的經濟學對話中都應當被放在首要以及中心的位置。
問:如果展望前路,什么會讓你激動不已,什么又會讓你有所憂慮?
戴維德:在未來,我們將用什么來定義我們的身份?如果所使用的工具變得如此之好,以致于我們不必每周工作四十個小時,我們將如何界定我們的個人身份?
米德:這讓我回想起來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討論,有了所有這些節省勞動力的設備,我們將拿我們的時間怎么辦?最近發生的最本質的變化是,我們已經從廣播的心態進入了點多點的心態——但是人們正在嘗試將其(互聯網)變回到廣播的心態。
戴維德:各行各業都在努力顛覆過去的運算法則。它們需要明白下一個趨勢是什么。
米德:人們正在尋找新的以及創造性的方式來利用這一平臺。尋找那些使我們在某些領域舉步不前的那些事物。
問:在硅片電子產品以外,還有哪些領域可以適用摩爾定律,比如醫療或者社會正義?
米德:當然啦。磁記錄,光學通信,老式的無線電技術。
戴維德:另一個正在發生的事物就是,知識的指數級暴增。
問:如果風投資本家不再投資半導體產業,它的未來又會怎樣?
戴維德:英特爾或者三星本可以做高通做過的事。你可能失去其中一些投資人。我不知道你對此可以做什么。
問:人們指責說是你創造了摩爾定律這一術語,對此,你有什么說法?
米德: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早期,當我嘗試說服人們相信硅片技術的可能性的時候,一個記者來采訪我,而有一篇報道出來的文章恰好使用了那一術語。也許是我喝了幾杯酒,酒后失態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