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領英中國官方發布數據,截至2015年1月份,領英中國注冊用戶數達到800萬,一年的新增用戶相當于此前十年的總和。新增用戶除了來自北上廣深以外,來自成都、杭州、武漢、蘇州、西安、南京等新一線城市的用戶增長了許多。而2014年以前,領英中國有60%的用戶來自北上廣深四個一線城市,新一線城市用戶的增長,說明中國市場對職業社交的需求比人們預想中的要高許多。
不過,有不少網站曾希望做中國的LinkedIn,其中有大街網、優士網、經緯網、天際網……等等。其中大街網已經在逐步轉型做招聘,海歸背景的盧漢森2010年創建的優士網正尋求在金融產品找到突破點,背倚人人網的經緯網在11年推出后鮮有聲音發出,成立于2005年的天際網曾在2009年時并入法國職業社交網站Viadeo,但借力效果不大……一批中國創業者曾希望將LinkedIn的模式復制到國內,但由于業務模式只“借鑒”了表面,并未學到精髓,如今已經很難再聽到它們的聲音。甚至在以“LinkedIn版”職業社交形式運營了三個月的拉勾網在發現職業社交的道路走不通之后,迅速轉向了互聯網行業垂直招聘。
那么問題來了:領英中國用戶的急劇增長與LinkedIn在中國的門徒們普遍活得不好,讓業內人產生兩個矛盾的疑惑:1)中國沒有職業社交的土壤,領英的用戶增長只是短期現象;亦或是2)職業社交在中國真要爆發了。
中國是否需要職業社交?
有人說,中國的職業社交就是酒桌文化,大家做生意前,先坐下來吃頓飯喝一頓酒,生意就談成了。在費孝通筆下的基于“差序格局”的中國傳統社會,這樣的判斷或許沒錯,但在中國經濟高速發展、中國科技業甚至一定程度領先于硅谷的今天,做生意仍然得依靠喝酒的觀點,則有些禁不起推敲。
傳統中國社會中,由于受到儒家文化及傳統宗法的影響,中國人際格局更多呈現一種“差序格局”。這種人際關系格局更多建立于血緣與地緣,以親緣關系和同鄉等地緣關系作為人際關系建立的主要方式和價值判斷的重要依據。
隨著經濟的發展和人口結構的變化,中國的社會關系網絡正在從以自己為中心的“差序格局”中走出,逐漸轉換社會關系組織的模式;消除了職場社交由線下往線上轉移的壁壘。中國社會在現代化過程中有三個因素對“差序格局”形成了沖擊:
人口脫離農業與土地束縛,地緣流動速度加劇
家庭概念縮小,由大家族、聚族而居逐步轉化為核心家庭
人口中受到高等教育人群比例上升,人群專業性上升,專業技能成為個人主要謀生手段
因此,在現代社會中,人與人建立在專業技能基礎之上的有機協作,也稱為“有機團結”,將越來越重要的成為社會組織的主要形式。人與人之間通過地緣、血緣維持的“差序格局”有所弱化,社會“有機團結”的程度正在上升。這一特點在一線職場社會日漸明顯。
隨著經濟結構轉變,新增工作崗位的專業性日漸提升,每一名員工的可替代性下降。為了在經濟社會中建立起強大的競爭力,企業越發重視員工的專業能力,而不能只憑親疏遠近實現雇傭關系。通俗來講,隨著市場的開放和經濟的發展,中國正在從一個人情社會向一個專業社會轉變。而專業社會,則意味著基于職業身份交往的需求越來越旺盛。酒桌或許仍然可以維系最重要的關系,但對于那些無法經常見面、很多時候只能依賴郵件、電話溝通商業合作的人而言,如何讓人第一時間認識、了解并產生信賴,則至關重要。
第一時間讓人信賴,則是職業社交誕生的基礎。
微信目前幾乎已經成為全民使用的應用,很多公司都將微信當作工作溝通的一個主要場所,很多人覺得微信已經能滿足工作需求,為什么還需要職業社交?我們先得了解什么是職業社交,再來回答這個問題。
什么是職業社交?
LinkedIn是職業社交網站的鼻祖,通過為用戶搭建一個展示個人身份、拓展人脈以及獲得商業機會的免費平臺,逐漸為自己積累了上億的用戶規模。而中國模仿者們的失敗,很大程度上是對職業社交的理解不到位。
一方面,職業社交網站本身需要伴隨著職場人士的成長而成長。LinkedIn積累第一個100萬用戶花了將近2年,積累第1億用戶整整花了8年,而從1億用戶到3億用戶,則只花了3年時間。用領英中國區總裁沈博陽的話說,領英并不是性感的社交產品,用戶不會每天訪問它。但是很少有用戶會離開領英:當有一個好的工作機會找上門時,當你需要找一個合作伙伴時,或者當你更換了一個工作職位的時候,你會想起來用一下它。
談到這,也很好理解為什么微信無法滿足職業上的需求:當一個人需要展示個人真實身份,第一時間取得陌生人的信任感時;當一位BD或銷售需要去找合作伙伴或潛在客戶,了解對方所在公司、職位、教育背景等工作信息時;以及當一位職場人士在職場中逐漸積累個人在行業中的個人品牌時,微信都無法滿足職場人士在職業發展上的特定需求。微信更多是解決了日常的溝通,但無法伴隨職場人士成長。
以領英為范本的職業社交的另一個方面,在于B2C與B2B兩種模式的完美結合。前面提到的構建用戶基礎只是第一步,除了展示個人職業身份、拓展人脈及獲得商業機會以外,LinkedIn針對企業的解決方案和服務才是職業社交的殺手級產品。在LinkedIn提供的招聘、市場、銷售三大企業解決方案中,招聘解決方案可以幫助企業以更高效率、更低成本招聘到所需的優秀人才,這對用戶而言自然頗具價值:當好機會找上門時,誰都不會拒絕。在最近的2014年Q3財報中,招聘解決方案占領英總收入高達61%的比例。分析到這里,可以看到在用戶價值和商業模式上,這是一種完美的結合:領英給企業提供服務的同時獲得營收,客戶獲得更好的招聘成果,而對用戶也是一種有價值的幫助。相比于只單純依賴廣告模式的招聘網站而言,領英式的職業社交要健康得多。
職業社交的下一個戰場:移動端
在正式入華后的一年中,作為有十幾年歷史的領英面臨的壓力不僅來自跨國互聯網公司入華會遇到的種種困難,還有來自國內基于移動互聯網浪潮而興起的創業公司的挑戰。
定位于職業社交的移動端產品脈脈在2013年推出,并在14年8月拿到了IDG和晨興資本2000萬美元的B輪投資,彼時脈脈的注冊用戶數才不過80萬。曾任職于大街網的李翔昊推出了切入點更細的“會會”,同樣獲得了資本市場的追捧。與PC端職業社交遇冷所不同的是,移動端職業社交在去年成為了資本市場的寵兒。
從淘友到脈脈,林凡一直在思考和探索著中國的職業社交之路,不過在他眼里職業社交很“苦逼”。盡管脈脈在過去一年中一直得到了資本市場的追捧,但林凡認為中國做職場社交是比較困難的,“核心的需求是中國的人脈是私秘的,不愿意跟人分享,或者說中國的人脈是在線下而線上是沒有人脈關系的”。林凡更愿意將一些“好玩”的東西引入職業社交,比如匿名社交,通過充滿負能量的匿名吐槽和職場八卦功能去吸引用戶使用。
領英自然也看到了中國市場中移動的重要性,陸續推出了和微信雙向綁定、基于微信的應用“領英名片”,讓用戶能以最便捷的方式了解對方的職場身份和相關信息,拓展職場人脈。因為移動端的不錯效果,以及中國用戶對移動端的強烈需求,也讓領英決定在繼續改進和完善原有移動應用之外,還將于2015年開始做創新而大膽的嘗試,準備開發專門針對中國市場的移動端產品。
2015,想必是職業社交的一個爆發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