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返回公司并擔任CEO之后,Jack Dorsey迅速采取了多個與以往不同的措施。
TwitterCEO Jack Dorsey。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Twitter在位于舊金山Market大街辦公樓的餐廳空間巨大,餐廳外的天臺上有人造草坪,許多活動都在這里舉辦,10月21日下午,員工們又聚在這里參加了公司這個月的“Tea Time”——全員大會。
“Tea Time”一般在每月下旬某個周三舉辦,每次持續一個多小時,氛圍頗為輕松,21日的這次活動,他們請來的一個好萊塢明星出現在現場,Twitter全球4000多名員工都會在現場或者遠程參加這個活動,美國的白天一般是亞太地區的半夜,那些地區的人一般會在第二天重溫錄像。盡管有著輕松的名字,甚至有時候會有娛樂明星到場,但會議的重點仍然是Jack Dorsey等管理層當場回答員工的問題。
所有員工都可以在他們叫做“Bird House”的內部系統里面提出問題——這家公司的一切都和鳥類有關,每間會議室都以某種鳥的名字命名,辦公區里隨處可見各種鳥的圖畫或者照片……
當這些問題被提出時,就像在Twitter上點贊一樣,其他人可以在問題下投票,最多人關心的那些問題被推到最前面,在當天的大會上Jacky Dorsey以及相關管理層就問題做出答復。
這是Jacky Dorsey重掌權利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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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當時參與創辦Twitter的還有其它人,但他們都不如Jacky Dorsey這樣耀眼——他離開Twitter后成功創辦了移動支付企業Square,目前估值超過60億美元,又成功奪回Twitter管理權杖。他的這次回歸,在許多人眼里,是那個創辦Twitter的人回來了。
“他是創辦Twitter的人,世界是怎樣的,人們需要什么,他都非常清楚。”Twitter的產品總監Jeff Seibert在接受界面新聞采訪時表示。
Jack試圖在Twitter挽回人心。“我將把我Twitter股票的1/3,即公司股票的1%退還到員工的股票池。”就在Tea Time一天后,Jack Dorsey在自己的Twitter賬號上這樣宣布,“我寧愿擁有一件東西的更小的部分,從而讓它變得更大。我有信心Twitter會變得更大。”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早在2013年的時候,他將自己約10%個人股份、約占Square3%的股份返還給公司,作為員工的薪酬。
目前多西僅為Twitter的第四大個人股東。Twitter的最大股東是其另一位聯合創始人埃文·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他持有約6.9%的Twitter股票,其次持有約5% Twitter的沙特王子Alwaleed Bin Talal。前不久,微軟上任CEO鮑爾默將他持有的Twitter股票增加到了4%。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舉動,他向外界展示了他的決心,尤其是在士氣較為低落的時候,這無疑是在向外界宣布他在乎他的員工。”Aterne Agee CRT的分析師Arvind Bhatia指出。
“Jacky回來以后非常興奮,我也很高興能夠跟他一起工作,過去幾個月我們都緊密合作。”Jeff Seibert說。
此時的Twitter需要這樣安撫人心的舉動。
從7月開始,員工們已經處在一些動蕩之中,前任CEO Dick Costolo已經離職,Jack Dorsey回來擔任臨時CEO,但大多數人都認為Twitter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擔任真正的CEO職位,因為Jack是Square的CEO——沒有人可以同時擔任兩家公司的CEO。“你們現在都沒有CEO了,公司股票也不會太好的”。從7月起,就不斷有Twitter的員工接到獵頭的電話,而這些騷擾電話可能就來自一街之隔的Uber——這家公司在近月來大舉招聘,作為目前估值最高的獨角獸,毫無疑問也有其吸引力。
一直到10月,Jack出人意料地擔任了永久CEO職位,幾天之后就開始裁員,Twitter向界面新聞證實,裁員人數為336人,這個人數占全球員工數目的8%左右。“我們太需要提高效率了。”在宣布裁員決定之后的電話會議上,Jack這樣對外界表示。
“權利最大的那個人總是需要做出艱難抉擇,管理一項生意就是這樣的。”Jeff Seibert說。
從數據大體來看,Twitter是需要瘦身。根據科技博客Re/Code提供的數據,從2013年年中到現在,Twitter的員工數目幾乎翻了一倍,但是用戶數目僅僅增加了50%。
裁員被外界認為是節省開支的重要舉措,尤其是在連續幾次財務狀況并不能讓華爾街滿意的時候,而第三季度財報發布在即,但實際上,這更像是新CEO的人事重組。
在裁員8%之后,這家公司又在繼續招聘員工,就在Jeff接受界面新聞采訪的早晨,剛剛接待了一名《紐約時報》前資深編輯記者入職。除此之外,也顯示了他們大量的招聘需求。
不僅僅是普通員工,在管理層上,Jacky也梳理了一遍。就在6周之前,Jeff Seibert還在負責開發者平臺,在和Jacky一起工作一段時間后,他被調換了崗位,而且職位也得到晉升,成為負責消費者業務的總監。
“從開發者平臺到消費者產品,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轉變。”Jeff Seibert說,過去在開發者平臺工作時,他們認識全球大部分開發者,知道他們需要什么,清楚他們對產品開發體驗的特殊要求,但消費者部分是在構建Twitter,他們希望每個人都去使用Twitter,但每個人需求又不一樣,所以他們需要去理解消費者。
Jacky是今年7月回到Twitter擔任臨時CEO職位的,在幾個月的時間里,他提拔了一部分新人。就界面新聞根據公開資料梳理來看,Jeff Seibert得到晉升,負責Twitter的核心消費者產品,而他的上司Kevin Weil則需要交出這一板塊的具體事務的權利。除此之外,在10月21日上午Twitter舉辦的全球開發者大會上,負責Twitter廣告業務的Janae McDonough也是在10月晉升為副總裁,而在此之前她的職位是負責Twitter廣告業務MoPub的總監。
Twitter位于舊金山Market的辦公室是一棟歷史建筑,在大樓里仍然能夠看到近百年前人們溝通的方式——一根直通數層樓的郵件通道可以供人們投遞信件,現在這個通道仍然被完好地保留在Twitter的電梯間里。而現在,這家公司通過互聯網創造了新的溝通方式,在互聯網上公開自己的實時狀態,成百上千倍地擴大了曾經郵件溝通信息的效率。如今這家誕生了9年的公司遇到了自己的問題,曾經的創始人正在試圖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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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重建的也包括這家公司與開發者的關系。
“我們今天在這里想向你們道歉。”10月21日是Twitter全球開發者大會Twitter Flight,Jack第一個登場,他穿著深藍色T恤,露出左臂上的紋身,小步跑上臺,臺下的開發者如同歡迎一個搖滾明星一樣給出了歡呼和掌聲。
這是Jack回歸這家他重掌權杖的公司后第一次登臺亮相,僅僅是那一句“道歉”,都成為當天各大媒體的新聞標題,“我們希望保證和開發者關系密切,我們需要建立起公開、忠誠以及透明的關系。”他說。
“Twitter以前對于開發者的態度是很傲慢的。”一名不愿具名的開發者對界面新聞表示。
Twitter對于開發者糟糕的態度能夠追溯到2012年。在當時的產品總監Michael Sippey主導下,Twitter能夠判定開發者App的好壞,還公布了嚴格的API使用規則,包括對API的使用頻率,禁止匿名訪問API等等,這在當時就引起了開發者的諸多不滿。
而在近年,在對待一些具體的應用的處理方式上,也顯示了這家公司處理與外界關系的笨拙。最著名的就是與一個名為Politwoops的應用的爭端,Politwoops是一個Twitter上的一個非盈利的應用,專門收集政客們刪掉的Twitter并列出來。按照Twitter的相關條款,開發者應該尊重用戶自己發推文的意愿,但是Politwoops認為,政客們的言論本身就是針對公眾發布的。在經過一段時間爭論之后,今年6月,Twitter關閉了對Politwoops的開發者借口,成功地關閉了這個應用,Politwoops認為,這違反了Twitter的相關開發者條例。
毫無疑問,Twitter也面臨兩難的局面,一方面是它需要拉攏的開發者們,而另一面政客們在Twitter上發言討論一直都是它吸引用戶流量的重要方式。
實際上,Jeff Seibert得到重用的原因也是因為在他的主導下,Twitter和開發者的關系從2014年開始得到緩和。去年的開發者大會上,在他的主導下Twitter向開發者認真示好,發布了名為Fabric的免費工具包。
Twitter的長遠計劃是讓Fabric成為千千萬萬開發者的基礎開發工具,讓他們的應用更為穩定不易崩潰,并幫助他們在Twitter平臺上賺錢,而目前能夠做到這點的只有像蘋果以及Google這樣擁有操作系統的公司。
就在10月21日當天的開場演講上,Jack特地提到了Politwoops的案例,但他并沒有在會上表明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理這個應用。
“我們無法孤軍作戰,我們需要和你們站在一起。”Jack在會上顯得言辭懇切。
“無論如何現在看來Twitter對開發者態度在轉變,這個方向是對的。”上述開發者對界面新聞表示。
現在看來,Twitter的新平臺對于三種開發者最為友好:游戲開發者,這種開發工具能夠幫助他們去開發軟件以及帶來更多的下載;市場營銷人員,在這個平臺上能夠讓廣告更為自然、時尚,以及媒體,Twitter這次為他們開發了更多的工具去嵌入或者展示他們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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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Jack)回來最大的變化是Twitter把消費者放在前所未有的高度。”Jeff對界面新聞談起Jack回歸后Twitter發生的變化。
這家社交媒體公司不得不重視用戶了,就在第二季度的財報電話會議上,Jack承認,Twitter活躍用戶數的增長率已經降到了一個“無法接受”的水平。
根據流信息API的數據,每月至少發布一條推文的Twitter賬戶總數從2013年4月開始停止增長,直至2014年末都處于停滯狀態。
在今年七月的財報會上,Twitter管理層將原因歸咎于用戶界面,認為目前Twitter界面對于新用戶來說是難以學習和使用的。“過去幾個星期,我們都在為改進用戶體驗而努力。”Jeff說。
但《大西洋月刊》今年8月撰文指,Twitter不再吸引用戶的原因是它分享信息的方式存在缺陷。Facebook和其他Twitter的對手們,采用的是類似電子郵件的形式,大部分發布在平臺的內容都是私有的,只向好友圈開放。文章指,現在的人們看起來更傾向于使用強調控制信息分發的社交網絡,有限地傳播而不是向全世界廣播。文章還引用Twitter早期投資人之一加利(Gary Vaynerchuk)評論,他指出Twitter的集市——廣場模式是一個倒退,Twitter已經“成了一個大噴閥”,他說,如果Twitter無法“停止向用戶展示一切”的話,將會死掉。
但Jack看上去并沒有打算改變這一趨勢,相反,看上去他希望堅持這一方向——讓Twitter成為一個更好的媒體平臺。
就在這一次,Twitter發布了為媒體服務的“moments”——能夠讓相關的推文為一個相關的故事服務,讓推文更好嵌入媒體故事,以及媒體內容更好地在Twitter上展示。
一直有傳聞指,Twitter將要取消140字的限制,如果這一傳聞成真,這意味著Twitter在向媒體平臺靠攏做了邁出了重要的一步。“我們不會對傳聞做出回應。”負責這一業務的Jeff這樣回答界面新聞。
明年的美國大選是重新激活Twitter的一個重要時刻,上次大選大部分討論都發生在Twitter的競爭對手Facebook上。毫無疑問,作為大選這樣的公眾事件平臺,Twitter更需要強調的是它的公開性。
“大選當然是我們的重要時刻,我們現在就和那些候選人在一起工作,詳細查看他們需要什么。”Twitter負責視頻業務高級產品總監Baljeet Singh對界面新聞表示,視頻會是Twitter接下來努力的一個重要方向,而大選是一個重要的機遇。Singh此前在Youtube負責視頻業務,而外界一直認為Facebook在視頻業務上大大優于Twitter。
“我們在媒體業務上最大的優勢是它能夠及時對話。”Baljeet Singh說,這是Twitter和其它任何平臺都是不一樣的。
Twitter在重建,但并不會徹底改變,像那些投資人抱怨的那樣,改變信息分享方式,朝著更為私密方向發展,它更希望做好的是在總統外訪、政黨辯論時那個媒體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