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消息,電影《無間道》中曾經有這樣一句經典臺詞——“出來混的,遲早要還”,如今用到高通和微軟的身上似乎有點合適。本周二,國家工商總局在其官網上證實,在接到企業舉報的情況下,本周一(7月28日),近百名工商執法人員對微軟公司在中國大陸的四個經營場所,即微軟(中國)有限公司以及上海、廣州、成都的分公司同時進行反壟斷突擊檢查。在此前兩周,國家發改委的官方網站也發布了美國高通公司總裁Derek Aberle第三次率團接受發改委反壟斷調查的消息。而最新的消息更是指出,發改委已經確定了高通的壟斷事實,雖然對于這一說法,目前發改委和高通雙方都沒有予以官方證實,但毫無疑問的是,微軟和高通這次惹上的“麻煩”都不小。
高通壟斷如被“定性”罰金可能創紀錄
作為全球移動芯片領域的領跑者,在如今方興未艾的國內4G發展大潮中,高通絕對是最大的獲益者之一。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市場上在售的4G智能手機,有超過六成采用了高通的驍龍系列處理器,然而對于高通來說,向手機廠商出手4G智能手機芯片并非是其最大的生意,反而是向企業進行有關的3G/4G專利授權才是這家芯片巨頭的最賺錢的買賣。根據高通的財報數據顯示,2013財年,該公司的營收總額高達248.7億美元,其中78.8億美元的營收來自專利費,幾乎占到了30%。而僅僅此項專利費收入就比競爭對手聯發科總營收高出了70%以上,也推動高通在2013財年的市值超過1230億美元,比聯發科高上了10倍,可見高通多么好賺。
值得一提的是,高通目前營收的一半來自中國市場,這固然和中國是全球智能手機的制造中心有關,但也一定程度上高通在專利費上的“橫征暴斂”有關。據深圳一家國產手機廠商的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高通的專利費不僅貴而且多,除了固定的授權費(license fee)之外,還有浮動的專利使用費(royalties)。后者指手機廠商的每部產品都要按照產品的批發價(出廠價)向高通支付一定比例的專利費,而這個比例一般在3%-6%之間。“雖然很貴,但我們不得不付,因為目前能夠支持五模的4G芯片基本只有高通一家供應,而且現在高通還玩高端、低端搭配一起賣的做法,要想買熱門的芯片就得搭著訂購不少低端芯片。”該人士直言,高通的某些做法在業內早已被冠上“高通稅”的“美譽”,但其近乎壟斷的地位卻讓廠商們敢怒不敢言。
去年11月,業內就有部分國內公司向發改委進行了舉報,稱高通有濫用市場地位之嫌。今年2月,國家發改委價格監督與反壟斷局局長許昆林首次證實:發改委正在對高通公司開展價格壟斷調查。此后數月,發改委與高通公司高層頻繁直接對話。據發改委官網報道,高通公司總裁Derek Aberle于2014年4月、5月、7月三次率相關高管來中國接受發改委相關問詢。而在最近的一次問詢中,發改委的調查人員重點就以整機作為計算許可費的基礎、將標準必要專利與非標準必要專利捆綁許可、要求被許可人進行免費反許可、對過期專利繼續收費、將專利許可與銷售芯片進行捆綁、拒絕對芯片生產企業進行專利許可以及在專利許可和芯片銷售中附加不合理的交易條件等涉嫌違法行為,進行了現場調查并制作詢問筆錄。
不過截至目前,發改委仍未公布最后的調查結果。但據消息人士透露,目前高通壟斷的事實已經基本確定,發改委正在向高通中國公司調查相關的銷售數據。“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高通可能會面臨天價罰單。”市場研究公司Reational AB的分析師張星表示。而根據我國《反壟斷法》的相關規定,如果高通壟斷事實被認定,其將面臨營業額1%-10%的罰金,根據高通2013財年總營收248.7億美元,其中49%來自中國市場來計算,其罰金或從1.23億美元起步,最高則可能高達12.3億美元,創下國內相關反壟斷處罰的最高紀錄。
微軟麻煩也不小遭調查或因信息安全問題
和高通的情況類似,微軟此次遭國家工商總局進行突擊調查同樣緣起企業舉報。據國家工商總局網站公布的信息,2013年6月,國家工商總局根據企業舉報反映的微軟公司存在對其Windows操作系統和Office辦公軟件相關信息沒有完全公開造成的兼容性問題、搭售、文件驗證等問題,涉嫌違反中國《反壟斷法》的情況,進行了核查。
在長達一年多的核查中,國家工商總局先后約談了微軟公司和有關企業,微軟公司就總局關注的問題提交了報告。期間,相關企業也不斷向國家工商總局反映情況。到最后,國家工商總局認為,前期核查不能消除微軟公司上述行為具有反競爭性的嫌疑。根據法律規定,國家工商總局終于對微軟公司涉嫌壟斷行為立案調查。也正是因此,在本周一,國家工商總局才對微軟公司在中國大陸的四個經營場所,即微軟(中國)有限公司以及上海、廣州、成都的分公司同時展開了突擊檢查行動。據官方消息披露,此次突擊檢查的對象包括了微軟公司副總裁、公司高級管理人員以及市場、財務等部門相關人員。在突擊檢查過程中,工商執法人員復制了微軟公司部分合同和財務報表,提取了電腦、服務器中儲存的內部溝通文件、郵件等大量電子數據,查封扣押了2部工作電腦。但由于微軟公司以部分主要待檢查人員不在國內、北京或聯系不上為由,工商總局此次的突擊檢查并未能完成全部檢查內容。
“這意味著工商總局肯定還有后續的行動。”張星表示,從國家工商總局的官方披露來看,其展開的針對微軟反壟斷調查主要和信息披露的公平性、市場銷售手法等方面相關,“但更深層次的原因則可能和信息安全相關。尤其是在Windows XP被微軟強制退役后,國內上億臺電腦正面臨著空前的安全威脅,這自然會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中心特約研究員趙占領也表示,自斯諾登事件之后,市場已經對國外IT企業產生信任危機。而今年中國家有關部門已經公開聲明不采用Windows 8系統的電腦設備,則也更加清晰地表達了官方對于國家信息安全高度重視的態度。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微軟被立案調查可能還只是一個開始,今后跨國公司在中國面臨的反壟斷調查風險都會不斷增大。南方日報記者 程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