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有媒體報道百度有三名總監正在接受調查,起因或是涉腐敗事件,被查者分別擔任渠道總監、企業市場總監等職務。對此,網易科技從消息人士處進行了核實。百度官方稱,通過內部反腐等系列行動,打造公正、透明的陽光職場,為員工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公司一直在努力。
不管這次被查的幾位高級管理人員具體情況如何,筆者相信百度是在認真調查涉及腐敗的員工,也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清除“害群之馬”。去年11月,百度就曾通報過內部高管腐敗案件。彼時,游戲事業部總經理、搜索資源合作部負責人、聯盟發展部總經理等多人涉案,被百度解除勞動合同、追回違紀所得贓款、撤銷股票期權授予,其中有人還被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應該說,企業里“監守自盜”、“吃里扒外”現象并不罕見,何況百度這樣一個有幾萬員工的大企業。但是,百度內部高管腐敗案件,與其他企業的案件有所不同,引起的關注要高得多。在很多人看來,百度高管的腐敗有點類似政府官員腐敗,不只是簡單侵害所在企業的利益或者接受商業賄賂,而是手掌強大的“公權力”,通過權力尋租獲得巨額個人利益。何以如此?
從兩次百度被查高管的職務來看,級別未必是最高層級的,主要是搜索合作、聯盟發展、渠道等部門的負責人。這些部門在百度,有著很強的特殊性。一方面,它們多是百度獲得收入來源的重要部門。另一方面,有眾多企業需要跟這些部門合作,并且相互之間有激烈競爭。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部門的負責人就有了尋租牟利的可能。換句話說,百度在某些領域有著近乎壟斷的超級權力,而在百度內部,相關的權力則主要為這些管理人員具體擁有著。
當然,百度只是一家企業,且并不是國企。但是,它在自己所從事的領域,早已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在中國搜索引擎市場上,其所占的超高份額眾所周知,將第二名甩出不知幾條街。而幾乎所有有推廣需求的企業,都對百度這些部門有合作需求,可想而知這些百度高管的權力有多大。舉一個有點相近的媒體的例子。在過去,一個城市只有一家大報,因為壟斷了信息發布,一些部門負責人往往能獲得很多灰色收入。而在市場化競爭十分激烈的現在,很多都市報發行困難、收入急降,專刊部主任完成任務都不容易,遑論能搞尋租腐敗了。
必須要說的是,百度市場壟斷地位的取得,是經過多年的打拼獲得的。但了解中國互聯網的人都能知道,百度在搜索界的“獨大”地位,離不開相關領域的政策因素。也就是說,行政力量對其形成壟斷起了相當作用。筆者在這里不想具體討論這個,而只想說,百度行業壟斷形成之后,它獲得的高營收也一直受詬病。無論是央視曝光過的騙子醫院推廣,還是競價費用的水漲船高,都是拜壟斷地位所賜。而百度內部腐敗的肆虐,從高管參與流量黑市交易,到貼吧管理員幫助刪帖收錢,也都是一根藤上的葫蘆,或者說是靠壟斷獲高收入的必然結果。
無法否認,企業與一些百度高管勾結,“互惠互利”,跟人性的貪欲、中國商業環境的不夠健康,都有著相當的關系。否則,互聯網上不會有那么多違法或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商業信息、推廣行為。幾天前,筆者一位朋友就在微博上感慨,“做人也挺難的:在鳳凰時,有人讓我幫忙上XX節目;在新浪時,有人讓我找關系上浪首頭條;在百度時,不是讓我托人調競價排名,就是上百科詞條……多謝兄弟們,真看得起我……”當然,他說自己只是個“龍套”,滿足不了他們。可我們反過來想想,百度內部能滿足得了那些人的,是否總有人在?只要百度仍然被“看得起”,又有著高額回報的誘惑,一些高管前仆后繼腐敗,難道不是一種必然?
不久前,百度與中國民營醫院的“莆田系”鬧掰,無論是否真的徹底“分手”,百度都有改善自己形象聲譽的意愿。但是,無論百度如何“挑”客戶,它的“獨大”地位在短期內不會變。而只要中國互聯網搜索入口仍被它把持,對具體掌權的人仍只以內部監督為主,百度內部的腐敗就不會斷絕。但不管怎么說,筆者樂見百度強力反腐。或許,百度的反腐就像王岐山說官場反腐那樣,反腐敗斗爭有長期性、復雜性和艱巨性,當前的治標是為治本贏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