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通過各種媒體的宣傳報道,在國人的心目中,中興是一家無所不能的企業,可現在卻突然被告知,作為泱泱大國的一流企業的中興,在其核心技術芯片的產生上技不如人。這種傷害民族感情的殘酷現實讓國人一下難以接受,于是便產生了各種輿論,這些輿論有的是譴責供貨方故意卡脖子的行為,有的是批評中興不嚴守君子協定,還有的是批評中興的高管層沒有防范危機的意識。不管怎么樣,中興所付出的具大代價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過在強化危機感的同時,我們也無需妄自菲薄。因為在不少領域,中國已經出現了一批掌握核心技術的企業。比如被視為電動汽車控制系統核心的IGBT技術,比亞迪早在2006年就率先打破國際技術封鎖,研發出了新能源汽車驅動系統的“中國芯”。
那么問題來了,這種被別人卡脖子的局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首先是缺乏科學精神。中國古代有造紙術、印刷術、指南針、火藥四大發明,這雖然是一件值得國人驕傲的事,但總是以此沾沾自喜卻是一種夜郎自大的表現。其實,如果站在科學的至高點看問題,老祖宗的四大發明只是一種技術,它不是建立在科學理論指導下的技術創新和突破,比如指南針,我們的先人只知道有了它迷不了路,卻不知道磁場、磁力線的存在,也不懂得導體切割磁力線時會產生電流的原理,更推導不出麥克斯韋方程。再比如火藥,我們的先人只知道一硝二磺三木炭混合后能爆炸的事實,卻沒有深入研究它的化學和物理機理,所以才止步于黑色火藥,而后來的黃色炸藥是諾貝爾基于化學原理發明的。
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求甚解,模仿別人的技術,這是國人普遍存在的一種現象。更有甚者,有人把高鐵、掃碼支付、共享單車和網購說成是中國的“新四大發明”。如果站在科學的至高點來看,這幾種所謂的發明說到底是一種技術應用,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建立在計算機基礎上的,而其核心技術芯片的生產,尤其是高端芯片的生產,我們仍然需要進口。這種所謂的發明猶如在別人的地基上蓋房子,一遇風吹草動,其產權的歸屬必被其地基所有者制約。
其次是的原因是缺乏工匠精神。筆者曾在設計院工作了三十多年,算是一名科技工作者,對國內的制造業與國外知名企業的差距深有體會,諸如軸承、油缸、減速電機、傳感器這些關鍵零部件都不如進口件的質量好。原因很簡單,就是制作精度達不到要求,而制作精度的保證一方面與制造它的設備有關,另一方面與操作人員的基本素質有很大關系。筆者曾經去德國考察過,德國操作人員的那種一絲不茍的態度在我的職業生涯中很少見到。筆者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工人有八級工資制度,那時的操作工人有一種敬業精神,這種敬業與筆者在德國看到的差不多??珊髞碛捎?ldquo;干好干壞一個樣”,這些操作能手“挖門子走后門”調到了清閑的崗位上工作,工廠的產品質量受到了嚴重影響。這也是近幾十年來我們的企業缺乏工匠精神導致的后果。
再其次的原因是缺乏持之以恒的情懷。改革開放以來,在金錢至上的思想潮流引領下,我們很多科技工作者耐不住寂寞,坐不了冷板凳,總想走捷徑。筆者所從業的各大鋼鐵企業,為了達到規模產量,在各生產線上引進國外的關鍵設備,投產后很快就收到了預期的經濟效益??珊髞硪驗殛P鍵零部件的采購問題被原供貨商卡了脖子,只能花大價錢不計成本地去采購。其實,如果當初把這些錢投到國內,多用些人力和物力進行研制,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因為這些核心設備不是什么高難精的技術,其技術含金量并不像廣告宣傳那樣高。當初之所以沒立足于國內生產,源于決策者不能擺脫“做技術不如買技術來的實惠”這個大環境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