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區塊鏈技術會為音樂產業帶來變革。我們之前難道沒聽過這種說法嗎?去年5月,有媒體發表文章,列出區塊鏈應該解決的187個問題,然而,這份清單并不徹底。例如,里面沒提到音樂產業,雖然許多公司如雨后春筍般涌現,聲稱他們會用這項技術拯救音樂產業。
當然,這種說法很有吸引力。唱片行業從未真正從過去20年的“破壞”中恢復過來,亟待一種新的經濟模式。
這個行業在很長一段歷史上,從藝術家那里獲取作品卻沒有支付相應的酬勞,區塊鏈讓藝術家強勢起來,幫助他們在行業中收到合理的酬勞,這個行業中,收益往往被食物鏈頂層的公司吞噬,藝術家本身收益少得可憐。
許多公司為音樂分發創建了區塊鏈應用。雖然其中有些似乎失敗了,永遠見不到上線那天,社交媒體頁面的項目內容慢慢消失,其他幾乎沒有開始的希望(有些實質上是“這是Bandcamp,但是你可以用比特幣支付!”)。
不過,區塊鏈能提供一些好處。最明顯的是用于追蹤版稅。流媒體服務商Spotify最近的歷史,突顯了這方面對改進的需求。
去年Spotify收購了區塊鏈公司Mediachain,該公司把自己描述為“用于在應用和組織之間分享信息的點對點去中心化數據庫”。
這項收購之后,緊跟著Spotify未能支付的4300萬美元版稅訴訟。公司說不知道應該把版稅付給誰。Spotify宣稱,收購Mediachain將帶來幫助破解版稅困局的新方法。
在描述Mediachain的博客中,創始人Jesse Walden這樣解釋:
Spotify和Soundcloud這樣的平臺有動力找到可靠長期的方案,來解決數據碎片化的問題,避免將來的訴訟。Spotify似乎首先遇到了指控,它最近承諾‘要一勞永逸地解決糟糕的出版數據這個全球性問題’。
這種說法暗示,Mediachain不想取代現有主導的音樂放送平臺。而是給那些主流平臺提供了解決方案。因此,Spotify現在有了Mediachain,版稅的“全球問題”被“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嗎?
收購第二年1月,Spotify再次由于未支付版稅被起訴,這次金額是16億美元。
Spotify的業務模式在許多方面可圈可點。雖然按理說,它破壞了藝術形式本身,加速了藝術家收益的縮減,(如果訴訟意味著)公司經常給自己大打折扣,忘記為發布的音樂付費,這家公司仍然成功讓自己完全不盈利。
上周Spotify發布了季度報告,宣布虧損1億美元。這是Spotify連續第三個季度虧損。更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虧損出現在Spotify持續增加收聽者基數的時期。不僅是Spotify持續增長。一份尼爾森報告指出,2017年美國人每周收聽音樂時間比去年增加約5.5小時。
這個統計數據所表明的美國人看待音樂的價值當然值得商榷。也許所有這些收聽意味著對音樂的熱愛處于歷史最高點。或者也許音樂現在受到熱烈歡迎,類似于通常為墻紙保留的熱愛,雖不深入,但是永遠存在,溫和地出現在背景之中。但是,無論這種增加的音樂“消費”意味著什么,問題仍然存在:如果人們持續收聽更多音樂,為什么似乎沒公司能夠扭虧為盈?
財富雜志的一篇文章把Spotify未能盈利的原因歸于唱片公司。爭論不休的是,無論服務賣出多少訂閱,唱片公司持續擠壓收益。作為證據,文章引用最近的聯邦立法內容,即版權延期到144年。(再次根據文章)如果做到被允許近乎免費播放他人作品,Spotify只能實現真正盈利;不幸的是,唱片公司滿是咄咄逼人的律師和魅力十足的明星,他們顯然會阻止此事發生。
Spotify(和其他“破壞者”)創造了一種業務模式,只有內容幾乎免費,才能盈利;因此,內容應該免費。在財富雜志的文章中,這個爭論的絕對古怪之處完全未被提及。
數字音樂,也許是存在時間最長的流媒體音樂服務,也得到類似的結論。根據公司最近發布的白皮書,音樂人面對的問題是,中間人所占的收益如此巨大,以至于音樂人無法謀生。其中一個圖表顯示,藝術家通常收到僅10%收益,然而出版方、唱片公司和零售商獲得了剩余的90%收益。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是(也許你已經猜到了),區塊鏈。
根據白皮書,通過使用區塊鏈,數字音樂將能夠改變上述分成,變成簡單的五五分。一半給服務提供商,一半給藝術家/唱片公司。因為區塊鏈允許自動支付版稅,出版公司不再需要牽涉進來。
該計劃似乎在嘗試創建一種綜合性平臺,允許藝術家(以及唱片公司)和服務提供商更直接地對接,把之前流向出版商的錢重新分配給服務提供商,包括而不限于數字音樂。白皮書承認,讓其他服務提供商參與也許很困難。其中寫到:
我們絕沒心存幻想,認為說服已有的Pandora或Spotify等服務提供商加入我們的區塊鏈平臺,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么,這些表面是數字音樂競爭者的其他服務提供商,為什么會有興趣加入呢?通過擁護公平的收益分配,由數字音樂分發作品的藝術家協商能力更強,能得到宣傳支持,在主流零售平臺驅動音樂推薦的盈利導向算法中,占有更多權重。
通過使用區塊鏈把出版商排除在外,藝術家可以給流媒體服務支付更多分成,讓這些服務有動力更多播放該藝術家的音樂。
這本質上是一種賄賂。這個計劃并沒增強藝術家權力,而是像一種增加掌控者收益的方法,與更樂觀的預測中描述的情況截然不同。比如這種:
對于獨立藝術家或新人來說,這項技術會有效降低成本。音樂公司將不得不重新調整業務模式,因為區塊鏈會成為從大公司到藝術家的動力轉移中心。
對于區塊鏈潛力的陳述,與同樣預示未來去中心化增加的說法詭異地相似,這種說法認為獨立藝術家能獲得更多權力:
它不再是關于一個超級巨星對著一群聽眾表演……而是一群特定聽眾隨時挑選他們想要的內容。但是第二種說法和區塊鏈無關;它來自2005年紐約時報文章,關于互聯網如何為獨立音樂廠牌的發展創造開始機會。對音樂產業來說,區塊鏈現在承諾了一些互聯網十多年前承諾過卻沒實現的相同利益:藝術家對產業更大的控制力,以及脫離少數巨頭公司主宰從而獲得自由。
我們中有人年紀大到足夠記得“電子郵件”這個詞第一次出現,當我們聽到這些關于區塊鏈潛力的說法,也許覺得似曾相識。當被告知,新技術即將顛覆市值數十億美元大公司的控制,我們中許多人也許會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