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消息,2007年春Fast Company首次報道馬克·扎克伯格時,他還只有22歲,Facebook也只有1900萬用戶。鑒于目前Facebook市值達到4000億美元,全球用戶為20億,當時該雜志的封面標題“這個年青人拒絕了10億美元的報價”似乎有點古怪。但那是首次報道扎克伯格,此后發生了很多事情。
最近本文作者在Facebook總部采訪了扎克伯格,這次會面不是懷舊式地討論過去,而是探討當前推動Facebook發展的動力和該公司希望在未來扮演什么角色。十年后,Fast Company最新的封面報道再次聚焦扎克伯格,標題為“讓你的價值有作用”。近來,很多公司和企業領導者難以協調社會、政治和商業優先項。扎克伯格自己也不得不應對“假新聞”和“過濾器泡沫”的爭議。
雖然該雜志的報道提出了幾種使公司價值和商業一致的不同模式,但扎克伯格解釋的是Facebook的核心業務如何和為何是使命驅動,批評者對公司的動機有哪些誤解,以及為何將成為正在進行的工作列入計劃的一部分。下面是他們對話的摘要
Fast Company:二月中旬你在自己的Facebook時間軸上發表題為“打造全球化社區”的長信,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討論這個話題?
馬克·扎克伯格: 2004年我們創辦Facebook時,讓世界互聯的想法不是很有爭議,大家都認為世界日益互聯,都積極看待此事。但最近幾年,情況不同了。不只是在美國,歐洲各地和亞洲各地很多被全球化拋棄的人大聲發出反對聲音。這涉及到Facebook代表的核心問題,即我們的使命是使這個世界更開放、聯系更緊密。
我感覺有人需要證明為什么讓人們互聯是好的,我們就是應該這么做的組織之一。我們說的是讓世界所有人都互聯,這遠未完成。Facebook約有20億用戶,但全球有70多億人,因此我們認為宜早不宜晚。人類數萬年歷史就是人們不斷聚集起來,做我們分開無法完成的事情的歷史。無論是從部落變成村莊,還是從城市變成國家,都需要建立社會基礎設施和精神基礎,如政府、媒體或宗教,使人們可以合作。
我認為今天我們需要更全球化的基礎設施,以釋放大量最大的機會,解決一些最大挑戰。因此在你談論自由或貿易的傳播時,或談論打擊恐怖主義時,一個國家的內戰導致多個大洲出現難民危機,這些問題一般不是單個國家自己能解決的。我認為作為規模很大的科技公司我們有責任看看能做什么推進此事。
FC:華爾街有一種商業觀點稱,公司的目的是讓股東價值最大化和盡可能盈利。還有一種觀點稱,企業和企業領導人有責任關心社區。你如何看待這種范圍?
馬克: 我認為Facebook一直是使命驅動公司,我不是將Facebook作為企業來創辦,我希望公司存在于我的社區,一些年后我意識到打造公司的唯一方法是有好的經濟引擎。我認為,人們日益默認了這種觀點,特別是千禧一代。當我創辦Facebook時,出現了很多問題,這是打造公司的合理方法。隨后當更多的千禧一代開始從大學畢業,我們去招聘他們,很顯然他們想去不止是打造企業而是做更大的事情的地方。
FC:就在Facebook上市前,你發表了題為創始人公開信的長信。你寫到“我們不要早上起來就想著賺更多的錢”,對么?
馬克: 是的。
FC:你在新的長信里沒有再說這種情緒,為什么?
馬克: 這并非創始人信的續篇,創始人信是為IPO股東寫的,讓他們理解公司的經營方式。因此,更關注企業價值和內部運營及我們工作的原則,而新的信更多關注使命,很少談論如何工作,更多關注未來做的事情。我認為我們的工作方式沒有根本性變化。
FC:你感覺不需要再談,因為沒有變化?
馬克: 是的,但你知道,當你這么問時,我認為這些事情總是需要再談論。
FC:各個公司以不同方式證明他們的價值,星巴克的霍華德·舒爾茨可能使用他的平臺關注社會議題。你沒有選擇這么做。在Salesforce,80%的職員自愿服務非營利組織,你沒有這么做的壓力。是否有關于企業如何表達價值觀的扎克伯格哲學?
馬克:我認為你做的核心業務應該瞄準你想進行的改變 。很多公司以少部分資源將事情做得很好。我希望我們的核心使命是我們想完成的主要事情,我們幾乎所有資源都用于此。當我想做如投資教育、科學、移民改革和刑事司法改革等事情,我通過Chan-Zuckerberg initiative非營利基金會這么做。不是Facebook的人不相信,我只是認為我們做的使世界更開放和更互聯,現在有望為全球化社區建立一些社會基礎設施,我將其視為Facebook的使命。
FC:為了這個使命Facebook犧牲了哪些地方或冒虧損的風險?
馬克: 我的經驗是人們常常不愿用更長時間做出艱難決定,因為他們擔心有一些不好效應。人們談的時候會說,這對短期有損害但長期有利。我的經驗是長遠總是來得比你想的更快。例如,當我們不過早出售公司,我們就有機會賺很多錢。所有這些公司內部的人都試圖這么做,你不知道Facebook是否能像你希望的那么大。但事實上,在我們拒絕了這些報價后,沒有用10年這么長,僅一年后我們就知道這是正確的決定。我們歷史上有很多時候做出艱難決定,最后可能在很多短期里有一些影響,但最后通常長期都相當正面。我認為即使當你在社會問題上有立場,也可能讓與你意見不同的人沮喪,但通常人們會欣賞你相信某些事情。人們希望企業領導人可靠并有所代表。我看到的最沮喪的事情之一是人們認為我們怕花錢就不做事情。例如,如果你看一些圍繞新聞行業和誤導信息的爭議。肯定有批評稱Facebook允許誤導信息因為這可以賺更多錢。其實這根本不是真實的。我們知道社區的人們想要真實信息。無論何時我們給他們工具訪問高質量內容,他們將總是喜歡。但同時,我們也信奉言論自由。人們應有能力說出他們的想法,即使其他人不認同這些想法。我常常想,當你做的決定不是人們想要的,他們就會認為你做的事情是出于不好的商業原因,但實際上很多這些事情有更多價值支持。
FC:當你看到不是真實的信息或新聞傳播,是否驚訝?或者你認為事情可能發生了,但更開放的積極益處超越了負面影響?
馬克: 我更堅信給多數人多數聲音是社會的積極力量。但事情是,這是正在進行的工作。我們討論的是想讓每個人發聲,但世界上多數人沒有上網。因此,如果你沒有工具與每個人真正分享想法,也不會讓你很疏遠。我們談論讓人們言論自由,但如果他們沒有真正有工具,即使在美國也不能拍攝視頻并容易分享,在實際中你做的事情就有限制。我認為每天都應努力進一步讓更多的人發聲,讓每個人發出更多聲音。每次你會發現需要解決的問題到達新水平,一些人會說,你會忍受這些問題。但更簡單的解釋是社區在進化。我們開發新東西,就會出現新問題,例如幾年前我們看到很多用戶投訴誘騙點擊,但我們的算法當時無法檢測到誘騙點擊。答案是開發工具讓社區告訴我們什么是誘騙點擊,然后集成到產品中。現在雖然沒有完全消除誘騙點擊,但少了很多。今天,信息多元化或誤導信息或建立共同點,這些是我們未來需要研究的事情。
FC:通過全球化文化出現的科技,對你我社區的人都是很好的事情,但其他社區的人對這些變化,如科技、人工智能和機器人的興起,感到被拋棄并害怕。從科技中獲得特別好處的人,是否有責任照顧落后的人?
馬克: 我認為是,當前很多討論和反全球化運動的出現是因為很多年來人們只看到世界互聯的好處,沒認識到一些人落后了。我認為需要認識到這些問題并解決,以使任何人都能受益。當然經濟因素很重要。但無論你在經濟上做得如何好,生活出現問題還需要社會支持結構和社區的支持。經濟好一些問題可能準備充分,但經濟不好的人則需要強有力的社會支持結構。我認為我們忽略了過去30-40年社會基礎設施的下滑程度。
FC:你不一定看到了科技成為這種下滑的煽動因素?
馬克: 早在互聯網之前就有了,可能是工業化或其他事情,但很難用互聯網來畫線。如果你認為這個方向是對的,你就有責任確保對每個人起作用。但我認為為每個人服務意味著這么做以便每個人有目的感和尊嚴,你需要使人們自己開發,這不像有人進來然后提供給其他人,你需要建立結構做到這點。
FC:你信的最后提到建立全球投票系統,你不是說政治投票,那是什么投票?
馬克: 我說的是集體決策。近來我們難以處理的事情之一是如何制定一套適合20億人的社區標準。問題是在大社區里,如何建立機制讓社區自行決策,個人能自行決定標準,這是運營公司的棘手地方。因此我們需要發展集體決策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