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軟首席執行官薩提亞·納德拉
《今日美國》周一發表分析文章,對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擔任微軟首席執行官三年以來的表現進行了總結。文章指出,納德拉上任后不僅讓微軟股價累計上漲了80%,而且還改變了微軟的企業文化。以下為文章內容摘要:
去年3月,微軟推出面向Twitter平臺的聊天機器人Tay.ai(以下簡稱“Tay”),希望把用戶引入人與人工智能對話的新時代。
但是短短幾個小時,黑客們便把Tay變成了滿口噴糞的種族主義者,不僅辱罵用戶,還發表了種族主義評論和煽動性的政治宣言。微軟隨后便發表聲明道歉稱:“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Tay是個機器學習項目,專為與人類交流而設計。在學習過程中,它做出的一些回應是不合適的,反映出了有些人與其進行互動的語言類型。我們正在對Tay作出一些調整。”
在舊時的微軟,出現這樣令人尷尬的情況,Tay團隊的負責人當然會被辭退。不過曾擔任過微軟工程師的納德拉,并沒有拿Tay團隊開刀,而是發了一封鼓勵他們的郵件。在出任微軟首席執行官的三年時間里,在納德拉的帶領下,微軟市值已重返輝煌時期創出的5000億美元歷史高位。
“繼續推進,要清楚我和你們在一起,”納德拉在郵件中寫道。在敦促Tay團隊懷著正確心態接受批評的同時,“深深的同情所有被Tay傷害過的人。關鍵是繼續學習和改進。”
這個團隊的回答是去年12月推出了一款新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Zo。上線至今, Zo并未出現任何問題。
“對領導者而言,關鍵不是嚇唬人,而是向下屬提供幫助解決真正的問題,”納德拉在接受《今日美國》時表示。“如果下屬出于害怕做事,很難或不可能真正推動創新。”
在納德拉的帶領下,一場猶如地震般的企業文化轉型撼動了微軟。企業文化轉型只是微軟全方位轉型的一部分,這家公司正在從過去極度依賴、開始萎縮的軟件授權業務,向繁榮發展、基于云計算的業務轉型。
在這個過程中,納德拉一直試圖讓投資人和員工對微軟這個曾經輝煌、但已腐朽的品牌重新充滿信心。作為這一戰略的一部分,為追趕上最新的科技趨勢,微軟收購了一些公司,并為現有團隊增加了新鮮血液。不過納德拉最終還是認為,成功來自于重振微軟內部的魔力。
“我比以往更清楚的意識到,我的工作是培育企業文化。如果不專注于培育出讓員工盡心盡力的企業文化,那么只能是一事無成。”
創新是任何企業的生命線,對那些在變幻莫測的技術領域拼殺的企業尤為如此。無論是Facebook還是雅虎,墨守成規錯失新趨勢,只能會是曇花一現。
微軟聯合創始人保羅·艾倫(左)和比爾·蓋茨(右)
對于像微軟這種巨無霸企業,通過企業文化變革培育創收構想,是該公司經久不衰的關鍵。“微軟從云計算的一個方向獲得了巨大的增長,”市場調研公司Jackdaw Research分析師簡·道森(Jan Dawson)說。微軟云業務當前的年化營收達到130億美元,在市場中的排名僅次于亞馬遜的AWS。
自納德拉出任微軟首席執行官以來,該公司股價突破了1999年創出的歷史最高價,累計漲幅接近80%。不過在過去的一年中,納德拉還沒有帶領微軟讓公司營收突破單位數百分比增幅的限制。
“微軟有許多的傳統業務,它們既是微軟實力的象征,但也是革新路上的絆腳石。新業務的增長,似乎只是抵消了其它業務長期下滑帶來的影響,”道森說。
復興“永久使命”
幾乎從1975年創辦時開始,微軟就借助著計算機浪潮的興起獲得了驚人的利潤。因為幾乎壟斷著PC操作系統市場,讓微軟更多的是發號施令,而不是洗耳恭聽。
但是進入新千年后,因為無力駕馭智能手機、社交網絡等新趨勢和產品的發展浪潮,微軟顯得有點狼狽不堪。“當我1992年來到微軟時,我們常常會談論我們的使命是把PC帶入每一個家庭。到了90年代末,至少就發達市場而言,我們已實現了這一目標,”納德拉說。“我們混淆了永久使命與時間目標的概念,這常常困擾著我。如今,無論是做出關于一款新產品還是新招募人才的決定,我一直考慮的是使命感和企業文化。”
納德拉稱,自己的工作態度得益于微軟前高管、自己曾經的上司、現任北達科他州州長道格·柏格姆(Doug Burgum)的熏陶。“他說花在工作上的時間要多于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所以工作最好有更深的意義。這是我個人工作的轉折點,”納德拉說。
納德拉的熱情甚至延伸到偶爾給有前途的大學畢業生打電話。他們遠沒有被嚇到,“因為無所畏懼,”納德拉笑著說。“他們會說,‘我手上有5份聘書,告訴我要加入微軟的理由。’”
微軟第二任首席執行官史蒂夫·鮑爾默
黑客馬拉松與大賭注
納德拉執掌帥印后給微軟帶來的變化,包括舉辦校園黑客馬拉松活動,推動自下而上觀念的發展;每月舉行全球12萬名員工集體參加的大會等。為了更好的掌握企業客戶的需求,作為微軟的掌門人,納德拉如今出差的頻率變得更高。
作為微軟革新路上的鐵血騎警之一,云和企業業務主管斯科特·格斯里(Scott Guthrie)表示,“如今我們已能夠承認其他人做得可能比我們更好,而過去我們被告知不能這樣說。這就是微軟已經發生的變化。”
已在微軟任職14年的人力資源負責人凱瑟琳·霍根(Kathleen Hogan)表示,“公司內部以前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心態,需要知道一切但又看上去很聰明。以前,微軟在內部會搞競爭,但它需要向外部世界開放。”
為此,納德拉開始邀請新被收購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參加年度務虛會,而此前只有微軟的資深高管才能參加此類會議。在納德拉的帶領下,微軟完成了數十筆并購交易,其中就包括斥資260億美元收購職業社交網站LinkedIn。
納德拉與LinkedIn創始人合影
迪特里奇·特里西(Chuck Dietrich)曾是Salesforce的資深員工。他創辦的人工智能公司Mobile Data Labs在2015年被微軟收購。去年,特里西參加了高管務虛會。他說,納德拉已設法改變了微軟過去“古板、封閉的”名聲。“我們(新招募的人員)被征求意見,即便是在高層務虛會中也是如此,”他說。
當利潤和壽命處于平衡狀態時,擁抱外部人士作為潛在的盟友,似乎是一個精明的舉動。
“我自己會問自己,‘如果我們從這個星球消失了,會有什么失落感?’”納德拉說。他的結論是:微軟應當在下一次計算革命,也就是云計算、人工智能和增強現實中擁有一席之地。“我對此了然于胸,”他說。“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未來。”
自執掌微軟帥印依賴,納德拉已帶領微軟為項目研發投入了約350億美元資金。這些項目中就包括了微軟推出的售價達3000美元的混合現實頭盔HoloLens。去年秋天,微軟發布了Microsoft Teams,旨在對抗熱門的辦公通訊公司Slack。就在上一周,微軟又宣布了名為“Healthcare NExT”新倡議,將利用先進技術改進病人護理,并向醫生提供新工具。
仍然身處PC市場
納德拉依舊面臨著許多需要解決的問題。全球PC市場的不斷萎縮,仍然在一點點毀掉微軟的軟件授權業務。微軟這些業務中的一部分正穩步轉向基于云端的訂閱模式,因為后者雖然利潤微薄但卻更穩固。納德拉已承前首席執行官史蒂夫·鮑爾默帶領公司70億美元收購諾基亞手機業務未能達到如期的效果。讓Windows 10操作系統進入10億臺設備的目標遇到了一些障礙,原因是微軟的移動戰略存有缺陷。此外,云計算領域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意味著對企業客戶的爭奪將更加激烈。與此同時,收購LinkedIn的交易還沒有兌現給公司的財務貢獻;HoloLens仍然只是在開發者手中。
納德拉
投資公司CFRA Research的分析師斯科特·凱斯勒(Scott Kessler)對納德拉時代微軟股價的上漲表示稱贊,但他暗示投資人希望看到微軟的重組舉措能夠提升利潤,納德拉與投資人之間的蜜月或許很快將會結束。“2018財年納德拉需要向投資人展示出微軟的改進、產品的吸引力、以及財務數據,”這位分析師說。他給予了微軟股票“持有”的評級。
微軟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茨
仍擔任微軟董事的公司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茨(Bill Gates)表示,“他的公司擁有雄心勃勃的產品計劃,它們將是證明微軟取得成功的關鍵。”“我喜歡與納德拉一起工作,他帶領微軟進行的投資確實讓公司技術實力得到了提升。”
不過蓋茨補充說,“我們從事的仍是競爭異常激烈的業務。谷歌(微博)在許多數據中都是最強的;蘋果依然做的相當不錯;Facebook非常具有吸引力;亞馬遜與我們同居一處。”
來自“內部人士”的大變化
當納德拉在規模龐大的微軟園區散步時,并沒有微軟員工走上前與他攀談,遇到后也僅僅是點點頭或者微笑一下。
如果他看上去像他們當中的一員,這是很好的理由。納德拉加盟微軟時只是一位24歲印度裔的美國畢業生,最終因在新興的云計算和企業集團工作而被外界重視。
雖然微軟所有這些變革均來自于一位已在公司任職25年的人看上去有些諷刺意味,但納德拉認為,這并不令人感到驚訝。“我并未帶著一個明確的變革目標開啟這段首席執行官之旅。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局外人。事實上,我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內部人士。但是我有世界觀,擁有對這家公司的使命感。”
納德拉說,他從微軟聯合創始人蓋茨和保羅·艾倫(Paul Allen)身上獲得了啟迪。他們二人曾因為計算機興趣開發了一款名為Altair的軟件。“自Altair問世后,涌現并消失了許多技術,但微軟并沒有改變。我們開發技術并把它們交到人們手中,讓他們能夠開發更多的技術。這就是微軟權力的來源。”
納德拉與美國前第一夫人米歇爾·奧巴馬在2016年1月參加奧巴馬總統的國情咨文演講
微軟如今的掌門人出自印度家庭,從孩提時代使用微軟軟件工具開始,納德拉就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在科技產業工作。如今作為一名管理微軟的美國公民,納德拉成為許多國家總統和總理的座上賓。伴隨這種幸運感的還有責任感。這不僅集中在微軟下一個財季的財報中,而且還將體現在納德拉能夠為微軟留下些什么。
“在一位首席執行官任職期間,不應太多衡量他的功績。但是如果他離任后企業就迅速走向衰敗,那只能說明這位首席執行官沒有為公司創造出持久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