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7日,新浪微博成功登頂納斯達克,代碼為WB。3個月后,騰訊對網絡媒體事業群進行調整,微博團隊與新聞團隊被合二為一,辦公大廈“騰訊微博”標志被“騰訊視頻”取而代之,這被外界視作是騰訊放棄微博業務的標志事件。在此之前,騰訊微博與新浪微博纏斗多年,在搜狐、網易早已事實上放棄微博業務之后,騰訊戰略放棄微博業務,讓“新浪微博”一夜之間縮短為“微博”——因為,微博類玩家,就只剩新浪一家了,新浪在這場為期五年的大戰中勝出了。
2014年下半年到2015年這段時間,微博頗有幾分“拔尖四顧心茫然”的感覺,環顧四周微博已沒有競爭對手,曾與之形態類似的產品Twitter卻在大洋彼岸的平行世界,二者并無交集。
搜索、瀏覽器、視頻、新聞、音樂諸多應用領域,就算出現絕對老大,均會有老二、老三存在,只有微博類市場,只此一家,這是中國互聯網行業難得一見的奇景。
不過,微博并沒有享受“找不到對手”的狀態太久,最近一年它開始大刀闊斧地改變自己。今天的微博與昔日的微博,與美國的Twitter已經大不一樣。這些改變讓它從沒有對手,變成對手云集。
興趣大雜燴,與貼吧狹路相逢微博、Twitter最初的定位均是“分享關于我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在干嘛、告訴別人我在哪兒,告訴別人我的想法…現在微博已具有興趣內容消費平臺的特質。用戶不只是可在微博看到別人感興趣的內容,還能看到自媒體圍繞興趣生產的內容:炒股的、美食的、化妝的、科技的諸多興趣內容。
之所以會有這一轉變,與微博兩個大動作有關:
一是微博將內容形式進一步多元化,從過去的“140字”變為支持視頻、文章、文件諸多內容形式,這為大量興趣內容的創作創造了條件,到去年三季度已有超過65%的內容是圖片了,讓微博有些Instagram的影子;Q4財報顯示,微博內視頻日均播放量達到2.9億,比三季度增長53%;二是微博官方開始大力引導垂直自媒體創造內容,主要是流量傾斜和商業回報兩大手段。2015年財報數據顯示,微博在自媒體領域,去年開放運營了32個垂直領域,四季度閱讀量年對年增長84%,自媒體作者在微博獲得的分成收入達到2.5億。
不再只是信息發布平臺,而是興趣類內容消費平臺,讓微博與貼吧這一興趣類內容構成直接競爭。除了貼吧之外,這一領域還有豆瓣小組、天涯社區諸多平臺,甚至還還可算上各類垂直的圖片、視頻平臺,這讓微博競爭對手一下多了不少,也讓一些興趣類應用領域機會變少,圖片類社交就一直不瘟不火,或許正是因為微博存在的緣故。
內容分發平臺,奪食微信注意力曾幾何時,微博與微信有交集:微博想要社交化,與微信的定位有一些重合,都是聊天嘛。現在雙方的競爭卻與社交無關,而是“自媒體內容分發平臺”。
微信借助于微信公眾平臺,已經成為最大的內容分發平臺之一。與今日頭條、搜狐等主打新聞資訊的客戶端不同,微信上的內容涵蓋范圍更廣,不只是有時效性內容,還有許多興趣類、知識類等內容,兼容并包。本質上,微信公眾賬號使微信成為一個內容分發平臺。
微博同樣聚焦于此,除了正在逐步將140字的限制去掉之外,微博很早就上線“粉絲頭條”,最近又推出“頭條文章”,讓長文章在消息流中的展示效果和權重都得到提升。內容從生產到消費的過程,內容生產方和內容消費者,與微信公眾賬號并沒有本質差別。
不久之前火爆全網的張小龍“飯否”語錄中,曾有不少關于微博的評價,2012年3月的一條是這樣的:
人是環境的反應器。微博像是一個環境,但它不會主動刺激人,所以是個偽環境。到微博看東西是不人性的,哪有到環境里逛逛再決定做什么的,那不叫反應。而是當環境發生了點什么事情刺激到人了,人做出的行動才叫反應。所以,微博之后,將是推送。
說這話不久之后微信公眾平臺推出,精髓便是“推送”。微博早已洞察這一點,粉絲頭條之類的功能陸續上線,與微信公眾平臺直面競爭。微博甚至啟動了一個“微信大V反挖計劃”,運營微信公眾賬號達到一定水平的自媒體,均可直接進入一項計劃得到優先扶持。張小龍在飯否還說“新浪錯失了最好的一次機會,就是做微信類東西。”,微博與微信在“內容分發平臺”上越來越像,正在將失去的拿回來。
個性化推薦,爭搶新聞客戶端用戶微博用戶的內容獲取邏輯一直是基于“訂閱”關系的,你關注感興趣的賬號,獲取這些賬號的內容。這與個性化新聞客戶端保持著巨大的差異:今日頭條、一點資訊均是基于“興趣”的推薦,你的行為決定你將會收到什么內容,盡管也有訂閱模式,但主要是靠個性化推薦。“推薦為主、訂閱為輔”是個性化新聞客戶端的做法,微博正在嘗試的則是“訂閱為主,推薦為輔”。
微博2015年財報發布時透露的信息是,其從去年開始基于用戶瀏覽習慣在信息流中推薦其感興趣的內容,微博CEO王高飛透露,引入個性化推薦之后,通過算法優化,微博用戶信息互動率在2015年提高了24%,正在測試的新算法讓用戶人均刷新次數提升30%——就是說,人們刷微博更多了。
這一轉變,讓微博與個性化新聞客戶端直接競爭——微博本身就是一個公共信息發布平臺,媒體和自媒體賬號占據了相當部分比例,許多內容都是時效性的新聞資訊。過去微博的信息獲取機制更像是搜狐新聞客戶端——基于訂閱關系獲取新聞資訊。現在微博更像是今日頭條——基于訂閱+推薦獲取新聞資訊。微博變身個性化資訊客戶端,其競爭對手又多了不少,除了今日頭條和一點資訊之外,騰訊上線了天天快報并啟動“芒種計劃”,網易新聞客戶端也已加入了個性化推薦。
看似互相進入了對方擅長的領域,但面臨的門檻卻不同。“推薦”只需要用戶有瀏覽的動作,只要使用頻率有保證就能實現,并且會越來越準,是個技術活。“訂閱”則需要用戶有關注的動作,對用戶來說是增加了一個操作。如果沒有強大的外部導流渠道(比如微信公眾賬號推出時,很多人在微博上發二維碼加粉),讓用戶建立關系遠比了解用戶習慣難得多。
我提出過一個觀念:微博一定程度承載了新浪門戶移動端的角色。新浪作為四大門戶之一,在移動端比網易、騰訊、搜狐略遜色一些:網易和騰訊MAU均已超過1億;搜狐MAU7600萬;今日頭條MAU是8200萬;新浪新聞MAU3300萬。在引入“個性化推薦”之后,微博會去各大新聞客戶端爭搶用戶與注意力,微博第四季度MAU達到2.36億,遠遠超過各大新聞客戶端,個性化推薦的引入會對新聞客戶端造成較大影響,這給新浪門戶業務的移動化帶來一個巨大的機會。
內容消費平臺正在成為一類新應用在微博和貼吧、微信公眾平臺、個性化新聞客戶端在不同領域產生交集的時候,其他平臺也在擴大自己的邊界。今日頭條在新聞之外,正在嘗試更多非時效性的興趣內容,例如歷史,并引入了圖片、視頻諸多內容形式;微信公眾賬號現在全部基于訂閱,但在用戶和內容連接效率大幅降低的情況下,其采取個性化推薦可能性非常大。
微博、微信、貼吧等興趣類客戶端和新聞客戶端正在越來越趨同,它們正在成為一個應用內容:內容消費平臺。過去一年多都找不到對手的微博,正在面臨越來越多的強悍對手,這讓微博與許多App構成用戶爭搶關系,有了更多新用戶和新注意力的來源,也讓微博面臨更大的壓力。至少微博要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讓人認同微博是一個內容消費平臺,而不僅僅是社交平臺。這不止是一個功能層面的問題,更是一個習慣問題,而后者往往是最大的困難。
不滿足于偏安一隅,讓微博在業績上有了突破。2015年財報顯示,微博MAU達到2.36億,同比增長34%;DAU達到1.06億,同比增長32%。在移動端,微博日活躍用戶也達到9400萬,并且有46%的同比增幅。進入日活躍用戶1億俱樂部,對微博來說無異于是一大里程碑事件,2015年初在UC瀏覽器DAU過億之后,我提出過一個觀點:日活躍用戶過億:2015移動互聯網新船票。在微信、QQ、UC、手機百度和手機淘寶之后,微博終于拿到了這張新船票——通過數次轉型從各大競爭對手搶來,這張船票可謂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