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前CEO Eric最近有本《How Google Works》的書,大部分篇幅講創業和管理,但有一個章節講了5年前谷歌退出中國的決策過程。
2009年12月,谷歌發現遭到不一樣的黑客攻擊。其他黑客是為了搞掛谷歌的服務,這批黑客訪問谷歌公司內網,目的是為了獲取機密信息。
Sergey立刻組織一個安全精英隊伍,他們寫了一個監測系統,監控這些入侵的進展情況。結果發現這批黑客的目標,不單是谷歌內網里的代碼,還試圖檢查一些特定人士的Gmail賬號。他們發現:黑客來自中國。
十年前,也就是2004年年中,谷歌開始涉足中國市場。從商業角度來說,進入中國是必要的決定:市場大、用戶多、經濟好。在搜索領域,百度和雅虎證明了在中國能成功。Larry和Sergey訪問中國,對這里的創新態勢以及所見所聞印象深刻,這里的優秀人才也很多。
但要進入中國,谷歌信奉的“不作惡”信條是不容易邁過的檻。谷歌那時有個親身感受:中國網民大部分時候能訪問谷歌的美國網站Google.com,但時不時這種流量會變成零,因為這些流量被轉向去了百度。谷歌一直在爭論到底要不要創建本地版谷歌,是不是能為那里的搜索公司帶來一些改變?
谷歌創始人Sergey不想進入中國,因為他小時從蘇聯移民到美國。Eric等人基于良好的愿望和商業考慮,傾向于進入中國。另一位創始人Larry站在Eric一邊。很快北京辦事處和辦公室建立起來。谷歌同意遵守本地的審查政策,不過會提示用戶結果經過過濾。
谷歌發現許多審查指令,是要過濾一些不知道違反什么明確法規的內容:比如消除不同政府機構之間發布內容的分歧,或者線上爆出來的言論。比如說央視大樓像大褲衩。因此谷歌會對搜索央視的結果過濾。
2006年1月Google.cn上線,服務器放置在中國。盡管美國媒體不待見谷歌進入中國,但谷歌在中國工程師的奮斗下,06到09年流量增長迅速。
黑客事件讓這一切努力付諸東流。Eric相信留在中國在商業和道義上說得過去,但Segery不同意,Larry以前站在Eric這邊。但這次Larry覺得這是“作惡”,而且沒有停止跡象,反倒愈演愈烈。Eric同意這種判斷,但沒料到最后結局是“自我撤退”:Larry和Segery不再愿意審查google.cn上的結果。Eric雖然相信留在中國有益,但兩大創始人都反對,Eric難以改變他們的主意,只能把重心調整為如何有效地執行這一決策。
2010年1月Sergey和調查團隊最終確認:黑客們獲取源碼、檢查特定人士的Gmail賬號。Sergey并且覺得需要把被攻擊事件公開。而且Sergey要求作為對黑客事件的回應,谷歌停止審查搜索結果。
到2010年1月10日下午四點,Sergey再花一小時對攻擊情形進行了技術分析,然后再次重申立場:停止審查搜索結果。Eric建議集體投票,也有人同意Eric的看法,離開中國意味著接下來幾十一百年都無法再參與這個市場。但大部分站在Sergey和Larry一邊,但他們相信終有朝一日中國會改變,等到那時再說。到晚上九點,結論已經形成。隨后谷歌公布遭受攻擊,停止審查。公布之后北京辦公室收到幾個來自官方的電話,問谷歌這個公告是不是開玩笑。官方告知:沒有其他公司這樣做,他們要離開也是悄悄地。
2010年1月15日谷歌的周五員工會議上,大家紛紛給Segery高管團隊鼓掌。
到2010年3月,谷歌關閉了google.cn。
2014年12月,從中國無法訪問G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