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四，《衛報》發布了3篇報道，詳細介紹了匿名社交應用Whisper如何跟蹤用戶，甚至某些明確表示請勿跟蹤的用戶的位置。Whisper自稱為“互聯網上最安全的場所”。
過去24小時，Whisper高管對這些報道表示了否認，稱這些報道是“惡心的”、“一堆惡毒的謊言”，以及“極為愚蠢”。他們表示，這些報道中的內容是“100%錯誤的”，“非常不準確，因此很可笑”。Whisper總編輯尼特贊·齊默曼(Neetzan Zimmerman)表示：“《衛報》發布這篇報道是錯誤的，他們將為此道歉。《衛報》正在說謊。”
然而，事實情況如下： Whisper如何追蹤用戶位置？
《衛報》報道稱，Whisper開發了內部的位置匹配工具，以確定80%啟用定位服務的用戶的位置。該公司使用的GPS數據能精確至半徑500米的范圍。我們還報道稱，針對禁用定位服務的用戶，Whisper還會根據IP地址信息創建了大致的位置數據。
這兩點事實都無可辯駁。那么Whisper究竟認為是什么錯了？
實際上，Whisper否認的并不是我們指出的問題，齊默曼在Twitter上表示，Whisper從未保存過“準確的位置數據”，因此《衛報》的報道是錯的。但實際上《衛報》從未說過，Whisper收集用戶的準確位置數據。 齊默曼進一步指出，對于禁用定位服務的用戶，位置數據“從未被收集或保存”，而確定這些用戶的位置從技術上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Whisper服務條款中關于隱私保護的部分有著不同的說法，實際上這些條款更重要，因為這是Whisper與用戶達成的協議。幾天前，在獲悉《衛報》即將發布這篇報道后，Whisper曾更改過這些條款。
條款中并未說過，IP位置數據“從未被保存”，也從未表示，在用戶禁用定位服務之后，Whisper“從技術上”無法確定用戶的位置。實際上，Whisper做出了相反的說法。他們警告用戶：“請記住，即使你已經禁用位置服務，我們仍可能根據IP地址確定你所在的城市、州和國家。”
Whisper何時(以及為何)要調整服務條款？
Whisper并未直接回應這一問題。關于計劃于10月9日發布的內容，《衛報》聯系了Whisper要求更多信息。4天后，Whisper悄悄地對服務條款進行了大幅更改，調整了整個章節，并加入了關于隱私保護的全新一頁。
Whisper表示，更改服務條款的時機完全是巧合。該公司首席技術官查德·德普(Chad DePue)在Hacker News上發布內容稱：“《衛報》報道稱，我們為了回應這篇文章而調整服務條款，這是極為愚蠢的。”
德普表示，將展示7月份時他和律師溝通以調整服務條款的屏幕截圖。他表示，調整服務條款是為了使該公司的法律條文對用戶更友好，“而不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或是使我們對用戶數據獲得更大的權利”。不過到目前為止，德普尚未公布這一截圖。 無論如何，Whisper本周對服務條款做出的調整都不僅僅是為了進行修飾。Whisper做出了很大的改動，其中的每條都可以明確回溯至該公司此前收到的來自《衛報》的指控。 關于追蹤用戶的行為，Whisper對《衛報》說過什么？
《衛報》的報道基于上個月為期3天對Whisper洛杉磯總部的拜訪。此次拜訪部分是為了研究《衛報》與Whisper進行新聞合作的可能性。《衛報》的兩名記者因此獲得了Whisper后端工具的訪問權，并與Whisper高管進行了全面的交談。在此次拜訪過程中，《衛報》記者并未被告知，獲得的信息不得公開分享。
根據記者記錄的原始資料，Whisper高管公開而全面地談論了對用戶進行位置跟蹤的方法。他們使用內部的位置匹配工具，試圖了解用戶是否處于他們所聲稱的地點，同時找出來自有趣地點(例如軍事基地或政府大樓)的Whisper消息。Whisper一名高管介紹了，Whisper如何跟蹤華盛頓特區一名口無遮攔的說客。“我們一直跟蹤他，而他并不知道我們正在這樣做。”
在這名高管做出這番言論時，齊默曼并不在場。齊默曼隨后表示，這樣的說法“可能是最驚人的謊言”，是“100%羅織出的”。然而，兩名記者都聽到了這樣的說法，而他們記錄的原始資料也證明了這一點。
那么，IP數據的情況又是如何？Whisper是否否認，該服務使用IP位置數據去找出有趣的用戶？
這取決于你去問Whisper的什么人，以及何時去問。在3天時間里，齊默曼和另一名Whisper高管全面介紹了，對于禁用定位服務的用戶，Whisper如何獲得這些用戶的大致位置信息。他們都很清楚，齊默曼領導的編輯團隊負責了此事。
他們解釋稱，Whisper視不同情況而采取不同做法。只有對存在新聞價值的用戶，Whisper才會嘗試了解其大致的位置信息。這被描述成一種特殊的工具，可以按需使用。《衛報》記者問到了這種做法的道德問題，隨后雙方進行了很長的探討。
不過隨后，齊默曼直接對此表示否認。“這是錯誤的，100%錯誤。從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我不知道這樣的說法來自何處。”他在接受《華盛頓時報》采訪時表示，“我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在我一生中，我從未要求任何人提供已禁用定位服務的用戶的位置信息。這一點怎么強調都不過分。這是100%的謊言。”
此外，齊默曼在幾條Twitter消息中表示，只會在一些極端情況下獲取IP位置數據，例如有消息表明某人的生命受到威脅。
不過，齊默曼的否認與Whisper高級副總裁埃里克·耶林(Eric Yellin)的說法又有矛盾之處。《衛報》對耶林表示，Whisper編輯使用IP位置數據去了解已禁用定位服務的用戶的位置信息。在10月10日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耶林對此表示確認：“我們有時會在內部查看用戶的IP地址，從而確定他們的大概位置。”
關于Whisper與美國國防部分享信息，以及Whisper即將針對中國市場開發特殊版本的報道，情況又是怎樣？
這兩點說法都是準確的，Whisper并未試圖做出否認。
不過Whisper是否否認，該服務會收集用戶的個人識別信息？
并非如此。齊默曼在這一方面做出了大膽的說法。他在Twitter上表示，Whisper“從未，也沒有意愿，去收集或保存用戶的任何個人識別信息”。
當然，Whisper不會收集明顯的個人信息，例如姓名、電話號碼和電子郵件地址，而《衛報》的報道中也并沒有這樣說。Whisper只是收集了用戶的智能手機唯一身份碼、IP地址數據，以及當用戶啟用定位服務后，用戶的位置數據。對司法部門來說，這些數據足以定位至某一用戶。
Whisper在何處保存數據，以及保存多長時間？
在Whisper發現《衛報》計劃發布相關報道之前，該公司在菲律賓的一處場所雇傭了100多人。但此前的服務條款顯示，該公司在美國處理及保存所有信息。
新服務條款承認，用戶信息可能會在美國國外進行保存及處理。此外，Whisper的條款顯示，用戶數據和內容只會保存“很短的一段時間”。但《衛報》報道稱，這些數據，包括用戶認為的已經刪除的數據，將被永久存檔在一個可搜索的數據庫中。
齊默曼則表示，Whisper沒有存儲任何用戶數據。他指出，“我們不知道我們用戶的身份。他們是匿名的。”這里的問題在于數據的定義。Whisper會保存用戶的所有歷史消息(包括用戶認為已經刪除的歷史消息)，以及準確的時間和用戶所在位置。
現在發生了什么？
《紐約時報》報道稱，Buzzfeed已暫停了與Whisper的新聞合作，直到該應用明確其隱私保護政策。《華盛頓郵報》則提出，Whisper近期對服務條款的更新是否足以使該公司免受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關于不當行為的調查。《華爾街日報》則指出，另一款應用Snapchat今年早些時候與FTC達成了和解。Snapchat此前被指控稱，關于用戶的消息是否真的被刪除，該服務欺騙了用戶。
FTC并未宣布將于何時啟動調查。與此同時，記者和用戶可以對Whisper施壓，要求該公司進一步明確其行為。
作為Whisper首席技術官，德普表示，將在Hacker News上與用戶展開公開的對話。他目前已經收到了一些尖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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