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位于美國加州帕羅奧圖的Nest總部全體大會上,聯合創始人Matt Rogers坦言:看到員工數量約1000的Nest公司在短短6到12個月離職了將近70人,他一度陷入到每日失眠狀態。
當時公司CEO Tony Fadell打斷Matt Rogers,指出離職員工中很多都來自2014年收購Nest的Google,或者來自Nest在2014年中收購的Dropcam。Fadell說起員工離職,并沒有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他說:“受害者并不受世界青睞。”
下一個“喬布斯”到 失敗的領導人
在接收在相關媒體采訪時,不管是Nest的現任還是前任員工都表示:Nest之所以在過去兩年中在新產品推出方面表現得非常失敗,是因為Tony Fadell不斷糾結于設計方式和新功能。Dropcam共同創始人Greg Duffy也透露他在決定離職時,指出Fadell在公司表現得像個專制暴君。
Nest的前任和現任員工都認為這位網絡連接恒溫器和其他智能家居締造者已經止步不前。據Google以32億美元收購Nest已有兩年,但是Nest沒有推出任何硬件產品。相關人士透露,2014年的業績更是低于Google和Nest的預期。
在Nest收購網絡連接安全相機制造商Dropcam時,公司內部在領導人職責和新產品發行方面發生了一些爭執。公司誠然會推出一些產品,比如能進出家中跟蹤人體的傳感器和連接各種傳感器和家用設備的系統中心,但是在過去的三年中,公司在代碼為Flintstone無線核心系統上修改過多次方案。
相關人士透露:Nest的主公司Alphabet曾不斷給Nest施壓,以在今年秋天發行新的網絡連接安全系統。Nest的首席運營官Ana Corrales表示:Alphabet和其主要子公司Google采取不干預措施,不給予Nest產品發行方案。
Fadell在硅谷可謂名聲大噪,主要原因是發開發了蘋果產品iPod,而在Google收購了Nest之后,Fadell更是登上各大頭條,很多人都說他是下一個喬布斯,他的名聲吸引了很多才華橫溢的員工。
在接收The Information的采訪時,Fadell承認他遇到了管理上的困難,原因是公司成長的速度太快了。他坦言:公司增長的狀態和他以前工作的過的蘋果和飛利浦不太一樣。
他表示Alphabet正在施加財政壓力,幾乎影響到了整個公司的運行,同時Alphabet對所有子公司都拉緊了褲腰帶。
對此,Google和Alphabet發言人都不加評論。
Fadell說道:在Nest創造新產與在蘋果截然不同,蘋果需要每年推出一個新產品以保持競爭力。“我們需要承認這并不是一個消費者驅動個人設備,因此與蘋果產品并不一樣,我們不需要不斷推出新產品來提高競爭力。”
一位Nest發言人表示:2015公司一共更新了四款產品,發行了搭載恒溫器的新app,同時與其他智能家居開發者進行了合作,努力拓展公司平臺。
根據過去兩年對Nest前任和現任員工的采訪,Nest在推出新產品上的掙扎很多都來自于Fadell的決策。與他的前任老板喬布斯一樣,Fadell在工程和設計上為Nest產品注入了太多功能,同時不斷對新產品吹毛求疵。
但是這種不斷追求完美的態度有時也會事倍功半,會阻礙產品的發展。Dropcam的發展史正印證了這一點。。
在被Google收購的幾個月之后,Nest收購了Dropcam。彼時,Dropcam正發展得風生水起,銷量每年增長300%到500%。在2014年春天,Dropcam表示將發行了一個叫做Tabs的新型安全產品,它能傳感到所有開放的門窗,同時它也配置了一個室外安全相機。很多人都表示想購買此產品。
Dropcam共同創始人Greg Duffy表示當Fadell這位產品引領者想要收購Dropcam時,他有點舉棋不定。當Duffy和他的共同創始人Aamir Virani與Fadell談論收購一事時, Fadell表示公司的產品地圖長遠而繁復。Fadell還表示如果不收購Dropcam,Nest也許將推出一個具有競爭力的新相機。后來,Nest以5.55億美元價格收購了Dropcam。
在收購完成之后,雙方討論Nest也許會扼殺Dropcam即將推出的產品Tabs,表示Nest推出的Pinna傳感器相比Tabs更勝一籌。
但是兩年過了,Pinna還是沒有發布,Nest拒絕談論此產品。
Pinna在設計方便經歷了很多改變,同時因為代碼為Flintstone的安全系統中心斷斷續續的發展阻止了前進的腳步。Flintstone可以連接Pinna傳感器,同時也能讓家中的非Nest設備連接Nest設備。但是Fadell在是否引進一個系統中心或者怎么設計系統中心上一直在改變主意。整整三年,130設計師都在著手此產品,但是最后Flintstone并不見成品。
Dropcam的不滿
在完成收購之后,Duffy著手推出新型相機產品。Dropcam計劃推出一個室外相機,但是Fadell執意在Dropcam已推出的備受青睞的室內相機上做出新意。這就意味著需要具備在Nest的app上控制相機、并結合Thread radio(Nest開發的一個無線交流標準)的能力。
Duffy認為需要花九個月來完成此產品,但Fadell認為只需三個月。
辯論之后,Duffy輸了。但是一整年之后,產品才正式推出,在頭一年六月份推出的Nest Cam的基礎之上加入了一些新改變。最初,亞馬遜上的用戶評價表示產品差強人意。Nest發言人表示原因是用戶不喜歡相機加入Next的新app。但后來,此產品成為了亞馬遜上的銷量佼佼者。
還有一些事情讓Duffy很是泄氣,他記得一個包括總裁們在內的會議,他們花了幾個小時讓每一位工程師來討論一些細枝末節又無關緊要的問題。Duffy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像是“有人開著車去汽車修理廠,告訴修理師引擎的哪部分要修”。
在一個會議上,Duffy目睹了Fadell嚴肅斥責一位前任Google工程師,他曾參與Nest Cam工作。這位工程師開始解釋相機設計之中面臨的種種挑戰。
而此時,Fadell卻當著20多人的面斥責這位工程師偏離主題,他告訴工程師修改Photoshop算法,并當面質問工程師之前做出的成績。
Duffy表示,Fadell對于Photoshop的建議暴露了他并不懂他要打交道的技術,而他手下的員工在Fadell出錯之時并不會當面指出。
Dropcam的100來名員工之中,超過一半都已離職。Fadell說很多員工并不滿足他們的期望,他們力量弱小,經驗薄弱。”
Fadell表示在收購Dropcam之后他暫停了公司某些項目的發展,重心轉向重塑品牌之上。“我們正在起飛,我們需要舍棄一些東西來迎接一個更加光明的明天。”
Duffy確信把自己的公司賣給Nest是個天大的錯誤,他說:“我感覺自己辜負了所有工作人員和客戶。”
Duffy是一位來自德克薩斯州的軟件工程怪才,現在是Dropcam領導, Fadell與他截然相反,是一位精明的企業高管。在Dropcam工作人員說在這個公司里,無論地位高低,每一個人都能自在地表達他們對產品的看法和公司前景的擔憂。不過, Duffy知道對表現不好的人必須不留一點情面。
在Nest任職了大約八個月,2015年初, Duffy給他的直屬上司Rogers發送一封電子郵件說他要辭職。于是Fadell的助理開始瘋狂地給他電話。
Duffy找Fadell報告情況,他的辦公室在帕洛阿爾托的一個商務花園的頂樓。當Duffy過來的時候,Fadell在陽臺上一邊踱步一邊打電話。電話里的談話結束后時, Fadell喊了一聲Duffy的名字。
Duffy說即將面世的Nest Cam和其他尚未發布的產品令他顏面掃地。Duffy回憶起當時對法德爾說的話:“最重要的是, 在我眼里你像個暴君一樣管理著這個公司,一事無成”。
Duffy認為自己應該擁有相機部門的全部領導權和相應的操作自主權,并在不放棄決策否決權的前提下聽命于Fadell而非Rogers。
據Duffy的回憶,Fadell說他可以更多地參與決策,但絕不會讓他掌管相機部門。事實上, Duffy連直接向Fadell匯報情況的許可都沒有得到。“很多員工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他說,“團隊雖小,但很不幸,經驗不足。”
Nest證實了交易的消息。Fadell的一位發言人透露,Fadell曾對Duffy說:“你還不夠向我匯報的資格“。
這場談話終于讓Duffy離開了Nest。
Nest的高管們表示Duffy才是造成Dropcam某些問題的罪魁禍首。比如,首席營銷官Doug Sweeny認為,讓Dropcam員工適應在Nest工作是Duffy的本職工作。“作為一個公司的創始人兼CEO,如果要另尋高處,你必須先照顧好你的人,”他說道。Sweeny稱Duffy滿腹牢騷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
Duffy說,幾乎在離開Nest的同時,他給谷歌聯合創始人兼Alphabet CEO Larry Page發了一封郵件,他也是Fadell的密友。“我認為產品開發停滯不前的原在于Tony,” Duffy寫到,“如果需要幫助請告訴我。” Duffy把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介紹給Page的代表,即他本人取代Fadell擔任CEO。Duffy始終未能得到Page的回復,但代表告訴他,Page曾考慮過但最終拒絕了。
Duffy又在谷歌工作了七個月,希望在此期間能完成一個新項目。可去年秋天他還是離開了。
員工這樣說
一些員工說,有時候,Fadell所施加的那殘酷壓力也是很有必要的。當Nest公司在探索家用設備難題的解決方案時,Fadell執意讓該公司提出一個全新的無線通訊協議,而不是在現有的設備上再安置一個無線通訊裝置。
Fadell硬件產品市場部的負責人,Maxime Veron說到,“我記得他當時在看這樣一份很大的電子數據表,上面包含了協議的所有優缺點。他好像在說,還不夠好,還不夠好!我們現在就是極力地推廣副產品,而你想讓我們發明出一個新的草案來,將之付諸實施對嗎?簡直崩潰了。”
日日夜夜連續工作六個月,該團隊構建了Thread這一系統。當時是極度痛苦的,但Veron認為那對于消費者來說是一個正確的抉擇。他說“我們不可能輕而易舉就搞定這項任務,我們需要認認真真地完成。”
Nest的總經理說他們正在提高公司的管理水平。然而公司的座右銘是“Step Up(勇往直前)”,這是一個在各部門都被謹記的理念,這是對底層員工的鼓勵,鼓勵他們采取行動而不是坐等來自上級的批示。
Veron說到,“最開始,Tony會做出所有的決定,我們漸漸得到成長。”在早些年間,Nest的員工可以擠在一間屋子里討論事情,并且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將Fadell的建議與實際工作聯系起來。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Veron和其他的經理注意到即使在公司不斷發展的情況下,將Fadell的指示落實到每個細節之上的計劃還是甚是困難。Veron說,“很多年前我們必須堅決地拒絕那樣做。”去年年末,公司有了很好的發展勢頭,其主要訊息便是“step up”。他還說道,“我們必須讓人們真正意識到我們信任你,你可以發表自己的見解”。
但是進步卻很緩慢。部分員工認為一些小的事情仍然需要由Fadell做決定。在那些時候,當員工們建議改變一種產品時,其他同事的反應是:Fadell已經署過名了,我們不想再走程序讓他審批了。
員工紛紛離職
去年開春伊始,不滿的情緒開始在在員工之間醞釀,最終導致了全體會議的解散。許多擁有公司股票期權的老員工正考慮在兩年后Google收購前離去。
Fadell認為員工只是對公司的急速擴張尚未做好準備而已。再次回憶起他在其他公司工作的日子時,他說到“現在公司就如同一艘有船長的船,但并不是所有人真正了解他們到底應該做什么。這正是我們與其他公司的區別。”
Nest的法律總顧問Chip Lutton說Fadell是鼓勵員工去融入公司文化的,他說:“Fadell鼓勵員工與他面對面溝通,去了解他的想法,去了解Nest是如何運作的,讓他們真正成為公司的一份子。”Nest發言人介紹Fadell在公司成立一個小組創辦雙周刊“lunch and learns(午餐與學習)”,致力解決員工的難題。同時他也會在全體員工會議上解答匿名問題。
高處不勝寒
Fadell和Rogers的關系可以追溯到他們蘋果的日子。 Rogers說,對于人人避而遠之的單調工作,他仍能不知疲倦地堅持,正是這樣的職業素養博得了Fadell的尊重。
在公司默默無聞的日子里, Rogers是運作支柱,員工們把Fadell稱作”珠寶商”,因為用寶石名給一些產品起代號是公司的一個習慣。
在如今的一次采訪中, Rogers坦言由于工作的壓力他的身體狀況下降很多。即使有Rogers在場,會議中的Fadell仍會時不時提到Rogers應該為產品發布延遲等問題負責。
Project Goose是一個能跟蹤Nest手機客戶端用戶的地理位置和其他指標的新功能。根據這些信息得知人們是否在家,從而控制恒溫器打開或關閉,節省更多能源。
負責Project Goose團隊遇到了問題,這消息慢慢傳向了管理層。就在Project Goose原定發布的最后一刻, Rogers決定推遲。據一位會議中的知情人士透露,當該消息在一次會議上傳到了Fadell耳邊,他大發雷霆。他告訴Project Goose的負責人,他的團隊解散,需要新的領導。Goose團隊已經想出一個推遲發布新功能的應急計劃,但Fadell置之不理。他堅持新功能必須要按時發布。
在采訪中,作為工程副主席,Rogers說,“按時完成任務是我的責任。但由于各種原因,我必須推遲發布,采集更多的測試數據。我沒做錯,我堅持我的決定。Fadell應該推動整個計劃 ,高處不勝寒,他并沒有當執行官的能力。”
Fadell也承認他喜歡暴怒,這點與喬布斯一樣,但是他們也有不同。他表示他也鐘愛優秀的點子,每當有優秀的點子,他都欣喜若狂。
Fadell去年參加了Rogers的婚禮。之后, Fadell下令Rogers取消他長達一個月的蜜月。Nest的發言人說,這是公司的一個關鍵時刻:Nest即將宣布整個產品線的更新。但Rogers拒絕了, Fadell警告,如果他去度蜜月的話,那就沒工作了。但羅杰斯還是去了。Fadell后來妥協了。
Rogers將他們的關系比作婚姻。“所有的關系都充斥著矛盾,但我們是可以解決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