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年中,藍鯨教育曾推送一篇名為《to B和to C,題庫類APP誰有機會在公立校中拿下“第一滴血”》的文章,在文中對“公立校成題庫類APP兵家必爭之地”有過深入分析。彼時我們結合多方信息發現,to B類產品入公立校,會給校方提供更多的“激勵”、更好地為學校服務,相對而言學校更歡迎;to C類產品,最初公立校較為抵觸。
2018年11月26日凌晨,寧夏回族自治區教育廳在其官網發布《自治區教育廳關于嚴禁有害學習類APP進入中小學校園的通知》。將對教育類APP進校園的情況進行整頓,打響入校APP整頓“第一槍”。
半年前對題庫類APP選擇to B還是to C的討論言猶在耳,如今監管一紙文件落地,對題庫類賽道而言無異于一場巨震。選擇to B入校的APP或將迎來生死變局,選擇to C的產品能否躲過這一輪紅線收緊尚不明確。曾廣受資本機構青睞的題庫類產品,未來是否會步入寒冬?
資本的寵兒或將因行業亂象被重拳整治
寧夏回族自治區教育廳所發布的《自治區教育廳關于嚴禁有害學習類APP進入中小學校園的通知》中明確指出,堅決禁止有害學習類APP進入中小學校園,要求各市縣教育局要建立APP進校園審核制度,原則上只允許使用各級黨委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門下發的APP。企業和學校自行開發的App,經縣級及以上教育行政部門審批備案后才能使用。
而這只是教育部整頓商業APP入校的“沖鋒號”,未來或將還有其他省市發出類似通告。藍鯨教育近期自河北公立校知情人士處獲悉,至少目前河北省部分地區的教育監管部門已有類似通告。
“約大半個月前,唐山市的學校突然得到口頭通知,所有商業類學習APP都要停止使用,目前還沒有給出停用的期限,后來聽說保定那面跟我們的情況差不多。同一時間寧夏那面發了個內容相似的文件,時間節點太整齊了,所以我們猜測是不是教育部在這一塊有一些內部的指示傳達”,該知情人士表示。
在他看來,這對先to B后to C的題庫類產品,可能會是一個性命攸關的考驗。“這一類APP要面對政策紅線了,其推廣將出現不可抗拒的剛性困難。因此其營銷策略是否會有變化很值得大家關注”,他指出,“是繼續堅持原來的推廣策略,還是把現如今to B的部分弱化甚至砍掉、全面轉向to C,對這一類商業APP而言是一個急需思考的問題”。
但藍鯨教育近日了解到,河北唐山、保定出現的口頭通知僅僅是這一輪入校商業APP整治的“開胃菜”。2019年1月2日,教育部官網發布《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嚴禁有害APP進入中小學校園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的紅頭文件。
《通知》明確,凡發現包含色情暴力、網絡游戲、商業廣告等內容及鏈接,或利用抄作業、搞題海、公布成績排名等應試教育手段增加學生課業負擔的APP,要立即停止使用,退訂相關業務;未經學校和教育行政部門審查同意,教師不得隨意向學生推薦使用任何APP;學校和教師不得利用APP發布學生成績、排名等信息。
將要在全國范圍內推進的整治政策,已經落地。入校商業APP或將面臨史無前例的一次大規模洗牌。
在這一輪政策落地前,題庫類APP當之無愧是資本的寵兒。除學霸君最近一期融資是2017年初的1億美元C輪融資外,作業盒子、一起科技、作業幫和猿輔導都在2018年獲得新一輪的大額投資。
其中2月作業盒子獲得了1億美元的C輪融資;3月一起科技獲得2.5億美元的E輪融資;7月作業幫完成3.5億美元的D輪融資;而猿輔導則在12月獲得騰訊領投的3億美元融資。
但在先后獲得大額投資之余,題庫類賽道也是爭議較多的一條賽道。自2017年下半年始,關于題庫類APP的不確定性及負面信息紛至沓來。
2017年下半年,作業幫和猿題庫身陷涉黃“羅生門”;2018年7月網傳今日頭條收購學霸君to B業務,藍鯨教育第一時間致電創始人張凱磊,其稱不予置評;學霸君投資方皖新傳媒也表示不清楚情況;10月作業幫遭投資人家長怒懟“信息流廣告低俗”,并在其朋友圈附以相關截圖。
同在10月央視點名批評作業APP亂象,一起作業赫然在列;同期互動作業因涉黃下架。
12月,南方都市報一篇名為《30款在線教育App測評:僅1家公示教師資質,個別驚現軟色情》的文章中指出,“在線教育類APP上,除了學習內容,一起小學學生、智學網、阿凡題搜題、天天練樂樂課堂、納米盒5家含游戲或誘導收費的答題游戲。學習寶、天天練樂樂課堂2家APP的社區內含不良內容,其中學習寶含大量軟色情內容。作業精靈1家APP含不適合未成年人的廣告”。
資本的寵兒,何至于此?由此看來,監管層近期對入校商業APP進行嚴厲監管,已成必然、也是必需之舉。
資本原始積累之后,門檻必然提高
監管部門整治入校商業APP,對題庫類賽道中哪些玩家影響最大?
藍鯨教育在之前《to B和to C,題庫類APP誰有機會在公立校中拿下“第一滴血”》一文中曾有分析,根據對公立校的依賴程度,題庫類產品主要分為to B和to C兩類。一起科技與作業盒子是to B類產品,作業幫、猿題庫和學霸君則是to C類產品。
但監管政策落地后出現了巨大的反轉,如今賽道中的“香餑餑”,怕是要屬to C類的產品。對地推依賴相對嚴重的“先to B后to C”類產品,怕是已經迎來了發展的轉折點。
一位負責公立校教育裝備采購的受訪者對藍鯨教育指出,“目前從推廣的角度去看,作業幫、猿題庫、學霸君等這一類產品受到的影響相對較小”。在他看來這一類產品直接to C,提供的服務直接滿足學生,因此政策對它們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但一起作業、作業盒子、納米盒、考拉閱讀等這一類產品,遇到的挫折較大”,在該受訪者看來,從布局調整、產品提供及推廣模式上,這一類產品在短期內都要作出比較明確的調整。“政策對產品的影響還是有差別的,這一輪政策相對而言對先to B后to C的產品影響更大,因為他們的推廣策略與政策直接相悖”,他說道。
藍鯨教育近期就此次商業APP入校的相關政策,與中央電教館移動項目專家、在線教育百家講壇發起人馬永紀深入溝通。馬永紀從宏觀層面給出了他對此事的一些看法。
“因為各項監管政策不斷落地,2018年教育工作者都比較焦慮”,馬永紀表示。但在他的觀察中,大家對政策的應對往往不夠精準客觀,“教育是國之重器,我們首先要明確的是,不能因為商人逐利的原因,就片面地認為政策是用指標和方向掐住了公司的咽喉,教育問題必須放在國家層面去解決”。
在國家層面看待政策落地,“教育不是某一個產業某一個人群的問題,監管層肯定是經過較為全面、深層次的考慮,才使用自己的意志去調控整個市場”。2018年一系列政策的推出,代表了國家對教育行業積極、正向監管的態度。
“雖然在商業層面,政策對個別企業、個別細分賽道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尤其是幼兒園機構等。但實際上政策的推出,代表的是國家和社會對教育的主體需求”,馬永紀表示,“而且先to B后to C的入校APP本身就是在打擦邊球,線下推廣的時候有很多約定俗成的地推策略。對這些企業而言原始資本積累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因此之后門檻提高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