鈦媒體注:在2015年初這場圍繞音樂版權、平臺開放、競爭倫理的行業對戰中,QQ音樂和網易云音樂是一對場上選手。如今,它們盡釋前嫌,QQ音樂近期與網易云音樂宣布達成合作,本次合作主要以音樂版權轉授權的形式進行,QQ音樂向網易云音樂轉授音樂版權150萬首。
對于網易云音樂這樣的后起之秀來說,國家版權局的“音樂正版化運動”或許正好是一個與QQ音樂坐下來的契機。騰訊數字音樂部總經理吳偉林透露,“版權局相關規定出臺后,網易云音樂是第一家與我們合作洽談的音樂平臺。”具體細節來看鈦媒體記者張遠的解讀——
“我在捍衛正版的道路上不懈攀登,初心未改、虔誠不變;你卻在盜版的迷途上越走越遠,執迷不悟、積重難返。”(微博仍在,圍觀請戳)今年2月份,面對在朋友圈封殺“友商”引發的如潮吐槽,QQ音樂祭出了版權這一桿義正嚴辭的大旗,幾乎是直指網易云音樂的鼻子在喊話。
在2015年初這場圍繞音樂版權、平臺開放、競爭倫理的行業對戰中,QQ音樂和網易云音樂是狹路相逢刀光劍影的一對場上選手。它們的戰火從去年的法庭上的互訴侵權燃燒到了今年社交平臺上的口水飛濺。
如今,它們盡釋前嫌,一笑泯恩仇。據騰訊科技報道,QQ音樂與網易云音樂宣布達成合作,本次合作主要以音樂版權轉授權的形式進行,QQ音樂向網易云音樂轉授音樂版權150萬首。從QQ音樂的立場來看,曾經“執迷不悟”的友商看上去終于迷途知返了。
音樂正版化運動,讓死對頭坐在一張桌子前早在7月14日網易云音樂用戶過億發布會上,高級總監王磊接受鈦媒體專訪時就透露,正在與兩家音樂平臺洽談版權合作事宜,很快就將敲定宣布。上線兩年半時間的網易云音樂雖然仍未躋身數字音樂的第一梯隊,易觀智庫報告顯示,2015年7月,網易云音網的全網滲透率只有0.8%,與以15.9%排名第一的QQ音樂相距甚遠,然而熱議度卻僅次于QQ音樂,顯示了其極高的人氣與凌厲的勢頭,這或許也正是它被推上音樂版權紛爭風口浪尖的導火索。
雖然王磊透露網易云音樂過去2億多元的投入“90%都用在了購買版權上”,然而在騰訊、阿里、海洋三家巨頭天價的版權爭奪戰中,起步太晚缺乏積累的網易云音樂很難搶到獨家資源。正版資源成了這款以體驗、評論、歌單著稱的音樂App的“致命傷”。
在國家版權局的7.31盜版作品下線最后通牒下,網易云音樂下線了642首,相比于百度音樂的64.2萬首、多米的40多萬首,騰訊的2.37萬首,更加證明了網易云音樂的資源短板。在7月14日接受鈦媒體采訪時,王磊還透露,他第二天將會抱病參加國家版權局召集的音樂版權多方洽談會,各大數字音樂平臺、版權方的代表將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行業利益分配的問題。
對于網易云音樂這樣的后起之秀來說,國家版權局的“音樂正版化運動”或許正好是一個與QQ音樂坐下來的契機(這次合作采取預付+分成的方式,細節由版權方、QQ音樂及網易云音樂共同確定,這少不了國家版權局在其中牽線和斡旋)。騰訊數字音樂部總經理吳偉林透露,“版權局相關規定出臺后,網易云音樂是第一家與我們合作洽談的音樂平臺。”
音樂難賺錢,不如賣版權?而對于手握“華納、索尼、福茂、英皇、華誼、華納等20余家海內外優秀唱片公司及節目方的獨家版權”的QQ音樂來說,向網易云音樂這樣的”非巨頭“轉授版權也是其為海量投入尋求回報的一條出路。鈦媒體曾經發文質問《天價買下版權,數字音樂商們卻繼續一虧再虧怎么辦?》,收費、數字專輯、廣告、周邊、在線演出等收入方式相對于動輒千萬級、億級的版權投入來說,都幾乎是杯水車薪。
相比于《花千骨》為愛奇藝帶來的4億播放量,獨家音樂版權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在App Store排行榜上,你可以看到QQ音樂標榜“獨家《中國好聲音》第四季”(騰訊還是留了一手,這次轉授權給網易的150萬首歌中包括《我是歌手第三季》的資源,卻沒有《中國好聲音》第四季)、酷狗音樂標榜“《蒙面歌王》獨家版權”、天天動聽“強行”標榜“發現中國好聲音歌曲音樂”,它們手中握著從唱片公司手中買下的原唱版權,卻還是要再從節目方手中天價買下翻唱版權(有消息稱,此前在同《中國好聲音》進行獨家合作時,阿里共砸出了3億元)。
這種略顯諷刺的情形說明:當傳統唱片工業藝人挖掘、包裝、推廣、制造流行的能力不復存在之后,它們挾以自重的、打包出售的音樂版權如果不經過電視節目、社交平臺的二次挖掘、推廣,價值并沒有它們所要價的那樣高。將版權一賣了之,躺著數錢的模式已經不合時宜。
過去十年間,天娛、燦星(《中國好聲音》、《蒙面歌王》、《中國好歌曲》等的幕后推手)這種綜藝類造星工廠主導了國內的音樂市場,已經宣判了傳統模式的死刑。更何況,好妹妹、陳粒這些成名于網絡的新生代音樂人都不在唱片公司的曲庫內(當然,選秀歌手都不在)。
視頻網站燒錢買劇的價格雖然也是水漲船高,但可以通過貼片廣告、會員費等方式部分收回,而這對于國內的“音樂播放器”來說,都宣告實效。反觀國外的流媒體音樂公司Pandora、Spotify以及剛上線的Apple Music,插播廣告(Apple Music 除外)和付費訂閱是其最主要的收入來源(2014 年,擁有8000萬活躍用戶的Pandora 的廣告收入高達7億美元,訂閱收入也高達2億多美元)。然而,即使Apple Music入華,限于高昂的流量費用與用戶的下載習慣,音樂流播服務依然“遠水難解近渴”。
相比于其他玩家,主打“粉絲經濟”的QQ音樂可以依靠其與手Q、 QQ空間、微信的社交關系,將明星的粉絲狂熱變現。雖然鹿晗、BIGBANG并不是騰制造出的明星,但是只有附加了粉絲公會的入會權,附贈了專屬銘牌、鐵粉榜、土豪榜等可以在朋友圈、 QQ空間曬出來的福利,數字專輯才能在短短幾天破百萬銷量。不僅如此,掌握了粉絲關系鏈和年輕人音樂喜好(騰訊告訴你,TFboys、張杰、EXO是粉絲指數前三位的明星),有游戲、視頻、文學等娛樂版塊協同效應的騰訊可以向音樂產業的上游、下游延伸。
正如騰訊副總裁彭迦信所說:“我們要成為優質音樂在中國的版權分銷總代理,良好的版權交易流轉能夠充分挖掘藝人和音樂內容的價值。騰訊積累的用戶數據可以幫助音樂行業的上游做很多事情。”去年 11 月在騰訊與華納音樂的戰略合作中,它的身份就是華納中國大陸地區互聯網音樂平臺的版權總代理。
正如鈦媒體作者娛樂資本論所寫的那樣“對于傳統唱片公司來說,看重的并非誰給的版權費用更多,而是互聯網音樂平臺所帶來的音樂版權管理、藝人推廣以及其他更加多元的衍生價值。”如此看來,QQ音樂在版權代理上比其他競爭對手優勢明顯。阿里把新浪微博這一粉絲平臺與蝦米音樂整合或可與其一站,然而難度太大,也與蝦米的定位不合。
以優勢資源避開“軍備競賽”從而獲取獨家版權,然后再分銷給其他音樂平臺——將自己從版權爭奪戰的泥潭中抽身出來,搖身變為版權方,這是比視頻平臺的自制劇更劃算的生意。當然這個精明的算盤要想打得響,需要積重難返的唱片公司轉變觀念,也需要其他巨頭息兵罷戰。網易云音樂愿意放棄囤積版權的努力,百度音樂也已經無心戀戰,但阿里音樂和海洋音樂肯定不會讓自己在版權上受制于競爭對手。
創業公司如何邁過版權這道坎?就像視頻、文學領域一樣,比拼版權的音樂市場最后是否注定只是巨頭的游戲?就在版權局清理大限前夕,有9年歷史的音樂分享網站SongTaste宣布“為尊重音樂版權”,將關閉音樂版塊。而對于其他新興的音樂類創業公司,版權始終是一把終將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比如在微博上獲得一眾明星推薦、在90后中人氣極高的echo回聲已經獲得了千萬用戶,然而卻是一塊依靠用戶上傳的版權法外之地(當Taylor Swift的音樂在主流音樂App上都要付費收聽時,這里成了一塊隱秘的避風港)。雖然聲稱自己“不做大曲庫,只為你推薦好音樂”,然而精準推薦的前提就是有足夠豐富的長尾曲目。像網易云音樂一樣向騰訊購買版權或者投靠一位巨頭,是它必須面臨的選擇。正如易觀智庫在《中國移動音樂用戶專題研究報告2015》中所說的:“大型應用的版權獲取及其維權行動壓縮了中小型應用的生存空間,業內整合或將加快。”
主打“音樂貼吧”的網易云音樂和主打“音樂彈幕”的echo回聲預示著90后消費音樂的方式正在從“聽音樂”轉向“玩音樂”,這和近年來A、B站等但牧式視頻分享網站、小咖秀、玩電影等自制視頻App的興起一樣,預示著人們正在從被動消費內容轉為主動在內容為素材抒發自己的感情和創造力。
然而,小型游樂場的自娛自樂暫時沒有問題,一旦用戶規模達到一定量級,就不可避免地觸及到版權的紅線。今年三月份,Acfun因為優酷土豆的侵權起訴,面臨巨額賠償,一度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五個月后,合一集團(原優酷土豆)領投的A輪5000萬美金融資意味著Acfun用股權買到了“免死符”,從此有了版權上的靠山(近日,Acfun已正式啟用了土豆網二級域名Acfun.tudou.com)。
然而,在主流音樂應用自身的盈利模式尚不清晰的情況下,很難想象他們會有余心、余力會投資創業公司。A8新媒體曾經手握多米音樂、SongTaste、Jing.fm等幾家數字音樂平臺,然而在7.31大限之前,身為香港上市公司的A8左手尋求轉讓多米音樂的股權,右手關閉了SongTaste,在巨頭夾縫、版權大棒下敗下陣來。B站正在通過視頻廣告、新番承包計劃、游戲聯運等賺取版權費用,而echo目前只有會員收費這一單一模式,很難支撐其正版化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