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國最成功的科技企業的CEO,他曾被稱為“中國年度商人”,他在中國民營企業家教父柳傳志麾下已工作了26年,由一名普通員工成長為聯想集團的董事長。現在,51歲的楊元慶將同時面對一個新的合作伙伴—當代中國最炙手可熱的商業人物—百度集團的董事長李彥宏。
在共同跟隨習近平主席訪美,在西雅圖參加完中美企業圓桌會議歸來后的聯想與百度,繼續 “擦出愛的火花”,楊元慶日前應邀出任百度董事,李彥宏則公開表示,在百度進入下一個增長階段之際,新董事的豐富領導經驗和行業專長將為百度帶來重要價值。
百度向聯想的互通款曲,無疑是一個雙贏的信號,從這一對傳言中私交不錯的老朋友頗為密集的接洽中便可窺一二,但值得一提的是,昔日的成功容易成為今日的包袱,這一句話即使對一家成功的國際巨頭來講,也可能是一個嚴峻的寫照或難言的隱患。
于百度而言,過去其在PC端搜索優勢幾乎所向披靡,盡管如今依舊非常強大,但百度搜索在移動端似乎沒有發揮對應的商業價值,如何通過更多渠道獲取流量成為百度的重要命題,加上其多年來在海外市場屢屢不得志,亟須從具有海外實戰經驗的聯想處汲取。而對于聯想來說,一直找不到移動互聯網的感覺,或許是吸引楊元慶入局百度董事會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與此同時,今年以來,動蕩一詞幾乎成為聯想移動的“新常態”。成立互聯網手機公司“神奇工場”,繼而推出互聯網手機品牌“ZUK”殺入血海,同時手機業務因巨虧裁員,移動業務遭遇實權派大臣去職、負責人更換,亦讓外界對聯想移動的未來浮想聯翩。
楊元慶出任百度董事
在“十·一”黃金周前的最后一天,百度突然發布重磅消息,在新一輪的董事會調整中,成功邀得聯想集團主席、執行董事及首席執行官楊元慶為公司董事和董事會薪酬委員會成員。
作為中國最負盛名的企業家柳傳志的愛將,楊元慶自2001年起擔任聯想集團CEO,帶領聯想成功進行了“Lenovo”品牌的塑造、收購IBM- PC部門等,使聯想加快了國際化步伐,2011年,楊元慶接棒柳傳志,成為聯想集團的董事長。
此外,另一位新入局的人物亦備受關注,布倫特·卡里尼克斯(Brent Callinicos)擔任百度董事和董事會審計委員會成員。
卡里尼克斯在2013-2015年擔任Uber CFO,目前仍擔任Uber顧問。而在其加盟Uber之前,卡里尼克斯亦自2007年起擔任谷歌副總裁、財務主管和總會計師。
對此,百度董事長兼CEO李彥宏表示:“非常高興地歡迎卡里尼克斯和楊元慶加入百度董事會。在百度進入下一個增長階段之際,他們的豐富領導經驗和行業專長將為百度帶來重要價值。”
據時代周報記者了解,此次期滿卸任百度董事的出井伸之,曾是日本最知名的企業管理者之一,亦是一位毀譽參半的職業管理人,他曾經帶領16萬索尼員工創造了超過7兆日元的營業額,但也因為決策失誤導致索尼多項產業屈居人后,并于2005年被迫卸任索尼董事長兼CEO,2007年應邀出任百度公司獨立董事。其自2013年起,也擔任聯想集團的獨立非執行董事。
值得注意的是,聯想與百度的暗送秋波早在年初就初現端倪。今年2月份,針對聯想旗下子公司ZUK,百度和聯想曾經有過資本意向接觸。同時,今年5月底,李彥宏還在聯想2015年Tech World大會意外現身,與聯想集團高管暢聊移動互聯網和智能生態。不僅如此,在Lenovo Tech World大會上,楊元慶還特意邀請了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英特爾CEO科再奇等企業大佬一同向外界講述“硬件+軟件+服務”的愿景。楊元慶與三家不同公司的老大們同臺,引發外界遐想。
業內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楊元慶和李彥宏私交不錯,兩人同為聯想創始人柳傳志擔任會長的企業家圈子“泰山會”的會員。兩者的合作,實際上是機緣巧合,亦是彼此需要。
手機中國聯盟秘書長王艷輝向記者表示,百度之所以向楊元慶拋出橄欖枝,是看中了聯想收購摩托羅拉以及IBM服務器業務等豐富的海外經驗,而楊元慶同樣“情投意合”,實際上是因為聯想在PC時代的成就一定程度上成為移動互聯網時代的障礙,企業中很多人的觀念跟不上,希望走近百度,借鑒IT巨頭的互聯網經驗。
聯想移動釀大變局
同樣在9月30日這一天,聯想集團亦發布了一份重磅的人事變動,進入聯想22個年頭的核心人物,聯想集團執行副總裁劉軍因個人原因去職。隨后,劉軍亦在微博上“浪花淘盡英雄”感慨作別。
劉軍在1993年就加入聯想,歷任聯想電腦公司研發部總經理、臺式電腦事業部總經理、消費IT業務群主管高級副總裁、集團運作系統主管高級副總裁。劉軍是聯想內部培養起來的一位“將才”,亦是聯想PC時代的大功臣,為聯想電腦崛起及國際化作出過重大貢獻,柳傳志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劉軍的賞識,其亦被認為是柳傳志為楊元慶培養的CEO接班人。
2013年,聯想劃分為Lenovo和Think兩大業務集團,分別由劉軍和Peter Hortensius領軍。外界則開始揣測,此次調整是柳傳志為劉軍接棒出任聯想集團CEO作鋪墊。
實際上,據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劉軍的去職從今年年初就開始有所傳言。直到6月1日晚,聯想集團連夜發布公告,神奇工場原CEO陳旭東接替聯想移動業務集團原總裁劉軍的職位,常程則由原來神奇工場副總裁位置升至CEO。但蹊蹺的是,5月28日的聯想全球大會TechWorld上,劉軍還作為移動業務掌舵人出席,并與聯想新晉代言人范冰冰互動,為MoTo新品造勢。
陳旭東1989年北京大學畢業,1993年與劉軍同年入職聯想。常程在執掌神奇工場之前,也在聯想做了15年產品與研發相關工作。
對于突如其來的變換,楊元慶在6月3日的內部講話時指出:“今天的狀況,很大的原因就是我們用過去做事情的經驗來做新的業務,我們在PC上的成功經驗,想用在手機上,正是這些根深蒂固、深入到基因的東西,造成了今天的結果和狀況。”
楊元慶對聯想移動原有團隊的不滿很明顯。楊元慶說,現在需要的競爭力已經完全不同?;ヂ摼W的時代,要更加積極,更加進取,不能被動,不能保守。“我去年跟你們說了幾次,要醒一醒,我甚至還說了你們拿榔頭敲都敲不醒,你們太慢了,在錯失機會。”
在楊元慶看來,在變革方面,陳旭東都是強項。“他喜歡嘗鮮,喜歡嘗試,喜歡冒險,他有開放的心態,能夠擁抱互聯網,這些都是聯想移動需要有的精神。”楊元慶對陳旭東團隊提出了要求:不能固步自封,要有更強烈的互聯網思維和基因。
此外,在楊元慶眼里,陳旭東比較“open”,國際化的經驗也相對豐富,和國際團隊的溝通沒有什么障礙和芥蒂,容易溝通,容易合作。這點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此時,除了要給中國團隊注入新的基因,尋求變化和突破以外,還有很重要的一條,是下一步要讓MoTo和聯想的業務有更深入的整合,更好地實現協同效應。
據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劉軍從離開移動業務集團總裁一職,到正式離開聯想,不長不短,經歷了四個月時間。王艷輝向時代周報記者談道:“劉軍作為聯想的二把手,在聯想又任職了超過20年,楊元慶內心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沒辦法,移動部門慘淡的業績,決定了手機負責人必須負責,同時很多舊臣思維和觀念難以轉換,沒必要強人所難。”
此外,王艷輝向記者談道,昔日的成功,今日的包袱。聯想錯在沒有抓住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機遇,這本身不能全怪哪個人,本質上與聯想本身的文化、體制以及公司已有的資源有關。
移動業務困局待整
實際上,自2014年起,聯想完成了對IBM x86服務器業務和摩托羅拉移動業務的收購之后,聯想就形成了PC、企業級、移動三駕馬車,這也是聯想歷史上首次打造成看似穩固的三角架構。
從具體業務來看,今年一季度,聯想的三駕馬車中,企業級業務在加入SystemX的情況下,收入10.77億美元,同比增長超過5.8倍,除稅前錄得4000萬美元的虧損。業績奶牛PC業務上,收入72.82億美元,占集團總收入為68%,同比下降13%,稅前凈利為3.68億美元,同比下降8%。
截至今年6月30日的一季度財報顯示,移動業務部門稅前虧損達 2.92 億美元(約合 18.72 億元人民幣),利潤率為-13.8%,而聯想一季度手機出貨量僅為1620萬部,在全球手機市場份額下降0.5個百分點至4.7%。
根據國際知名研究公司IDC報告顯示,2014年Q3、Q4,以及2015年Q1,聯想手機在中國市場份額分別為12.8%、9.5%、8.2%,份額持續下滑。2015年Q1,聯想手機中國市場出貨量820萬臺,同比2014年Q1減少了22%,排名從第二滑落至第五名。
在失落的業績面前,楊元慶不得不焦慮。
聯想移動(MBG)自2010年成立,于2013年,聯想推出定位高端的 Vibe 品牌;2014 年 1 月,聯想從 Google 手中收購摩托羅拉,同年10月,聯想成立新的電商品牌樂檬,主打高性價比;2014 年 12 月,成立了神奇工場ZUK,今年9月推出了第一款手機。
從套路上看,聯想在手機市場的動作缺乏章法,產品線復雜混亂,在過去幾年里,聯想移動包括旗下的細分品牌每年都會分別推出數款機型,定位和賣點各不相同,對品牌影響力帶來一種無形的損耗。這在中國手機出貨量增速放緩,華為、小米、中興等品牌激烈廝殺的背景下顯得較為被動。
根據2006-2015財年財報顯示,聯想歷年的研發支出中,僅2015財年的研發收入占比達到2.6%,其余年份均低于1.9%。過去10年,聯想累計投入研發成本44.05億美元,尚不及華為去年一年的研發支出。2014年,華為研發支出408億元,研發收入占比14.2%。
初掌手機(移動)業務,陳旭東就面臨聯想四個手機品牌,這些品牌包括:聯想、Moto、樂檬以及 ZUK。這四大品牌如何定位,如何整合,如何發揮協同效應,成為陳旭東上任之后的首要工作。
百度爭奪流量入口
在聯想集團的投資版圖里面,有一個互聯網新貴不得不提,百度、騰訊、優酷等企業紛紛向其拋出橄欖枝,紅的程度不可小覷。
這家叫“神奇工場”的企業是由聯想投資的獨立運營的互聯網公司,成立于去年10月份,于今年4月1日正式成立。陳旭東今年1月曾對外透露,神奇工場將分為三部分:一是手機及移動互聯網相關業務;再就是智能生態,包括路由器、穿戴式設備、智能家居等產品;第三部分就是電子商務平臺。
有意思的是,神奇工場聯想集團持股50%,另外50%由高管、創業團隊和其他投資方組成。據時代周報記者,以后聯想的股權會逐步稀釋。
今年2月份,就有消息傳出,百度將斥資一億元入股ZUK,持股占到10%,不過此事后來沒了下文。今年6月份,ZUK CEO常程密約李彥宏的照片一度在網上曝光。
艾媒咨詢CEO張毅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對于百度而言,搜索是最重要的流量入口,過去百度在PC端的搜索非常強大,但在移動端,實際上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價值,像微信、很多APP的內容,百度是搜不出來的,流量自然就沒有那么豐富和廉價,相較于騰訊的微信和手Q這樣強大的吸引流量的神器,百度自然非常焦慮。因此百度更需要尋求多渠道發展,增加入口,布局O2O等業務。此前戰略入股Uber,就是為了增加流量入口。“聯想及‘神奇工場’包括智能手機在內的智能硬件,自然成為其應用植入的地方。”
“神奇工場”背后,是聯想集團龐大的營銷渠道能力、強悍的供應鏈以及中國民營企業最大的全球資源。而這些,正是血拼智能硬件市場的重要砝碼。
而實際上,百度曾于2012年進行過智能手機領域的嘗試,并推出了基于Android系統的百度云OS,不過并未在用戶和市場層面獲得認同。隨后,百度于2013年戰略投資深圳百加手機公司,持股比例超過20%,并將百度云OS并入百加手機公司,意圖加強硬件與軟件整合。百度如果與聯想進一步聯手,就可以借助神奇工場加強對硬件供應鏈的整合及制造環節的把控,兩者的合作極具想象力。
對于目前百度入股ZUK一事的進展,ZUK公關部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不置可否,不過該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具體融資情況屬于保密階段,可能會在11月進行披露,同時目前ZUK的產品只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