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旨在讓人類盡量少參與作品的完成。”Obvious聯合創始人高蒂爾·維尼爾(Gauthier Vernier)說道。該公司是他與另外兩位25歲的創始人在2017年4月共同創立的。自那以后,通過教授計算機藝術史并向它展示如何打造自己的作品的過程,Obvious在人工智能的幫助下創作了11幅藝術作品。
該團隊的座右銘是,“藝術創造不只是人類的專屬品。”現在,他們開始讓藝術界相信他們是對。今年2月,Obvious將它的第一幅作品Le Comte de Belamy賣給了巴黎收藏家Nicolas Laugero-Lasserre,作價1萬歐元(約合1.143萬美元)。今年10月,他們在紐約佳士得拍賣行(Christie 's)拍賣Edmond,這是出自人工智能之手的作品有史以來在大型藝術品拍賣行的第一次拍賣。
佳士得版畫和復制品業務國際主管理查德·勞埃德(Richard Lloyd)安排了此次拍賣,他認為這將引發人們對有關藝術和創造力的基本問題的討論。“對于藝術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義,”他說道,“我傾向于認為,作者身份相當重要——這關乎其與觀賞者的聯系。但是你也可以說藝術存在于觀看者的眼里。如果人們覺得它充滿感情,鼓舞人心,那么它就是如此。如果它搖搖晃晃,嘎嘎叫,那它就是一只鴨子。”
Edmond de Belamy將于今年10月在紐約佳士得拍賣行拍賣,今年7月在該拍賣行的倫敦畫廊展出
Obvious打造了一整個Belamy系列作品,包括Le Comte、La Comtesse、Le Baron和La Baronne de Belamy——所有的這些作品都有點令人迷惑,打旋的畫像看起來像是來自18世紀的作品。為了完成這些作品,Obvious使用了生成對抗網絡(GAN)。GAN是一種算法,最早是由美國人工智能研究員伊恩·古德費羅(Ian Goodfellow)在2014年創造的。目前在舊金山的古德費羅是在蒙特利爾大學(University of Montreal)時所寫的一篇頗具影響力的論文中介紹了該算法的。(Obvious首批作品的名字Belamy,是古德費羅名字的粗略翻譯,如此命名正是為了向他致敬。)首先,Obvious的團隊需要對那些網絡進行編碼,以符合他們自己的標準。“這就像制造一輛自行車——如果你遺漏了一個部件,它就不會起作用。”在Obvious負責大量技術工作的人工智能博士生雨果·卡塞勒斯-杜普雷(Hugo Caselles-Dupré)說道。
該團隊在線藝術百科全書WikiArt收集了15000幅橫跨14世紀到19世紀的畫像,并將它們輸入到GAN算法。GAN算法包括兩個部分:生成器和鑒別器。卡塞勒斯-杜普雷說,生成器學習了畫像的“規則”,“例如,任何人物都有兩只眼睛和一個鼻子。”這一過程需要耗時大約兩天。然后它會開始根據這些規則創建新的圖像。與此同時,鑒別器的工作是鑒別圖像,推測哪些是來自于數據集的“真實”畫像,哪些是來自生成器的“虛假”畫像。
當生成器試圖騙過鑒別器時,它會從每次失敗中學習。當它成功騙過鑒別器時,這個過程就完成了,你就有了一個新的圖像。它并不是對現有的15000幅圖像的簡單復制或者拼湊;卡斯爾斯-杜普雷說:“把它看作第15001張圖片吧。這是一個原創的圖像。所以說它很酷。”他們將他們的新藝術運動稱作“GAN主義”。
Obvious不是唯一一個從事人工智能藝術研究的組織——新澤西州羅格斯大學的藝術和人工智能研究所自2012年以來一直在進行這方面的試驗。2017年,該機構的研究人員表示,他們已經利用人工智能創造出了全新的藝術風格,它們與之前人類設想的任何一種藝術風格都不一樣,這引發了人們對人類想象力極限的質疑。今年3月,來自西弗吉尼亞州的大學生羅比·巴拉特(Robbie Barrat)在Twitter上發布自己用人工智能生成的“裸體”圖像,受到了人們的贊賞。
但Obvious是首批做出實質性的藝術作品的組織之一。該團隊的第三位成員皮埃爾·福特雷爾(Pierre Fautrel)表示,這使得他們比在博客或網站上展示的人工智能藝術更能說服藝術節他們現在所做的是值得的。“保守的藝術界更接受實體作品,”他說,“他們明白我們不是在試圖欺騙藝術界。我們是想要成為現代藝術家。”
雖然Obvious的作品還不確定是否能夠被稱作藝術(勞埃德也這么認為),但該團隊對人們對其作品的興趣還是感到十分驚訝。“關于我們的藝術有一點是,沒有人會對它毫不在意。”福特雷爾說道,“人們要么喜歡它,要么討厭它。但沒有人說不在乎。”
與哲學問題一樣,有關人工智能能力不斷增強的討論常常引發人們對失業的擔憂和疑慮。一些人認為,人工智能只需按下一個按鈕,就能創造出成千上萬種新的、獨特的圖像,這對賦予藝術品價值的稀缺性原則構成了威脅。
但卡斯爾-杜普雷堅稱,他們并沒有將人工智能視作可大量產出作品的人類替代品。他將今天的人工智能實驗比作19世紀中期攝影的出現,當時微型肖像藝術家失業了。“當時人們說攝影不是真正的藝術,拍照的人就像機器。”他說,“而現在,我們都一直認為,攝影已經成為真正的藝術分支。”
Obvious計劃不久以后嘗試諸如印象主義的一些特定風格,并試驗利用來自不同文化的樣品來創造新的畫像。福特雷爾稱,“我們真的對亞洲藝術市場很感興趣。”但是,對于他們的第一個收藏展覽,這個團隊想要喚起“大多數人一想到藝術就會想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有金色畫框的博物館里的一幅老式肖像畫。”維尼爾說,“我們想利用這些平行元素,強調與‘藝術本身’的聯系,因為我們不只是想做平面設計或創造性的編程。”
對勞埃德來說,貼近人造藝術品的Belamy系列畫作,讓她第一次見識到了一種有朝一日會成為一種常見體驗的作品。“我們都將一次又一次地經歷這種文化沖擊,在這種沖擊中,我們認為我們是在與人交流或者互動,之后突然意識到我們是在與機器人交流互動。”勞埃德說,“這是一個我們將會不斷遇到的‘電燈泡時刻’,不管是在網絡上,還是在電話里,又或者是在公共空間里。Obvious的作品僅僅是一個開始。”
總結:當AI戰勝棋手時,人們不時的拋出“藝術創作才是人類的專屬”論調,但當我們看到并不輸于當代藝術家的AI畫作時,人們作何感想?當人類不再去自主創新,而去依靠機器維持推動整個社會的創新活動時,我們是進化了?還是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