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電腦能夠被潛在消費者記住,得益于它簡單易記的名字。相反它的競爭者的名字復雜又難記。在早期的電腦市場上,共有五種品牌,分別是:蘋果Ⅱ、科莫多寵物(Commodore Pet)、IMSAI8080、MITS牛郎星8800和雷莎TRS-80(Radio Shack TRS-80)。自問一下,哪個名字更簡單,最容易被記住?”營銷大師阿爾·里斯、杰克·特勞特把蘋果公司起名一事,作為經典案例寫進了《22條商規》一書中。而他們提到的科莫多是蘋果公司早期的重要對手之一,喬布斯曾想將自己的蘋果公司賣給對方。
海軍準將轉戰商海新戰場
“商場如戰場”,這是科莫多公司創始人杰克·特拉梅爾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特拉梅爾身世凄慘。他出生于波蘭,1939年,納粹德國入侵波蘭,他們一家被投入集中營。他的父親死于集中營,特拉梅爾認為父親是被納粹毒氣殺害的。1945年4月,特拉梅爾被盟軍解放,隨后他加入了美國海軍。他在軍隊學會了修理打字機。
1953年,特拉梅爾開出租車謀生的同時,從美國軍方的一個服務老兵的基金中獲得了2.5萬美元的貸款,在紐約的布朗克斯購買了一家商店,開始修理打字機。隨后,他開始了從歐洲進口打字機的業務。
1955年,為了回避進口限制,特拉梅爾在加拿大多倫多成立了Commodore Business Machines公司,意思是“海軍準將商業機器公司”。 特拉梅爾原來希望起一個軍事化的名字,譬如將軍、艦隊司令的名字,但發現都已被注冊,于是他選了海軍準將這個名字,當然,這只是一個商業名字而已,并不是說他曾官至海軍準將。
1962年,科莫多公司上市,主營打字機產品。后來,日本企業的低價格打字機產品大舉進入,科莫多舉步維艱。科莫多轉型生產加法器,但不久,日本企業再度以低價為武器,切入這個領域。苦于日本企業的競爭壓力,特拉梅爾一度遠赴日本學習當地企業的經營之道。
不過學習歸來,特拉梅爾產生了一種新的想法,他決定將公司轉向——生產電子計算器。在上世紀70年初期,科莫多公司借助德州儀器公司的芯片,成為計算器領域的重要廠商。可是這個領域也很快變成紅海,德州儀器公司決定生產自己的計算器,這極大地震動了計算器市場。打個比方,這就好像今天的英特爾決定自己要生產電腦一樣。許多計算器公司倒閉,科莫多公司也深受重創,但僥幸存活。
1976年,特拉梅爾為了不再受制于人,決定收購一家芯片廠商,以保證其未來能為公司的生產經營提供足夠的保障,他們選定了MOS Technology公司。在和MOS公司接觸的過程中,MOS公司代表為了提高自己的身價,說自己有很多蓬勃興旺的新客戶,譬如蘋果公司。當然MOS公司不知道,蘋果公司之所以選他們公司的芯片,而沒選英特爾的產品,是因為MOS公司產品的價格便宜。
圖注:科莫多公司創始人杰克·特拉梅爾
蘋果公司聯合創始人沃茲曾回憶說:“英特爾8080比我1個月的房租還貴,普通人難以接受。即使代表一家公司,我也很可能還需為此填寫各種各樣的借貸表格。”隨后,沃茲尼亞克在美國西部電子元器件展上發現了一種僅需20美元的MOS公司的6502型芯片,沃茲尼亞克于是做主采購了MOS的一批芯片。
這讓作為小公司的MOS公司很得意,就把此事在特拉梅爾面前炫耀。
“蘋果公司?”特拉梅爾稱以前沒聽說江湖上有這一號。名字很古怪,根本不像一家做電子產品的公司。(本文作者是百度百家作家姜洪軍,其最新著作是由百度閱讀出品的電子書《他們改變了喬布斯》)
草創期的蘋果公司
“也許喬布斯在蘋果樹下工作過”,關于蘋果公司一名的由來,沃茲曾這樣解釋,喬布斯當時除開始草創蘋果公司外,還參與一個大學同學經營著的一個農場。
這個農場宣揚神秘主義以及終極存在的觀念,喬布斯在這家農場待過一段時間,用鏈鋸修剪果樹。也許那時候,也有某個蘋果掉到喬布斯的腦袋上。當時那個農場把雞舍改建成廉價的旅館,網羅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人,譬如乞丐、無業游民、自我修煉者以及幾個從精神病院來的患者。喬布斯曾回憶,他當時睡在廚房的桌子下面,經常被半夜里進來偷吃食物的人弄醒。最后喬布斯對這位同學的所作所為感到失望,感到“受夠了”,于是徹底離開,回到了公司。
在為公司起名字時,他們起初想起名叫“Matrix”,喔,就是那個20年后風行一時的《黑客帝國》的英文版名字,有些歷史穿越的味道吧!不過,可惜當時這個名字已被注冊了。喬布斯一拍腦門,說“叫蘋果”。
“它跟蘋果唱片有什么關系嗎?”起初沃茲不同意叫這個名字,因為著名的甲殼蟲樂隊所在的唱片公司名字叫英國蘋果,他們擁有這個名字的商標權。從這一點來看,沃茲很理性,而喬布斯則不管這一套,用了再說。后來,1981年11月,英國蘋果唱片公司找上門來,不過此時,喬布斯的蘋果公司羽翼已豐。雙方坐下來協商,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對各自商標使用范圍進行了劃分。
喬布斯與沃茲有時會形成矛盾。為了吵架時有個調解人,喬布斯與沃茲都同意找一個人入伙,給他10%的股份。
這個“幸運”的家伙叫韋恩,他比喬布斯大20歲,是雅達利公司視頻游戲的首席設計師。其實喬布斯讓他入伙,還有兩個目的,一是韋恩雖然不是律師,但深諳法律文件,這可為公司保駕護航;二是他文字、美術功底也不錯,喬布斯想讓他設計公司的標志及文檔,喬布斯付不出費用,就給他一些股份。韋恩為人保守,這是因為他早年曾遭遇一次嚴重的個人財務危機,創痛甚巨。
“一潮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韋恩并不看重蘋果公司的股份,他繼續在雅達利公司上班,晚上幫蘋果公司設計徽標:徽標上牛頓坐在蘋果樹下。
初創的蘋果公司朝不保夕,風雨飄搖。韋恩對此憂心忡忡,因為當時的蘋果公司是合伙公司,并不是股份有限公司,如果公司遭遇財務危機,合伙人要以自己的資產來承擔財務風險,沃茲和窮小子喬布斯根本沒啥財產,這樣風險像高懸的達摩克利斯劍,縈繞在韋恩的心頭。
在喬布斯完成一單如履薄冰的生意后,韋恩決定退出,喬布斯給了他800美元,作為他放棄10%股份的補償。以今天的眼光來看,韋恩放棄了成為千萬富翁乃至億萬富翁的機會,他后悔過嗎?不知道,但他曾經說過,他根據他當時所能獲得的信息做出了最好的決定,“如果蘋果公司當時失敗了,我就會噩夢重溫。喬布斯是能讓風云變色的人物,而我并沒有叱咤風云的精力”。
草創期的蘋果很快遇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機遇,科莫多公司向1976年的喬布斯伸出了一個香餌。(本文作者是百度百家作家姜洪軍,其最新著作是由百度閱讀出品的電子書《他們改變了喬布斯》)
圖注:蘋果公司起源地——喬布斯家的車庫
喬布斯欲10萬美元賣蘋果
1976年,科莫多公司想進入PC市場,他們打算收購喬布斯的蘋果公司,喬布斯邀請他們到車庫觀看自己的產品。沃茲后來曾經回憶了這個時刻:“那天,我們打開了喬布斯的車庫,陽光撲面而來。”科莫多公司的代表身著套裝,戴著牛仔帽,走了過來。沃茲很高興地迎接這位“貴人”。
蘋果Ⅱ型的電路板設計得確實很出色,科莫多公司代表很感興趣,喬布斯開價是10萬美元,外加公司每年給喬布斯和沃茲3.6萬美元。科莫多公司代表回去向特拉梅爾匯報,特拉梅爾覺得花這么大的代價買個車庫和一堆零部件不值。事后沃茲抱怨喬布斯獅子大開口,嚇走了大主顧,他曾說,“我認為(喬布斯)要價比較狠。我僅僅投入1年的人工,我認為這樣的要價有些太高。”
沃茲主張談談價格,把公司賣掉。沃茲的老爹也對喬布斯不滿,不想兒子繼續跟喬布斯玩,他認為喬布斯是在利用自己兒子的成果,蘋果I和蘋果Ⅱ都是沃茲設計的,而喬布斯卻憑空拿走公司一半的股份。
在與科莫多公司后續的接觸過程中,喬布斯與他們產生了糾葛。可能是科莫多公司出言不遜,喬布斯反擊道:“隨著對科莫多公司了解的加深,就發現他們很不誠實。我找不到一個喜歡和他們做買賣的人。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騙人。”
科莫多公司計劃收購蘋果公司的企圖告吹。
不過,喬布斯尋找投資方的努力終于見了成效,曾在仙童公司工作過的邁克·馬庫拉,在賣掉手上的仙童股票后,手上有一筆資金,他成為蘋果公司的重要投資人。他說:“我們兩年內將成為財富500強公司之一,這是一個產業的開始,10年才會誕生一個。”
1977年1月3日,蘋果公司由合伙公司開始改造成股份制公司。蘋果公司開始走上正軌,此時的喬布斯深知自己的商業知識及管理才能的欠缺,因此同意公司重要投資人馬庫拉的建議,從外面招聘公司執行總裁,馬庫拉勸說原來曾經在仙童公司工作過的斯科特成為蘋果公司首任總裁,在描繪公司遠景時,馬庫拉稱“你生產的電腦將會不夠我銷售的”。
1977年4月17日,蘋果Ⅱ電腦亮相美國舊金山西海岸計算機展覽會。在這里,喬布斯和他的蘋果公司將會與他的首輪對手狹路相逢,其中包括科莫多公司的“寵物”(Pet)。(本文作者是百度百家作家姜洪軍,其最新著作是由百度閱讀出品的電子書《他們改變了喬布斯》)
科莫多“寵物”一度受寵
“我猜想他們看到了我們的蘋果Ⅱ電腦后,他們再設計自己的產品就容易得多。”沃茲這樣揶揄科莫多公司匆匆推出的電腦,“設計過程顯然很匆忙,產品看起來很蹩腳。”
科莫多公司的首款電腦沒有在這屆展會上單獨亮相,它突兀地出現在科莫多的計算器海洋中。科莫多公司的工程師向公眾解釋,Pet一詞是Personal Electronic Transactor(個人電子處理器)的縮寫,但很多觀察家認為這個名字有些輕佻,許多人嘲諷那是一臺破機器。
但觀察家的評論沒有影響科莫多公司總裁特拉梅爾的心情,他說:“我們的產品是為普羅大眾生產的,不是面向精英階層的。”
圖注:科莫多的Pet電腦
1978年,包括科莫多公司在內的一批公司開始了和蘋果公司的激烈纏斗,負責科莫多公司電腦業務的查克·佩德認為蘋果公司的宣傳夸大其辭:“蘋果屢屢夸大他們的市場地位和貢獻。”
有一段時間,科莫多公司甚至占了上風,當時,為蘋果負責廣告策劃的麥金納公司曾在一份備忘錄里稱:“科莫多普及了個人電腦。”《Byte》雜志也稱:“科莫多寵物并非電腦市場上的唯一選項,但它是有力的競爭者。”科莫多公司曾打了個系列廣告,稱自己是“吃蘋果的蟲子”。
1982年,科莫多公司推出了劃時代的“Commodore 64”(海軍準將C64)。這款“電腦中的大眾汽車”讓許多家庭第一次了解了電腦的概念,共賣出2200萬部,超過了其他任何PC型號,平臺游戲也多達6000余種。Commodore 64的成功,讓科莫多公司的準星從蘋果公司挪開,它瞄準了一個更大的市場,從游戲機廠商手中搶市場。
1983年,科莫多公司推出一個具有煽動性意義的廣告:“當你可以買一臺電腦為您的子女進行上大學的準備時,您為何會想到要買一臺會令您子女玩物喪志的游戲機呢?”
科莫多公司在廣告中明確把目標瞄準視頻游戲機,提供購買Commodore 64的折價物,同時建議大學生購買既可以幫助學習又可以娛樂的計算機。喬布斯的老東家雅達利游戲機公司的研究報告顯示,科莫多公司這些電視廣告嚴重沖擊了他們的游戲機的銷售市場。
由于科莫多公司擁有生產芯片的MOS子公司,因此它能整合資源,實現低價策略。此時的科莫多公司靠著低價策略,橫掃一切,公司產品滲透到電視游戲機的銷售渠道:廉價商店、百貨商店以及玩具店。雖然,雅達利游戲機公司也是科莫多MOS子公司的芯片大客戶,但科莫多對之仍毫不留情,雅達利公司度日維艱。此時的蘋果公司對科莫多公司也退避三舍。
科莫多公司被歷史學家認為是1983年美國游戲機產業大崩盤的“罪魁禍首”,但掃蕩了游戲機廠商后,科莫多公司仍沒停手。因為德州儀器公司這時宣布進軍電腦市場,這激起了科莫多公司總裁特拉梅爾的斗志,他要報當年德州儀器公司在計算器市場上用低價格打壓自己的一箭之仇。
科莫多與德州儀器開始了瘋狂的價格大戰,雙方輪流降價,一發不可收拾。1983年6月10日,德州儀器宣布這輪降價造成了公司歷史上最大的損失,隨即認輸,3個月后宣布退出個人電腦市場。
特拉梅爾想借機掃蕩包括蘋果公司在內的電腦廠商,繼續將電腦價格下調到200美元。但此時,科莫多公司也已傷痕累累,公司董事會和特拉梅爾發生了劇烈的爭吵,最后,特拉梅爾被驅逐出了自己的公司。(本文作者是百度百家作家姜洪軍,其最新著作是由百度閱讀出品的電子書《他們改變了喬布斯》)
圖注:沃茲與喬布斯
買下雅達利繼續玩
“很好,斯蒂夫,”特拉梅爾嚷著,“我覺得你可以把它放到精品店里去賣。”當年,喬布斯第一次向他演示麥金塔電腦,特拉梅爾這樣反應。
1984年,不服輸的特拉梅爾買下了雅達利,目的之一就是向科莫多公司復仇。
此時的特拉梅爾和喬布斯的關系好轉,他希望把雅達利全面轉向家用計算機領域,而蘋果呢,進精品店好了。
1985年,特拉梅爾麾下的雅達利公司推出圖形用戶界面與蘋果Macintosh非常相似的一款計算機,公眾給它起了個綽號Jackintosh,因為特拉梅爾的全名是杰克·特拉梅爾。雅達利掙扎到1992年12月,推出了其最后一款計算機。
回過頭來看,失去特拉梅爾的科莫多也每況愈下,公司于1994年破產,其品牌后來被多次轉讓。
今天,仍有有許多網站開有Commodore 64社區,雖小但很繁榮。
“科莫多的用戶是計算機世界的活化石,就如同那些老大眾甲殼蟲汽車的收集者。”Eric Brown說,他的網站專門為舊硬件如Commodore 64和128提供網絡接入。“信不信由你,如今仍然有人在為C64/128編寫新的軟件,也仍然有人通過舊的Commodore 128上網和處理電子郵件。”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2011年,在這個年頭,大家更想用喬布斯的iPhone、iPad上網,而不是特拉梅爾20多年前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