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日程尚未公開,但習近平訪美的話題已經為國內外輿論所關注。這次“習奧會”大幕未啟,但前期的兩國高官往來“打前站”,已經異常熱烈了。
勝利日閱兵前,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賴斯來華訪問,話題涉及南海、黑客、人民幣匯率和全球股災等敏感話題。而就在上周末,中國派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法委書記孟建柱作為習近平主席特使,帶領相關部門負責人訪問美國,同美國高層會談。
特使
習主席出訪,一般打前站的以外長王毅為多。這次挑選主管政法工作的孟建柱出訪,可見雙方提前磋商的領域已經非常具體,且棘手。
在過去,不論是對美國還是世界其他國家,戰略與經貿問題都是中國領導人外訪最突出的。因此,除了國家主席、總理之外,分管經貿的副總理或分管外交的國務委員通常是出訪頻率較高的身份,也是可能成為特使的重要人選。
比如,單就中美之間而言,2006年,主管經貿工作的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吳儀出訪美國并會見當時的美國總統布什,重點磋商了中美貿易摩擦的相關問題,為時任國家主席胡錦濤訪美鋪路。到2009年,首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開啟,這一活動當時主管經貿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和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主管外事工作的國務委員戴秉國和時任美國財長蓋特納分別進行。而王岐山、戴秉國二人均為時任國家主席胡錦濤的特別代表。
作為中央政法委書記,孟建柱主要負責公安、檢察、法院、司法、安全領域的工作。事實上,他這次出訪的團隊里主要是公安、安全、司法、網信等部門有關負責人。
可以想見,這次同美國的磋商,定然涉及比如聯合反恐、跨境追捕,共同打擊網絡犯罪,以及在西方媒體上吵得沸沸揚揚的中國網絡黑客問題。
波瀾
“如果要打網絡戰,我保證,只要我們想贏,就一定能贏。”這是近日奧巴馬在馬里蘭州米德堡軍事基地開會時所講的話。而時間點,剛好在孟建柱結束訪美的那一天。談了4天,主人就傲慢地拋出這么個論斷,看來這次談判是場硬仗,雙方分歧可能依然嚴重。
仔細回想一下,近年來,不論是奧巴馬本人、美國其他高級官員還是白宮發言人,在網絡問題上對中國的譴責、抨擊就不在少數。
單就奧巴馬而言,他就在多個場合指責中國的網絡安全問題。
2015年7月,他表示,中國從美國人事管理局數據庫利用黑客竊取2000多萬美國人個人信息,美國一定要進行報復;今年3月,針對中國《反恐法》草案中要求外國科技公司交出密鑰,并在他們的系統上安裝安全“后門”的內容,他也提出批評。
2014年“習奧會”時,新華社通稿這樣描述兩人討論的各項議題。
關于投資、氣候變化、恐怖主義、埃博拉疫情方面,通稿里用“重要成果和共識”來形容。而對于網絡安全這一話題,通稿里將它和南海、人權等問題并列,體現結果的詞是“交換意見”。話說得很直白了,在這些問題上,雙方還是各說各話,沒有談攏。
而這一次孟建柱訪美與賴斯商談時,白宮在發言聲明中用了“坦率、開放的交流”來形容。進展不易。
竊聽
不過,最近幾年爆出的各類丑聞,不斷坐實美國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竊聽者”,甚至這樣的行為不只針對對手,也包括那些親密的盟友。
2013年,斯諾登爆出美國的“棱鏡計劃”。在這個項目下,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和聯邦調查局(FBI)可以直接進入美國網際網路公司的中心服務器里挖掘數據、收集情報,包括微軟、雅虎、谷歌、蘋果等在內的9家國際網絡巨頭皆參與其中。另外,其他一些解密的檔案顯示,美國對自己盟友的領導人也一概實行了監聽,比如包括希拉克、薩科齊和奧朗德在內的三任法國總統,德國總理默克爾,日本首相安倍晉三。
據維基解密“爆料”,在日本,美國不僅獲取日本政府在氣候問題上的對美立場和策略,還把這些內容給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和英國領導人傳閱。美國在日本監聽的35個電話號碼中,不僅有內閣總機、“政府VIP專線”,還有日本央行、財政部、貿易部等部門和三井、三菱等企業。
所以說,要論現實,山姆大叔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黑客”。
美國當然有足夠的手段支持他的“黑客”事業。
比如說,構建起互聯網體系的基礎網絡協議和框架都是由美國定義的,大部分基礎硬件由美國制造或壟斷技術。而全球13臺根域名服務器更是有10臺在美國。這些的優勢曾讓美國在互聯網方面出過“殺手锏”。什么意思?讓一個國家徹底從互聯網上消失。
比如,2002年,由于伊拉克與美國關系惡化,伊拉克頂級域名“.iq”一度被封殺,伊拉克因此在互聯網世界消失。而在2010年,美國的“震網”計算機病毒使伊朗鈾濃縮工廠900臺離心機失效,因為許多基礎設施工程控制系統的程序為美國所研發,自然也容易受到美國的攻擊。
因此,有些國家也曾呼吁美國交出根域名服務器,讓全球共管。當然,這只是“與虎謀皮”。
合作
好在現實的國際政治不是小孩過家家,一不開心就撕破臉皮。大家還是在打打鬧鬧中,尋求斗爭合作,是為博弈。
中美兩國也是一樣。分歧有,共同利益也不少,世界交往日深,日趨多極化,美國在動用霸權的時候,很難做到“一意孤行”了。
比如反恐問題,自9·11以來,打擊恐怖主義,依然是美國戰略安全核心。但在社交媒體中,恐怖主義的擴散力越來越強,越來越難以集中打擊。扔個炸彈,推翻個政權,到頭來卻是大批難民流散歐美,給極端組織生長提供了空間。反恐早已突破一國的界限,變成蔓延全球的共同問題。美國再想當世界警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濟”了。這也是美國需要中國提供反恐合作的緣由。
更別提其他商貿、旅游、文化等等合作了。反正這個世界,大家彼此較勁著,又彼此需要著。這也是互相談判的籌碼。
退一步說,即便美國能對其他國家打“網絡戰”,也很可能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比如中國作為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與美國之間有大量的貿易、金融、投資往來。一旦中國在國際互聯網被封殺,由此帶來的經濟損失難以估算,而其中中槍的肯定有不少是美國企業。
因此,中美兩國經濟上的相互依賴,以及在反恐、打擊互聯網犯罪問題上的共同目標,都可以構成雙方在互聯網安全問題上合作的“共同利益”。
實際上,從奧巴馬近日的談話來看,他也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中美雙方在互聯網問題上有可能合作的態度。因為他表示“還有另一種選擇”,因為“我們可以達成某種共識,確認網絡戰無意于任何一方,然后建立某些基本的行為準則”。這樣的說法也被外界解讀為“習奧會”有可能在互聯網安全方面有更大突破。
幾天前,基辛格博士在接受《人民日報》記者采訪時提到:“中美是兩個大國,中美兩國最重要的是將政策的制定基于兩國合作,而非對抗的共識之上,并用這個結論去處理一些具體問題。”
只要大家愿意談,有誠意談,顛簸著前行,總比背著臉慪氣好。畢竟中美兩國都有著龐大的體量,冒個火,地球也要抖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