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凌晨,谷歌發布財報,雖然數據靚麗,但當日股價仍然大跌,華爾街當然看得到谷歌的危機。
在數據上看起來全球最大的科技巨頭的確形勢大好:Alphabet第三季度總營收為224.51億美元,比去年同期的186.75億美元增長20%;凈利潤為50.61億美元,比去年同期的39.79億美元增長27%。
華爾街對大多數公司財報發布前都會有較為精準的把握,但在這種強勁財報發布之前一周,谷歌股價持續下跌——從23日最高點時的814美元到今年最低點收盤時的790美元。而在美國當日財報發布之后,股價也是一路呈現跌勢。
財報數字中危機四伏
總體數據強勁仍然掩蓋不住一些危機,會影響長遠的發展。
首先是谷歌業務過于依賴主網站。在上個財季,人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情況——谷歌廣告業務的收入中來自其自家網站的份額在 2016 年第 2 季度首次達到了巔峰的 80%,而在 2011 年時這個比例是 70%。而到了這一季度,這一情況持續惡化,谷歌主網站的廣告收入占據總體收入的81.17%。
這意味著谷歌廣告增長將前所未有地更加依賴于谷歌向其自己網站(例如搜索結果和谷歌新聞等等)的流量引導,而不是向網絡成員的網站。
而更讓華爾街看空的是谷歌的每次點擊的收入(CPC,當消費者點擊廣告商的廣告時,廣告商向谷歌的平均付費)一直在下降。如果單純從追求利潤的角度,網頁廣告是更為重要的,因為網頁廣告的利潤率通常高于移動廣告,但谷歌的CPC卻在逐年下降,從財報來看今年CPC相比上個季度下降了6%,而比去年同期則下降了11%。實際上這種下降的趨勢一直在持續,華爾街也一直在容忍這種情況,但不知道能夠容忍到什么時候。
在過去若干年里,谷歌的廣告一直在全球占據霸主地位,但一個重要的事實是,應用程序的激增,給以搜索框為核心業務的谷歌帶來了挑戰——在Facebook 和微信等應用程序占用大量用戶在線時間,以及新一代設備(如智能家居中心)導流搜索流量成為潛在競爭對手的情況下,你很難說谷歌的搜索引擎是否會繼續占領主導地位。
盡管這家公司去年重組,建立母公司Alphabet,業務數量龐大,但從財報來看,廣告收入占Alphabet公司整體收入的89%,而谷歌公司業務基本也是母公司所有利潤的來源。
業務單一的危險并不必多言,而這家公司在過去若干年里也沒有發展出能夠帶來增長空間的新業務。“Alphabet一統江湖的時代已經進入倒計時,”獨立技術分析師洛布·恩德勒(Rob Enderle)說。谷歌需要另一個熱門產品——最好是來自于非廣告業務。
與此同時,它在中國的競爭對手百度等公司早已從搜索框發展出旁枝業務,比如O2O。從同一時間百度發的財報來看,百度這一業務雖然暫時還未開始盈利,但虧損已經在收窄。實際上谷歌最近也在做O2O業務的嘗試,比如旅游和機票,但實際上在美國本地從事這樣搜索業務的公司已經數量眾多,不得不說谷歌這個時候動手有些晚了。
谷歌在那些創新項目也暫時沒有看到商業化的可能性,比如在投入時間和金額都巨大的無人車項目——谷歌如果想把整套無人駕駛車技術提供給大的汽車廠商會比較困難,因為大牌的傳統汽車廠商并不放心將核心的技術依附于 Google,也不希望把關乎核心用戶體驗部分交給 Google 來掌管。
為了財報,創新環境在變差
但實際上谷歌內部創新環境正在變化,2015年5月,原華爾街鐵娘子——摩根士丹利CFO露絲·波拉特(Ruth Porat)擔任谷歌CFO,谷歌的重組就由她大力推進。
在鐵娘子的治理下,谷歌財報總體上數據越來越強勁,但另一方面一些負責探索性項目的部門在保持收支平衡方面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雖然谷歌高管說這樣的規范化可以幫助谷歌更有效地發現潛力項目,但公司的一些“創新人士”則擔心,Alphabet這種財政緊縮的做法,可能會在無意中扼殺了下一個偉大的創新。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波士頓動力學機器人的例子:波士頓動力學機器人的目標是研發世界上最先進的機器人,就如在那些廣泛傳播視頻中大家所見,這家公司研發的機器人在行走性能,敏捷性,靈活性和速度方面都非常領先。
2015年,谷歌管理層希望他們能夠研發一些能夠在短期內上市的消費型機器人,但波士頓動力的團隊并不想這么做,甚至拒絕與管理層溝通,谷歌給這一部門設立了產品商業化的時間表,成為了雙方關系走入僵局的導火線。在今年3月份,谷歌表示欲出售旗下機器人公司Boston Dynamics公司。
為了交出亮麗的財報,波拉特大肆削減成本,定期與其他業務部門開會,審查它們的收入和支出,并敦促他們做出權衡取舍。這代表著谷歌的創新空間正在收緊,同時也讓很多項目經理感到不舒服。
谷歌員工表示,谷歌創辦幾十年來一直都沒有進行過這樣的成本削減。有些削減措施比較小,比如鼓勵員工使用視頻開會,而不是出差開會。但其他一些做法具有更深遠的戰略意義。一名消息人士說,現在“其他業務”要招聘新人很難獲得批準。
財務上的收緊導致了一些管理者離開公司。
Nest的創始人托尼·法德爾 (Tony Fadell)于今年6月離職,在那之前不久,他曾告訴科技網站說,“財政規范現在已經籠罩了一切。”
就在在8月6日,谷歌無人駕駛車項目的CTO Chris Umson和其他兩位高管離開了谷歌。而之前Uber 以 6.8 億美元收購的無人駕駛卡車初創公司Otto的聯合創始人安東尼·萊萬多斯基也是Google 無人車項目的負責人。而收購成功后,安東尼·萊萬多斯將成為 Uber 無人駕駛業務的負責人——不難看出,谷歌在這個領域商業化以及人員架構上出現了較大的困境。
比爾·馬里斯(Bill Maris)是Alphabet旗下風投公司GV的負責人。比爾·馬里斯在2009年創立了GV。在團隊中的其他一些成員離開GV后,比爾·馬里斯自己也在今年8月離開。
戴夫·沃斯(Dave Vos)是谷歌神秘部門X部門的Project Wing項目的負責人。X是Alphabet的“月球探測器(moonshot)”實驗室,其研發項目都是一些瘋狂的、未來派的項目。Project Wing團隊進行了一些無人機實驗,甚至開展了一個用無人機向弗吉尼亞理工學院的學生快遞墨西哥卷餅的項目。
管理者離職直接導致的是項目的夭折,讓這些創新項目失去管理者保護,直接面臨母公司管理層的施壓——谷歌在收購7家機器人公司后,并整合為機器人部門Replicant,由Android之父安迪·魯賓主管,但在去年安迪·魯賓也離開了,Replicant管理陷入混亂,于是谷歌管理層向一些間斷團隊施壓,波士頓機器人項目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夭折。
從目前來看,這種情況還會持續——這種財務和創新失衡,創新讓步于財務,才是Alphabet重組的本質,但那已經不是曾經的谷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