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資深人士表示,其實它的名字就起錯了,“物聯網”討論的根本不僅是“物”,而是一切事物之間無所不在的聯系。
物聯網(IoT)是當下我們經常會聽到的一個詞匯,風靡在互聯網的圈子里。我們都能看到這樣一個數據:到 2020 年,大約會有 250 億到 500 億相互聯系的事物(這個數字的大小取決于你的消息來源)。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前景。我們周遭物理世界的一切都能與互聯網、以及相互聯系的物體之間實現信息的交換。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方便,更加流暢,對我們需求的反應也更加靈敏。但這同樣也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趨勢。監控無處不在,隱私不再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保障,而變成了一種需要你奮力去爭取的特權。數據泄露、家居的后門、被黑客攻擊的交通工具都成為了現實問題。
要想正確地思考這個問題并不容易,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趨勢,因為每一次我們用“物聯網”這個荒誕的詞匯時,都忽略了其中的變化。當然,我們需要為它命名,但這必然是一個陷阱。但如此看來,不僅物聯網這個名字是荒謬的,也是容易讓人誤解的。“物”?不是的,我們討論的其實是一切事物之間無所不在的聯系,我們說的并不只是了無生氣的事物,還指的是服務、交互設備、傳感器,并最終提到人類。
當想到物聯網時(是的沒錯,我還在用這個坑爹的詞),我們應該把這個概念放在全球科技迅速發展的大背景之下。社會的方方面面都在經歷著百年不遇的科技革命,從能源產業、運輸行業、制造業到金融和醫療,各個領域都是如此。科技的推動讓這些前所未有的變化變得勢不可擋,而人性也將逐漸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聯系當中,最終的后果也是我們難以預見和想象的。
硬件在發展
物聯網屬于一個更大的范疇,我們或許可以稱這個更大的范疇為硬件運動(hardware movement)。約翰·布魯內指出,二十年前,互聯網變革了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方式也變得更加簡便快捷,而這一運動則以相同的方式,改變了我們與周遭物理世界的聯系。這是一場物理世界的民主化運動,它將二十世紀大規模的生產模式,轉變為分散的小型或個人的經營模式,這也就是制造業流程的平面化。
布魯內說,這種變化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軟件的不斷完善,從前我們需要借助硬件完成的很多事情,現在都可以通過軟件完成。就在不久之前,只有大型公司才擁有 3D 的建模軟件,但如今,它已經變成了小型企業觸手可及的囊中物。但現在任何有計算機并可以上網的人,都可以擁有這些功能強大的工具。當然不僅僅是這些軟件變得觸手可及,網上還有各種各樣簡單易得的視頻教程,讓各種軟件操作變得簡明便利。
這個問題同樣無關功能強大的計算機,或是自己動手的廉價易得。我們對于某個物件如何產生的想法已經產生了變化。在 20 世紀,那些能夠實現規模化生產的企業壟斷了制造業。當然到目前為止,情況依然如此。但在時代革新的最前沿,比如疊層制造(additive manufacturing)這樣的新技術就催生了一種新的產業:高效能、合作化,類似于具有快速反應制造能力的服務型企業。硬件的發展變得更加靈活、更加小巧和快捷,產品檢測到配送的周期更短。這不僅僅會影響到電子產業,任何生產實物的企業都會受到觸動。
在整個譜系的另一端就是自造運動(maker movement),硬件的創新將不斷推向更前沿,推向業余愛好者和創業者,制造者的變化就彰顯了這一普遍的趨勢。一面是大型制造業,另一面是自造運動,而物聯網就在這兩者之間。很有可能并不是因為我們制造硬件的能力出現了指數級的提高,而是因為通訊科技的效率發生了跳躍式的改善。
通訊技術的發展從未停止。例如就在前幾周,一家叫做 Rockchip 的公司就在 WiFi 技術上實現了重大突破——它開發出了一種將記憶存儲和 WiFi 系統結合在一起的芯片卡,這種卡片要比傳統的產品節約 85% 的能源。從實踐上來講,這種技術的出現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制造出一種兼容 WiFi 的裝置,而且只需要一節七號電池就能讓這一裝置運轉 35 年,但到目前為止,這還僅僅是一個設想。當這種科技普及之后,制造商就能使用更輕便的電池,從而生產出更符合人們需求的物聯網產品。
同質化降低,個性化增強
企業公司并不都是吃白飯的。他們知道物聯網是未來的趨勢,他們并不想因此垮掉,因而也視其為重要的契機,并試圖跟上這一潮流。一小部分公司,如 Google 和三星,都已經在物聯網的大潮中占有了一席之地。但還有絕大多數的公司并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蘋果手表。很大程度上這是一個設計的問題。在技術產業領域,盡管我們都知道技術的發展會越來越先進,但我們還是傾向于去相信,下一次的革新會與上一次極其相似,并且認為“很顯然在下一次的技術革命當中,我們僅僅是需要更小更清晰的屏幕而已。”
但我們并不需要更多的屏幕。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的講師大衛·羅斯說,屏幕已經占據了人們絕大部分的精力,這種文化現象亟待解決。我們已經到達了屏幕技術這條路的盡頭。但羅斯還說,物聯網只有在我們制造那些具有魔力的裝置時才會發生作用。他喜歡引用的一個例子就是比爾伯·巴金斯的雙刃劍“Sting”。精靈會用這把劍向敵人砍去,而當周圍出現半獸人和地精的時候,“Sting”寶劍也會閃著藍光。換句話說,物聯網就是一個“魅惑之物”。而在羅斯看來,現實世界中的物聯網應該像一把雨傘一樣,雨雪將至之時,傘柄就會閃耀藍光。但物聯網并不需要精靈的魔法來驅動。它會閃光只是由于裝了許多 LED 光源、跟蹤定位裝置,以及它與互聯網天氣預報服務的連接。
物聯網的設計問題也涉及到企業對如何應用這些技術上。太多時候,他們忘記了很多領域都在同步發生著改變,技術進步是不會在單一領域出現的。拿 RFID 跟蹤技術舉例來說,這項技術對于大型跨國航運公司來說前景看似一片光明,因為這種技術就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繪制出顯示了供應鏈上每個產品的實時電子地圖。
這對生活消費品電商行業來說也算個好消息,不是嗎?這意味著企業能夠獲得更高的效率,同時也能讓消費者更好地追蹤他們所購買的商品。
這種思維過程的問題在于,它忽略了疊層制造技術的出現,很有可能會造成供應鏈上所有節點的消失。十年之后,你可能會光顧一家當地的電商,拿著你在某家許可供應商那里下載的簡圖并進行 3D 打印,第二天就能取貨——如果這一切能成真的話,何必一定要無時不刻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追蹤某件商品呢?這就是生活消費品未來發展的趨勢。如果你在一家物流公司,這就意味著你更應該關心在產品送達的最后環節里,物聯網能為你做什么,而供應鏈的其他環節則變得無關緊要了。
我們需要一份物聯網的權利法案
在關于物聯網的討論中,開始我們對技術領域的關注更多一些,之后才會涉及經濟和社會領域。但這一切都還涉及到一個倫理的問題,主要集中在我們的態度和方法上。舉例來說,在 1980 年代末、1990 年代初,如果你能上網的話,你會經常訪問 Usenet 群組。最初這一群組是為國際象棋而開發,但越來越多的網友開始在群組中談論軟件、色情,或是《龍與地下城》或者科幻小說的某些衍生話題。我知道這些,因為我也曾是其中一員,對于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那可能不算是一個好地方,但這都不重要。
把內容放在一邊不說,這些早期的先鋒網絡極客有一套互相合作的絕佳方式。他們將互聯網建立在了開放存取和互相協作原則的基礎上。他們希望互聯網能夠成為一種民主的工具,它是為民眾而設。當然政府和企業最終強勢進入了這一領域,因為他們深知信息痕跡的價值所在。但總地來說,最初的原則現在仍然有效。簡要說來,就是任何一方都無法通過付出更高的價格而搶先發布自己的信息。原因就是,一旦互聯網分層之后,就不會像從前一樣開放、自由和民主——而這并不是互聯網發明者最初的設想。
物聯網也需要相似的原則。技術專家里摩爾·弗雷德提出的一個觀點是,我們要創立一個最低限度的權利法案。有人可能說,開放總比封閉的好,這樣就能保證不同設備之間的可移植性。我們必須確保消費者而不是公司來掌握這些設備所收集的公共數據(比如車流狀況和人群數量),或是把這些數據分享到公共空間。用戶應該有權不公開私人數據、刪除數據,或是對自有設備所收集的數據進行備份。我們也需要保證創建數據的個人能夠得到報償,確保這部分利益不被那些掌控數據倉庫的人竊取,杰倫·拉尼爾把這種靠控制數據中心而掌握絕大部分財富的少數人稱為“魔鬼使徒(siren servers)”。
當然,這也會引起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該如何劃分公共與私人數據之間的界限?”也就是說,如果我想要見一位我在墨爾本聯邦廣場的前合作伙伴,那么我們見面的信息是否會存儲在一個我現在的合作伙伴能夠查看的公共數據庫里?還是說我自己能夠決定這一信息只對我自己開放?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問題,最終我們必須以某種方式回答這些問題。高層決策圈應該對此進行慎重的討論,但現在他們做的更多的,是聚在模糊的線上論壇和小利益集團當中。
所以無需在意冰箱向你的手機打報告,也不必在意能監測你進食速度的智能勺子。因為任何裝置都可以裝入傳感器并且與互聯網相連,并不意味著它就能滿足消費者的需求。這些都是營銷催生出來的產品,這些產品讓我們在看待一些更宏大的問題時被一葉障目。一旦互聯網連接深入到了我們的物理世界,那么就會出現更有趣、也更具有改革意義的案例。
現在開始換一種眼光看待物聯網吧。確保你已經把物聯網放在了一個更廣闊的技術背景之下,再加入到這一隊伍的最前列,參與創立設計操作規范準則來管理物聯網的運作。你不能因循守舊,必須開拓創新。一旦我們能夠撇下物聯網這個蠢到家的名號,世界就要因此而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