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半年,記者仍清楚記得去年剛到柬埔寨赴任時的情景。航班到達時已是深夜,記者搭上了提前預定好的出租車。剛出機場,司機就禮貌地遞上一張紙條:車上的WiFi密碼。記者感到非常驚訝,感嘆柬埔寨的移動網絡竟然也這么發達!到了賓館房間,記者立即拿出手機,按照房間里的提示連接好網絡,順利登錄了微信、微博,用微信向家里報了平安。
第二天,記者來到賓館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場,想看看自己將要生活數年的這個國家是個什么樣子。商場很現代,日用品、食品齊全,也不乏國際品牌的服裝。記者心里踏實了很多。走著、逛著,記者看到兩個年輕人正舉著手機在自拍,心想原來自拍在這里也流行。繼續走、繼續逛,記者意識到,自拍在這里甚至遠比在中國更流行,既有斜上方45度自拍的時尚青年,也有孫女和奶奶一起自拍。偷偷瞄幾眼別人的手機屏幕,發現大家好像都在刷“臉書”。記者不禁感嘆,這個國家有點出乎意料,柬埔寨與世界接軌的程度還真高!
第三天,記者來到柬埔寨最大的電信運營商營業廳申請SIM卡,營業員推薦了5美元包月3.5G數據流量的3G套餐。當場把SIM卡裝進國內帶來的手機試驗,運轉正常,網速也令人滿意。傍晚與朋友吃飯時,聊起柬埔寨的手機移動網絡,朋友說5美元包月3.5G流量的套餐可能用不完,因為在首都金邊幾乎到處都能連接上免費WiFi。果然,朋友的話得到了應驗,幾個月來,包月的流量從來沒有用完過。
別的方面暫且不說,柬埔寨在電信領域十分開放。截至2012年,柬埔寨全國共有12家電信運營商,國內外資本均可申請建立電信公司。只是由于頻率序列資源有限,柬埔寨政府才在2012年決定停止發放電信營運執照。考慮到柬埔寨全國共有1500萬人口,12家電信公司已經遠超市場需求。這確實給柬埔寨的手機用戶帶來了實惠,手機數據流量和撥打電話的費用十分低廉。
不過,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令人滿意。專家表示,柬埔寨的電信市場看似興旺,實則好比“空中樓閣”。柬埔寨電信公司多數采用無線信號進行數據傳播,就成本而言,電信公司可省下一筆可觀的布線費用;但就大流量通信的質量和速率而言,電信公司難以提供高質量的服務。對此,記者也是深有體會。記者站安裝的是1兆速率的無線網絡,電信公司通過在記者站安裝一根室外天線與信號塔進行無線連接,每月的網絡包月費用不菲(45美元),但瀏覽網頁下載速度實在不敢恭維,上傳速度更是慢到讓人難以忍受。盡管網絡公司的工作人員服務態度不錯,但就是解決不了網速慢的問題。記者心想,如果有另外一家有線網絡公司可供選擇,記者一定立即更換。
走在柬埔寨的大街小巷,記者還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由于通話費用低廉,不管是行人還是騎著摩托的人,很多人都在進行手機通話,一聊就是很長時間;但發短信的卻十分少見。
根據美國一家機構2014年10月做的調查報告,2014年柬埔寨民眾手機持有率為93.7%,比上年度增長3.6%。26.1%(城市居民38.6%、農村居民20.7%)的柬埔寨人至少擁有一部智能手機。受教育程度與智能手機擁有率關聯密切:未接受正規教育的民眾智能手機擁有率僅為6.7%,接受過正規教育的民眾此數據則為60.5%。
為什么柬埔寨人發手機短信的很少呢?記者通過調查似乎找到了原因:用手機輸入高棉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的手機必須支持高棉語辨識功能。據了解,谷歌公司2013年推出的安卓4.4操作系統,才最終具有這項功能;而諾基亞和蘋果手機雖然稍早實現了高棉語辨識,但卻并未在所有機型上配備此功能。一項調查顯示,僅有半數柬埔寨民眾的手機支持高棉語辨識。其次,高棉語表達效率不高,用高棉語收發短信或進行網絡交流耗時費力。民眾如果想發短信,必須專門學習高棉語輸入法;但當你真的學會了這項操作之后,卻常常發現聯系對象的手機根本不辨識高棉語。
柬埔寨電信領域的開放、網絡環境的高度自由,對柬埔寨的政治生態也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2013年柬埔寨進行第5屆國會大選,執政的人民黨以微弱優勢取得勝利;而在2008年第4屆大選時,人民黨是以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的。人們注意到,從2008年到2013年的5年,正是柬埔寨移動互聯終網迅速發展的5年。據保守估計,柬埔寨35歲以下年輕人占全國人口的60%,這部分人群是臉譜、推特等社交媒體的主體用戶。在競選宣傳期間,由于反對黨沒有自己的電視臺或電臺作為宣傳陣地,在美國等西方國家的策劃和支持下,反對黨被迫將宣傳陣地轉移至社交網絡。沒想到,這一不得已而為之的舉動,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反對黨在2013年有史以來第一次取得了45%的議會席位。
執政的人民黨也意識到了網絡平臺的重要性,開始重視移動互聯終端,努力建立自己的社交媒體宣傳陣地。現在登錄臉譜等網絡平臺,可以看到政府部門取得了哪些新成就、剛推出了什么新政策,可以知道總理過去一個月都在忙些什么。網絡上的新鮮事物和思想,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長期統治這個國家的官員和政府。可以說,移動互聯網已經或正在悄悄改變著柬埔寨的政治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