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11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公布備受矚目的《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條例(征求意見稿)》,揭開了中國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立法進程的新篇章。

在當代社會,關鍵信息基礎設施一旦遭到破壞或者喪失功能、數據泄露,將對社會產生嚴重危害。在當下的經濟-技術圖景下,關鍵信息基礎設施事涉國家安全、國計民生以及公共利益,對于國家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建設意義重大。

因此,確保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的穩定、可靠,及相關網絡數據的完整性、保密性和可用性,便成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的重點關注問題。《網絡安全法》第三章“網絡運行安全”,以“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的運行安全”專節共計9條(第31-39條),對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的基本要求、部門分工以及主體責任等問題作了總體制度安排,并規定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的具體范圍和安全保護辦法應由國務院制定。

細加審視,就目前公開文本呈現的制度框架而言,特別值得注意的是:

其一,《征求意見稿》突出了動態、全鏈條式保護思維。一方面明確規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的制度效力,既覆蓋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在我國境內的規劃、建設、運營、維護和使用,也覆蓋相關的安全保護和監督管理活動;另一方面強調《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應當堅持頂層設計、整體防護、統籌協調、分工負責,在國家相關部門的指導和監督下,充分發揮運營主體作用,各方積極參與,共同保障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

其二,《征求意見稿》突出了核心工作環節的重點保護思維。首先,《征求意見稿》明確了國家、各級人民政府以及各機關單位在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支持與保障環節的各項作為義務,同時明確了關鍵信息基礎設施運營單位在產品和服務環節的一系列權利和義務要求,此外還對國家網信部門和其他有關部門在監測預警、應急處置和檢測評估環節的工作作出了具體要求。

其三,《征求意見稿》突出了各類有關主體的全面責任思維。《征求意見稿》對各類主題責任都做了要求,既包括關鍵信息基礎設施運營單位及其工作人員違反網絡安全保護義務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也包括網絡安全服務機構、其他有關部門及其工作人員可能的違法責任,同時還包括其他境內外機構、組織和個人侵害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時所承擔的責任形式。

綜觀文本,《征求意見稿》在為我們勾勒了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制度圖譜的同時,也凸顯了國家有關部門在這一領域進行制度創新的勇氣和智慧。其文本亮點尤其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征求意見稿》引入了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制度適用范圍的創新性規定。它在網絡安全法相關規定的基礎上,更聚焦于關鍵信息基礎設施范圍認定中的功能-后果定位。在明文列舉具體的關鍵信息基礎設施類型之前,《征求意見稿》突出表明評判設施性質的核心標準在于其是否“一旦遭到破壞、喪失功能或者數據泄露,可能嚴重危害國家安全、國計民生、公共利益”,凸顯了對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根本價值的深刻認識。

此外,《征求意見稿》明確了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領域各國家機關的權限分工。《征求意見稿》既指明了國家網信部門負責統籌協調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也指明國家行業主管或監管部門按照國務院規定的負責指導和監督本行業、本領域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責任,同時還指明了國務院公安、安全、保密、密碼等部門以及各級人民政府,依照各自職責或者國家有關規定負責或者開展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這反映了《征求意見稿》對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領域權力運用的全面把握。

另外,《征求意見稿》突出了合作與共享機制對于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的重要價值。一方面,《征求意見稿》鼓勵促進多主體合作開展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另一方面,《征求意見稿》也強調國家網信部門統籌關鍵信息基礎設施的運營者、保護工作部門、有關研究機構、網絡安全服務機構等建立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信息共享機制,促進網絡安全信息共享。總體而言,《征求意見稿》體現了對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最佳實踐和國際經驗的高度體認。

毋庸置疑,《征求意見稿》的出臺為我國進一步探討擴大圍繞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提供了有力抓手,為我國進一步深化有關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的制度認識夯實了價值基礎,也為我們進一步提升關于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工作的能力建設明確了努力方向。

（作者單位：中國互聯網協會研究中心秘書長，北京師范大學副教授、碩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