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年開始,在美國的重壓之下,華為逐漸開始了新的蛻變之路。先是剝離了榮耀手機,近日又有媒體報道華為即將出售x86業務。有消息稱蘇州國資委將接盤,華為可以甩包袱減負,手握現金流輕裝上陣。
這一切看似突然,實際上又非空穴來風。原本華為是最有機會在服務器戰場與戴爾、惠普一較高下的,然而由于芯片問題,華為服務器業務營收下滑,市場份額也從第三名迅速落到了第五名。這一年來,華為在國內服務器市場上競標中屢屢敗陣,數次的大型招標項目都痛失無緣。
6月10日,中國移動集中網絡云資源池三期工程計算型服務器采購,項目總預算為21.54億元,其中x86平臺預算為14.23億元,ARM平臺預算為7.3億元。不管是標包1的x86平臺還是標包2的ARM平臺,華為都空手而歸。
6月16日,中國電信服務器(2021)集采(標包6-GPU型服務器I系列)項目,華為1.61 億元中標最后又不得不放棄。
8月4日,中國移動2021年至2022年PC服務器集中(網絡云標包)采購x86服務器14836臺,中興占得 4.67 億元,新華三 2.1 億元,華為又顆粒無收。
接連失利,我們看到了華為在缺芯狀態下的無奈。要知道,國內可是華為服務器爭奪的主戰場,營收的主要來源。去年,華為服務器中國市場份額為 16.8%,收入 235 億元,位居全國第二位,其中x86占華為服務器出貨量的絕大部分。
為什么是出售x86,而不是ARM?
眾所周知,x86 架構服務器是性能強、功耗大。Arm 則在功耗與成本上擁有優勢。也因此,x86主要應用在企業和數據中心的服務器市場,ARM在移動端、互聯網行業表現了后起的勢頭。
從華為官網我們了解到,華為的計算產品業務包括鯤鵬計算、昇騰計算、x86服務器,分別是基于Arm架構、自研架構和x86架構三種。這里面,x86業務是最主要收入來源,此時選擇出售x86,華為更多的是迫不得已的無奈。
華為的x86服務器一般指FusionServer Pro智能服務器,大部分使用的是英特爾的致強服務器芯片。在服務器芯片領域,英特爾長年占有90%以上的市場份額,包括業界的服務器系統的軟體建設、電力系統、散熱系統等,都是基于英特爾的 x86架構設計。華為在板卡和相關系統軟件領域適配自己的產品,更多是扮演整機商的角色。
去年9月,英特爾表態已得到美國政府的許可,繼續向華為公司提供特定產品。但有消息稱今年5月底,英特爾對華為的芯片供應再次出現問題。同時,加之臺積電在內的不少芯片產業鏈企業也均被迫中止了與華為的合作,華為面臨前所未有的缺芯壓力。
而企業級市場和超大規模數據中心需求巨大,對于x86服務器供應鏈穩定要求更不是一般的高,在此壓力下,也就出現了上面的華為中標后又棄標、連接丟標的現象。
基于鯤鵬芯片和昇騰芯片推出的TaiShan系列服務器和Atlas人工智能服務器都是華為自研,處于世界領先水平。這兩種服務器可以做到從處理器到板卡和適配軟件都自主可控,是華為在計算領域最核心的業務。雖然此前ARM授權也有過一小段插曲,但今年,ARM又重新放開最新的v9架構使用權,對華為來講,當前出售這兩塊業務的可能性自然就相對較小了。
此外,x86服務器和鯤鵬服務器都是通用計算服務器,兩者面向的市場客戶很多是重疊的,可以被替代。目前AWS、阿里云都在這塊市場已取得不錯的成績。對于華為來講,做x86服務器業務,還會蠶食自己的鯤鵬芯片業務,賣掉x86業務,雖有陣痛,但壯士斷腕又不得不為,似乎又是當前的明智之舉了。
出售x86后,華為的陣痛還不小
然而,當華為這一體量(單季度10億美元)退出x86服務器市場。過渡期內,戴爾、HPE、浪潮、聯想、曙光、中興等服務器廠商將迎來巨大的爭奪窗口期,尤其是對于以國內市場為主的企業,又將帶來巨大的商機。
對于華為而言,沒有x86芯片可用,又沒有替代品,受影響的將不止服務器。因為,華為還有網絡、存儲以及云業務,與這些產品相關的上下游企業,也將因此面臨新的陣痛和商機。
在網絡通信領域,除了大型路由器、交換機用的是專用處理器外,許多的網絡系統架構開始轉變為通用架構,SDN也需要借用x86通用服務器,依靠在軟件層面的創新來提供網絡通信服務。但華為這塊業務并不太大,受影響相對較小。
在存儲領域,市場上掀起了SDS(軟件定義存儲)的浪潮,華為也有許多基于x86服務器的存儲方案,不過,一些新品也在用鯤鵬進行替換。與網絡產品不同,傳統存儲陣列的控制器如今也都是以英特爾至強x86處理器為主。此外,超融合存儲產品線本身也非常依賴于標準的x86服務器。
當然,如果鯤鵬處理器足夠成熟,用戶愿意把關鍵數據存儲平臺構建在鯤鵬之上,且能供應的上的話,存儲產品線將擺脫對于x86芯片的依賴。
對于公有云市場來講,x86服務器也是非常重要的。目前絕大部分公有云服務商提供的服務都是基于x86服務器。華為云業務,在失去x86服務器的支持后,其在網絡和存儲上的優勢也將逐漸消失,華為云的產品優勢也將大打折扣。當然,華為云可以選擇采購其他廠商的服務器,間接使用x86服務器,而這也同樣難以避免性能、安全、服務的降低。
未來,如果實體清單要完全杜絕華為使用英特爾和AMD的x86芯片的話,那對于華為云來說則是致命打擊。畢竟x86服務器目前仍然是云市場的主力底座,即使華為能堅持研發并持續供應鯤鵬服務器,考慮云服務本身大規模經濟性的業務模式,靠鯤鵬服務器來給華為云作為優勢賣點爭奪未來市場的可行性目前來看好像并不大。
如此來看,失去x86服務器的市場,華為的陣痛并不小還會持續較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