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云、微軟云、360云盤……近年來,各大互聯網公司紛紛搶占云存儲市場,大量的云存儲服務也隨之層出不窮。
所謂云存儲,就是將儲存資源放到云上供人存取的一種新興方案。使用者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通過任何可連網的裝置連接到云上方便地存取數據。
一方面,云存儲服務的推廣無疑給眾多消費者帶來了極大的數據存取便利,但同時也潛藏著較多的問題。
法治周末記者了解到,目前已經發現有網民在一些云盤上分享涉嫌盜版或侵權的影視劇作品。“如果任由這種行為擴散下去,云存儲將很可能成為繼快播倒臺后,未來又一個網絡視頻盜版的重災區。”一位業內人士憂心忡忡地表示。
盜版省了大筆推廣費
法治周末記者了解到,當前存在著這樣一種怪象:一部電影還沒有在影院下架,可能就早已有所謂的“網友”將其盜版文件放到了自己的云盤里,并且在一些論壇上、貼吧內公開下載所需的密碼,繼而引來了大量用戶紛紛下載……
“有了免費且畫質尚可的盜版影片,誰還會去影院花錢觀看正版呢?”國內一知名視頻網站的從業者張元(化名)有些氣憤,同時又很無奈。
張元認為,這種盜版傳播雖然在形式上與傳統盜版方式不同,但帶來的惡果卻無一例外地都是權利人的巨大版權損失;同時又很難太過苛責用戶,畢竟眼前的“免費午餐”實在太過誘人。
京東法務部法律顧問嚴少敏告訴法治周末記者,這種情況如果能夠認定某個云存儲服務提供商是在利用技術達到非法盈利目的,就可以被視為惡意侵權,并要求其承擔平臺責任。
“但是現在很難說云存儲的服務商是在靠云存儲盈利。目前涉嫌盜版內容的云存儲服務大多還都是對用戶免費的。”嚴少敏表示,“倒是很多用戶可能在利用這一免費的平臺去販賣資源獲利。”
“在這背后,一些云存儲服務的提供商未必沒有給自己牟利。”張元對此有不同的觀點。
張元告訴法治周末記者,一些創業型公司剛開始起步,一沒資金二沒資源,想要做推廣都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這時候盜版和色情內容恰恰給它們提供了一個機會。”張元表示,“對用戶來講,這些內容極易接受與傳播,短期內就能達到一定的推廣作用,而且這樣做既不用購買版權,還省掉了很大一筆推廣的費用,可以一舉兩得。”
據張元透露,目前甚至有一些小的盜版公司在做幕后推手,以用戶身份放出很多盜版資源,而云存儲服務提供商卻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故意在其過濾系統中放過這些資源。
“這不只是一些剛起步的創業型小公司在做,甚至國內一些大公司都有這方面的嫌疑。”張元表示。
“密碼傳播”惹爭議
張元認為,利用盜版色情內容實現推廣,在某種程度上竟然還是比較“安全”的。
“因為根據避風港原則,像云存儲服務提供商在遇到侵權糾紛的時候,往往只要履行了通知刪除義務就可以規避相關法律的制裁。”張元表示。
張元進一步指出,而且即使后來盜版的鏈接失效了,很多用戶仍還會因為不知情繼續點擊訪問,點擊率仍會不斷上升。
與此同時,云存儲領域往往還面臨著一個盜版治理的難題,即很多情況下,用戶之間的文件傳輸是加密的。
據悉,近日國外出現了一款名為“Mega”的云存儲服務,注冊用戶可免費獲取50GB的云存儲空間,其最大特點還在于:用戶在分享文件時,除了給出分享鏈接,還需要通過其他方式,向內容接收者提供密鑰,以保護文件的隱私和安全。
這也就意味著,Mega用戶之間的文件傳輸是加密的,其經營者就是靠這一點去免除自己涉嫌盜版內容的法律責任。
“國內也是如此,公民享有受憲法保護的通信秘密權利,云存儲領域內的文件交流也屬于通信過程,作為云存儲服務提供商對加密文件往往是無權進行查看的。”中國互聯網協會研究中心秘書長胡鋼告訴法治周末記者。
張元認為,真正意義上的加密文件,大多也是出于小范圍的內部交流,其實影響并不十分廣泛,反倒是現在存在著很多名義上的加密文件,雖然設置了密碼,卻又通過某種途徑進行了大范圍的公開,這種行為的影響才最惡劣。
“其實公開了密碼也就等于沒有密碼,沒有密碼就意味著傳播,這種情況下作為云存儲服務的提供商是沒有理由推脫自己的審核義務的,如果因此出現了版權糾紛,云存儲提供商也必然要承擔一定的侵權責任。”嚴少敏表示。
應建事前過濾機制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一個用戶的盜版內容資源被屏蔽或者過濾掉了,很快又有另外一個不同的賬戶再次放出來同樣的內容。”張元表示,“這種情況下,一些云存儲服務的提供者可能就會認為它是一個新的賬號,而對此置之不理。”
張元告訴法治周末記者,現在的版權人因此很無奈,明明是同樣一個文件,被不同的鏈接進行著盜版傳播,但是平臺對此卻視而不見。
搜狐視頻高級法務經理呂長軍在接受法治周末記者采訪時表示,如果存儲在云端里的內容出現了當前熱播的電影、影視劇等明知或應知侵權的作品,作為服務的提供者有對此進行過濾的管理義務。
不過張元告訴法治周末記者,在現實中,如果通過法律手段進行解決,往往存在著較大的困難。
據張元介紹,北京市版權局早在2011年就發布了《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指導意見》,其中第7條明確規定,為服務對象提供信息存儲空間的網絡服務提供者,應當采取有效的技術措施,制止用戶上傳下列作品,其中就包括“根據權利人通知已經刪除的同一用戶上傳的同一作品”。
“該指導意見當時已經對存儲服務可能涉及到的盜版侵權行為作出了細致而明確的規定,不過可惜至今仍未廣泛地推廣開來。”張元感嘆道。
據了解,云技術環境下,盜版侵權的方式更加隱蔽與高超,由于其處理器不在電腦終端而在客戶所謂的“云”上,僅取證一項就是個很大的難題。
“互聯網問題一定要用互聯網的思維與措施去處理,可以考慮建立一套適應網絡治理現狀的機制。”胡鋼表示。
此外,張元認為,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云存儲服務的提供商完全可以做到對盜版侵權內容的識別與過濾,像迅雷目前就在建立自己的云過濾系統。
“視頻基因技術其實并不是一個高門檻的技術,只要權利人能夠提供影視劇作品的MD5值(相當于影片基因),將其放到過濾系統中去,是完全可以實現識別過濾的。”張元認為。
張元告訴法治周末記者,如果這條路走的通,很多影視劇作品甚至在公映之前,通過中國版權協會等組織將作品的MD5值發放給各大云存儲服務提供商乃至更多的視頻網站,讓其事先把新片的基因納入到過濾系統中去,這樣就可以起到一個事前防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