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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非解讀華為敏感問題

責任編輯:一三

2013-12-02 10:53:32

摘自:搜狐IT

隨著華為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走向全球,同時在歐美市場開始遇到隔閡和阻力,任正非也在做出改變。繼在新西蘭、英國接受國外媒體采訪時候,11月25日,任正非又在巴黎小范圍接受了媒體采訪。

企業網D1Net導語:在中國,沒有幾個企業能稱得上世界級企業,所謂世界級企業,不一定是最賺錢或賺錢最多的企業,而是業務遍及全球的企業,向外拓展業務的企業,華為就是其中一個,也是國人引以為豪的少數企業之一。所以,人們對華為充滿了好奇。隨著華為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走向全球,同時在歐美市場開始遇到隔閡和阻力,任正非也在做出改變。繼在新西蘭、英國接受國外媒體采訪時候,11月25日,任正非又在巴黎小范圍接受了媒體采訪。

華為公司創始人任正非一直不喜歡面對媒體,這也被外界解讀成為通信行業“最神秘”的企業家。

但隨著華為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走向全球,同時在歐美市場開始遇到隔閡和阻力,任正非也在做出改變。繼在新西蘭、英國接受國外媒體采訪時候,11月25日,任正非又在巴黎小范圍接受了媒體采訪。

據“直觀中國”網站報道,“與會的記者被告知,這次突然召開的媒體見面會與近幾個月來華為深陷質疑的氛圍無關。

法國媒體在此次采訪中,涉及了任正非的從軍經歷、華為虛擬受限股、公司決策權、子女傳承等問題,任正非也對此作了答復,而在此之前以上問題都被華為列為“敏感”事項。

下面我們看任正非都說了什么:

華為命名

任正非披露,“華為”這個名字有極大的隨意性,他當初注冊公司時想不出名字,看著墻上“中華有為”標語響亮,就拿來為公司取名字了。

他認為,“華為”這個名字取得并不好,因為“華為”的發音是閉口音,不響亮,“所以十幾年來我們內部一直在爭議要不要改掉華為這個名字,最近我們確定不改了。我們要教一下外國人怎么發這個音,不要老念成‘夏威夷’”。

退出美國市場

雖然華為已成為全球一流電信設備企業,但過去10年一直未進入美國市場。在美國政府以“安全”問題設置的壁壘面前,并不是華為一家公司可以解決的問題。

任正非對此表示:“如果因為華為夾在中間而影響中美兩國交往的話,不值得。所以我們決定退出美國市場,不再夾在中間。”任正非輕描淡寫地說:“從美國市場退出來以后,我們的發展也挺好的,我們的手機在美國也有很好的銷量。”

不過這可能并不是任正非真正是相反,在不久前起與華為無線業務部門的內部講話中,任正非呼喊:“總有一天我們會反攻進入美國的,什么叫瀟灑走一回?光榮去走進美國。”

從軍經歷

任正非對此回應稱:大學畢業后我是當兵了,當的是建筑兵。當然是軍官,不是士兵,在中國“當兵”這個說法是指行業,而不是職位。我當兵的第一個工程就是你們法國公司的工程。那時法國德布尼斯.斯貝西姆公司向中國出售了一個化纖成套設備,在中國的東北遼陽市。

后來因為中國改革開放后,要裁減軍隊,要裁減非戰斗部隊,比如鐵道兵和基建工程兵,我們就脫下軍裝了。

虛擬受限股

任正非稱:華為大概有7萬多人持有公司股份。外籍員工持有的是一種TUP模式。中方員工持有的公司股份也不是真正股份,叫虛擬受限股。因為全球法律不一致,華為要適應不同國家的法律形式的要求。華為也不是上市公司,我們能做到的是利益分享一致。

對于虛擬受限股轉讓問題,任正非回答稱:“不一定。比如員工到了一定年齡,退休時可以自愿決定放棄還是持有。如果持有的話是要承擔風險的”。同時,員工所持的股份不能傳給下一代。

子女傳承

“我沒想過身后什么事,我太太的觀念是把兒女培養成有能力的人。她說前面十幾年辛苦,后面一輩子都不苦。如果前十幾前沒有努力教育好孩子,孩子沒有教育好,后面幾十年都是痛苦的。我贊同她的觀點。我太太為了教育孩子,一生就是做了家庭婦女。(有幾個孩子?)三個孩子,因為我孩子總體教育是成功的,所以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財產怎么分配的問題。(像比爾·蓋茨)我沒有比爾·蓋茨有錢”。

股權與公司治理

為什么只有1.4%的股份?任正非回應稱:“為什么要持有更多的股份?能不能解釋一下?難道我要一輩子承擔企業的經營責任嗎?遲早一天我會得老年癡呆的。總有后面的人比我們優秀,就讓他們去管好了。后面人也會更辛苦,他們錢比我還少”。

“我們是一人一票制,而不是根據股權重量。在董事會上我說得對大家聽取,我說的不對,大家反對,我們從來都是民主討論”。

自我評價

“實際上是個宅男,我沒有其他的生活愛好,下班就回家,不是讀書就是看電視,看紀錄片,看網絡”。

“我閱讀速度非常快,書讀得很多,不知哪本書影響了我,哪件事影響了我,思想是怎么生成的。我腦袋里產生的想法我也找不到源頭在哪”。

“我一貫不是一個低調的人,否則不可能鼓動十幾萬華為。

“在家我平時都和小孩一起瘋。家里讀書的小孩經常和我聊天,我很樂意夸夸其談。我并不是像外面媒體描述的低調的人”。

評論:

在任正非與媒體采訪中,很多問題都突破了華為公關層面之前給媒體設置的“敏感”地帶,當然任正非在很多問題上回答的相當智慧,也不乏“避重就輕”,但對于華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進步。

隨著華為成長為全球一流的電信設備企業,關于股權、公司治理、接班人、上市等問題都是不可能再回避的問題。當然解決這些問題對于華為來說并不容易,這也需要任正非和華為領導團隊共同的“大智慧”,也需要華為內外部的力量的共同協力。

筆者對此也想多說一句:既然“一貫不是一個低調的人”,任老板何不考慮接受國內媒體采訪,一起“看重主流,忽略細節,一起浪漫呢?”

以下為任正非在法國接受媒體采訪實錄:

回聲報/Solveig Godeluck:您是個低調的人,我們希望了解您是什么樣的人,您的童年是怎樣的,您來自哪里?

任:我也不清楚怎么解釋自己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因為不知道應從哪個角度來看。我認為自己從來都很樂觀,無論身處什么樣的環境,我都很快樂,因為我不能選擇自己的處境。包括小時候很貧窮,我也認為自己很快樂,因為當時我也不知道別人的富裕是什么樣的。直到40多歲以后,我才知道有那么好吃的法國菜。

我小時候生長在貴州的一個少數民族邊緣小鎮(鎮寧縣),在小鎮讀了小學和中學,隨父親工作變動,到了很小一個城市(都勻市)讀中學,然后考上大學。我父母都是中、小學教師,雖然他們沒有給我們寬松的物質生活條件,但在我們的教育上付出非常大。我不知道這個回答您是否滿意?

回聲報/Solveig Godeluck:希望您接著向下說。

任:我考上大學后,學的是建筑,在重慶建筑工程學院。電子方面是自學的,是改行了的。

回聲報/Solveig Godeluck:后來我們知道您從軍了一段時間,有人說您那段時間做的是工程方面的工作,也有人說是密碼方面的工作,有人說是軍官,也有人說不是軍官。

任:大學畢業后我是當兵了,當的是建筑兵。當然是軍官,不是士兵,在中國“當兵”這個說法是指行業,而不是職位。我當兵的第一個工程就是你們法國公司的工程。那時法國德布尼斯.斯貝西姆公司向中國出售了一個化纖成套設備,在中國的東北遼陽市。我在那里從這個工程開始一直到建完生產,然后才離開。我跟法國很有緣分,第一個工程就是法國的。我是從事石油裂解開始的油頭8個裝置的自動控制工作。當時有400或600多個法國專家在現場指導工作,他們教了我化工自動控制。

因為當時中國比較貧窮,國家的理想就是每一個老百姓都能穿上化纖的衣服。中國人那時認為化纖的衣服很挺,不打皺,很漂亮。那個化纖廠建好以后中國就改革開放了,改革開放后中國人認為棉布比化纖好。化纖有個缺點,不透氣,一旦著火以后沾在身上燒很危險。這個廠沒有實現給每個中國人提供化纖服裝的夢想,后來轉變為做包裝袋材料,而不是做衣服了。(記者:絲綢更好。)絲綢很貴啊,那就更不可能了。那時候中國人總體生活水平還是很低的。所以為什么那個時期以化纖為中心,就是為了解決中國人的溫飽問題。像現在法國奢侈品對中國的出口,在那時候連印象都沒有,因為30年前中國的基本問題是溫飽問題。

回聲報/Solveig Godeluck:當時您已經想到要創業嗎?因為創建一個像華為這樣的企業,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到的。

任:沒有。因為中國改革開放后,鄧小平要裁減軍隊,要裁減非戰斗部隊,比如鐵道兵和基建工程兵,我們就脫下軍裝了。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你創建華為時,政府是否鼓勵你們創業?

任:我們脫下軍裝以后就要走向生活。其實那時我們很缺乏生活能力的,因為不熟悉市場經濟。中國當時正面臨著社會轉型,我們這種人在社會上,既不懂技術,又不懂商業交易,生存很困難,很邊緣化的。我轉業在南海石油深圳開發服務公司工作,這個公司主要是蓋房子。(記者:哪年)1982到1983年,這時已經是市場經濟時代了。南海石油深圳開發服務公司,它不屬于石油系統,隸屬深圳市政府。深圳想給南海石油多蓋些房子,賺它的錢。我因為不適應市場經濟和管理方法,沒有干好,人家也不要我了,我只好辭職找工作。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為什么走上電信這一行?

任:如果我去賣水果,你也會問我為什么去賣水果。但是如果我聰明的話,不走上電信,也許對我的人生意義會更大。如果我去養豬的話,這時可能是中國的養豬大王了。豬很聽話,豬的進步很慢,電信的進步速度太快,我實在累得跑不動了。不努力往前跑就是破產,我們沒有什么退路,只有堅持到現在。我根本跟不上電信發展的速度。那個時候就是錯誤地以為電信產業大,好干,就糊里糊涂地進入電信了。進去后才知道電信最難干,它的產品太標準了,對小公司是一種殘酷。但是我們退不出來了,因為一開業一點錢都沒有了。退出來我們什么錢都沒有了,生活怎么過,小孩怎么養活。退出來,再去“養豬”的話,沒錢買小豬,沒錢買豬飼料。因此也不可能改行了,只好硬著頭皮在電信行業前行。

回聲報/David Barroux:您是指開始很不順利?后面才好些?

任:應該是無知,我以為電信市場那么大,我做一點點養活我就行了。進來才知道電信不是小公司能干的,標準太高了,進步太快了。要活下來只有硬著頭皮干到底,不然就干不下來了。那時應該說和我們同樣傻走上電信行業的公司有幾千家、上萬家,也許他們早認識到他們的傻,所以轉到別的行業成功了。因為不認識他們,說不清他們的故事。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當時中國政府是否有鼓勵計劃,鼓勵人們在電信領域投資?

任:我們那時是因為傻繼續走下來了,越往前走公司越少,越走越孤單。當時中國最大的問題是上千萬“知識青年”從農村返回城市,無法就業,政府那時鼓勵大家去賣大碗茶、賣饅頭等做生活。這些人那時叫個體戶,做得很成功的就叫萬元戶。萬元戶的概念就是一年能掙1000歐元,在那個時候可能是大明星了,政府渴望解決知識青年回城就業問題。我也就是一個成功的個體戶。有些成功的個體戶就開始雇工,成為雇主,那時有法律規定雇工不得超過8個。中國的市場化,私有化就是從這樣的情況磕磕碰碰開端的。不可想象今天可以十幾萬的雇工。

中國那時還沒有想到在高科技產業產生突破,高科技在那個時候的中國還認為是高不可攀的事。中國那時想解決的是文革的后遺癥,使國家盡快穩定下來。在那個變化的時代,我們這個年齡段是很容易被時代拋棄的。轉型的時代,中國從封閉的落后時代,轉化到現代化電腦化的時代,我們這個年紀是最沒有價值的。電腦不懂,英文不好。那時最代表中國潮流的是大面積的出國留學,吸收外國的經驗,這對中國后來的經濟發展起到很大推動作用。我們那個時代沒有條件出國留學,只能看看書,從書中了解外國的經驗是什么。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那您當時為什么沒條件出國呢?

任:第一,我有老婆小孩,他們要吃飯、上學,總不能留學兩年不管他們吧!第二,我本人英文不好,我自學英文要花很長時間。又要掙錢又要補習英文對我來說是很困難的。因此我目光短淺一點,沒有出國。

費加羅/Marc Cherki:華為公司的名字是您建立初就起的,還是后來起的?華為是中國繁榮的意思?

任:我們當初注冊公司時,起不出名字來,看著墻上“中華有為”標語響亮就拿來起名字了,有極大的隨意性。華為這個名字應該是起得不好。因為“華為”的發音是閉口音,不響亮。所以十幾年來我們內部一直在爭議要不要改掉華為這個名字,大家認為后面這個字應該是開口音,叫得響亮。最近我們確定華為這個名字不改了。我們要教一下外國人怎么發音這個名字,不要老發成“夏威夷”。

費加羅/Marc Cherki:中國在繼續變革,您擁有華為1.4%的股份,您想怎樣把您的股份傳給子女?

任:中國在進行變革,我相信這個變革是有利于世界的。特別是近日范佩龍和習近平主席、李克強總理的會談很成功,他們達成的決議是非常偉大的,規劃了未來20年中歐之間的相互關系,非常激動人心。亞歐兩個經濟體能發揮作用,對世界的貢獻是巨大的。最近,中國共產黨十八屆三中全會做出的決定也非常偉大,因為推動中國國內的內部改革有了非常清晰的方向。在未來的10-20年中一定會發揮出巨大價值。如果中國真的能夠繁榮,就會對世界經濟起到巨大支撐。

我在開放改革的整個歷史過程中僅僅是個過客,我沒想過身后什么事,我太太的觀念是把兒女培養成有能力的人。她說前面十幾年辛苦,后面一輩子都不苦。如果前十幾前沒有努力教育好孩子,孩子沒有教育好,后面幾十年都是痛苦的。我贊同她的觀點。我太太為了教育孩子,一生就是做了家庭婦女。(有幾個孩子?)三個孩子,因為我孩子總體教育是成功的,所以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財產怎么分配的問題。(像比爾·蓋茨)我沒有比爾·蓋茨有錢。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為什么你只有1.4%的股份,而不是更多,以便更好地把握企業的經營?

任:為什么要持有更多的股份?能不能解釋一下?難道我要一輩子承擔企業的經營責任嗎?遲早一天我會得老年癡呆的。總有后面的人比我們優秀,就讓他們去管好了。后面人也會更辛苦,他們錢比我還少。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您在董事會里掌握的表決權是否比股份份量更重?

任:我們是一人一票制,而不是根據股權重量。在董事會上我說得對大家聽取,我說的不對,大家反對,我們從來都是民主討論。

費加羅/Marc Cherki:說到國際化發展,華為的董事會里目前只有中國同事,這一點今后會不會變化?

任:我們國際化是要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走出來。如果一開始就強調董事會國際化的話,今天會亂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向哪里走。我也不認為今天華為公司就很先進,我覺得我們還是一種過渡時期,我本人也只是在過渡時期起到一定作用。

我們在逐步地使自己走向國際化。我們子公司已經開始有外籍董事了,如澳大利亞子公司董事會。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公司現在一共有多少股東?多少股份?

任:大概有7萬多人持有公司股份。外籍員工持有的是一種TUP模式。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是否有外籍員工持有公司股票?

任:具體多少我不知道,應該是幾千人,上萬人。我們中方員工持有的公司股份也不是真正股份,叫虛擬受限股。因為全球法律不一致,我們要適應不同國家的法律形式的要求。我們也不是上市公司,我們能做到的是利益分享一致。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是否從股權結構上講,華為是合作式的股權結構?當員工離開華為時,是否要把持的股交回企業?

任:不一定。比如員工到了一定年齡,退休時可以自愿決定放棄還是持有。如果持有的話是要承擔風險的。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員工所持的股份不能傳給下一代?

任:不能。

新工業/Emmanuelle Delsol:您剛才說華為現在處在轉型時期,你們在國外有很成功的發展,很多研發力量在國外。您覺得在哪些方面的欠缺,還不具備成為一個真正的國際化公司?因為你們面臨一些網絡安全問題。

任:轉型是一個慢慢的過程,我們還在逐步國際化的過程中,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國際化模式。所以我們在慢慢地尋找真正的國際化。

我們也不怕別人說我們什么不好。關鍵的問題是我們是不是真正的不好。如果我們真正沒有什么問題,不在乎別人是不是說我們不好。因此我們是經得起考驗的,我們要保持自己真正的好。

新工業/Emmanuelle Delsol:自從有了美國棱鏡事件以后,西方國家對華為的態度是不是好了一些?

任:對棱鏡事件我們不關注。這個事件講的是信息的問題。信息的問題更多是互聯網公司的問題。我們做的是管道,就是傳輸信息的管道。甚至我們做的不是管道,僅僅是做管道的鐵皮。自來水污染了,應該去找水廠,不應該怨鐵皮。

回聲報/Solveig Godeluck:你們是否有點像思科?

任:我們和思科還不一樣。思科要比我們先進。全世界走向ATM技術模式時,唯有思科走的是IP模式。結果我們全部都走錯了,就思科走對了。思科就站在全世界的前面,領先了世界。我們現在還創建不到這么高水平,因為我們還是走向IP的路上,在這條路上的創造能力還不如思科。

觀點報Guillaume Grallet:您剛才提到您年輕時是從書里了解世界的,都有哪些書?華為和中國政府的關系?如果華為在某些國家的發展遇到困難,會不會中美兩國政府雙邊談判時雖否會談到華為?

任:第一點看了哪些書我確實是不能回答出來。我實際上是個宅男,我沒有其他的生活愛好,下班就回家,不是讀書就是看電視,看紀錄片,看網絡。我閱讀速度非常快,書讀得很多,不知哪本書影響了我,哪件事影響了我,思想是怎么生成的。我腦袋里產生的想法我也找不到源頭在哪。

我們公司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公司。我們在美國的銷售額就是10億美金左右,中國的出口可是幾萬億美金。中國政府更多關心的這個大數目對他們的影響。中國政府更多的關心是就業問題,關心大眾的問題。我們本身是個民營企業,不具有什么高度的政治地位。如果中美兩國的關系,華為夾在中間產生影響的話,很難辦,影響兩國的交往不值得。所以我們決定退出美國市場,不再夾在中間。我們現在從美國市場退出來以后發展也挺好的。但是我們手機在美國是有很好的銷售的。美國不能說手機也有安全問題吧?因為軟件是美國的,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有操作系統。所以我們做些合理的事情,放在合理的位置上,不去影響整個世界。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和您同一代的創業家很多以美國的韋爾奇為管理典范,您是否受到他的影響?

任:我沒有受到他的任何影響,因為我不了解韋爾奇。我們學的方法是IBM的。IBM教會了我們怎么爬樹,我們爬到樹上就摘到了蘋果。我們的老師主要是IBM。

回聲報/David Barroux:在法國和歐洲越來越有保護主義呼聲崛起,特別是針對中國針對電信企業,您是否擔憂?對華為是否有影響?

任:我對任何一種保護都不擔憂。誰也阻擋不了這個社會變成信息社會。信息流的增長速度,非常非常的快,并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當流量越來越大時,主要是看誰能解決疏導這些流量的能力問題。我認為只要有流量就有希望。當前在疏導流量方面華為能力是強的。所以你愿意不愿意,可能都要采用華為的設備。我們不能保證別的企業以后不會超過華為。我們在組織上變革就是要使華為的人永遠保持青春活力,保持和新興的公司競爭的能力。

觀點報/Guillaume Grallet:您這次來是準備要見法國數字經濟部部長、工業部部長、奧朗德總統?

任:我這次來沒有奢望見總統。我見了工業部長和外交部長,我已經很興奮了。

我們在法國的發展,未來將新增三個研究所:第一個是美學,研究所關注于色彩學,法國在色彩學上的積淀可以幫助華為的產品改變形象;第二個是數學研究所,未來的數字世界流的數據大的不可想像,我們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大的流量的。自來水在管道里面分子是一樣的,從這個支路到那個支路流動的都是水。巴黎的自來水管網就非常復雜了。而在信息管道里面流的每一個分子都不一樣,而且每個分子必須準確流到他想去的地方。如果,這個信息流比自來水大千億倍,信息管道比太平洋還粗,如何辦。我們就打算在數學領域加大投資,用數學的辦法來解決這樣一個大流量下的管理辦法。我們十幾年前在莫斯科投資了一個數學所,數十名數學家幫助華為的無線發展成為全球一流,也使華為從一個落后公司變成世界先進公司。我們覺得面對未來的大數據業務,數學能力支持不夠,因此想在法國成立一個大的數學所,希望能解決大數據的問題;第三個是芯片設計中心,現在芯片技術美國最發達,我們在設計水平上已經達到了美國水平。我們想繼續加大芯片投資,改變我們的落后狀況。

世界報/Philippe Escande:您一生為人低調,媒體見得不多,為什么今天您這樣做了?而且選擇在法國?

任:我一貫不是一個低調的人,否則不可能鼓動十幾萬華為人。在家我平時都和小孩一起瘋。家里讀書的小孩經常和我聊天,我很樂意夸夸其談。我并不是像外面媒體描述的低調的人。

我很重視中歐關系的解決,華為和歐盟關系的解決。我在英國、很多國家都會見過媒體。法國代表處老是叫苦,說你不出來見媒體我們不好做工作。我就說,有空我們就見見,只要你們不歪曲報道,我們就是朋友,以后有空可以一起喝下午茶。如果你們專門盯住我講錯哪一點呢,那么下午茶時我就會老老實實的,規規矩矩地呆坐在那兒。就不會像小孩打打鬧鬧那么隨便。法國是個浪漫的國家,為什么不只看我的主流,忽略細節,一起浪漫呢?

我今天的飛機馬上要飛羅馬尼亞,所以不能和大家多聊了。歡迎大家今后到公司去。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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