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運營商

實名制問題仍然是懸在虛擬運營商（以下簡稱為“虛商”）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春節剛過，2月4日，工信部對外公布了新一輪的虛商新入網電話用戶實名登記抽查暗訪結果。據了解，此次暗訪調查時間集中在2016年11月至12月，暗訪31家轉售企業營銷網點總計186個，發現存在違規行為的網點22個，違規比為11.8%，較2016年7月暗訪檢查下降了22.1個百分點。其中，暗訪實體營銷網點39個，發現違規網點12個，違規比為30.8%。遠特通信、天音通信、蝸牛移動、海航通信等14家轉售企業被點名。對此，記者隨機選取了海航通信及其母公司海航集團進行采訪，但多次致電海航集團社會責任與品牌部負責人汪珺，并未獲其回應。

近日，《中國經營報》記者通過QQ群等線上銷售渠道發現，仍然有已經激活（不需要實名認證）的虛商卡號在進行售賣。業內人士分析認為，這些卡號可能來自于此前的存量，另一種可能則是由于人證分離導致的結果。

虛商對渠道管控力度或是影響實名制落實情況的重要因素，記者通過對虛商銷售渠道的調查了解發現，虛商在銷售時大多采用自營和代理商的雙軌制銷售模式。代理商模式具有成本低、鋪開速度快、沖量迅速等優勢，但同時由于虛商和代理商之間的合作不具有排他性（同一代理商可以代理多家虛商），虛商對代理商的控制力度偏弱，而且虛商為拉攏代理商一般會給予一定的補貼。

已激活號卡依然有售

近日，記者在QQ中添加功能，輸入虛商等關鍵詞發現，有數十個虛商渠道交流QQ群。記者隨機加入其中兩個活躍群組發現，從早到晚，群內都有人批量兜售虛商手機號，其中不乏有人宣稱有已通過實名制認證且已經激活的手機卡，也有人表示可代實名進行認證、激活操作。

記者與其中幾個自稱有門路的人取得聯系，這些人均表示，手中有包括中國聯通、中國電信、遠特通信、天音通信、海航通信等運營商的手機卡出售，有已經激活和未激活的，已激活的手機卡插入手機插槽后可直接使用，無需再去營業網點辦理相關業務。

“現在手里的激活卡存貨不多了，特別是海航白卡。因為這幾個月審查制度變嚴，都是系統自行審核，所以這類卡基本都是在審查機制寬松的時候辦下來的，存貨有限。”其中的一位卡商這樣告訴記者。然而對于這些已經繞過實名審查的手機卡來路，多數有門路的卡商則三緘其口。

幾經周折，其中一位卡商向記者透露，目前大部分激活卡來自以前的管制寬松時期，或者淘寶對通信業務整改之前。“一些人把以前拿到手的卡注冊微信號用來做推廣或者刷單，此后再把這些卡進行出售。”該卡商說。

記者就在售的已激活手機卡向海航通信詢問，但截至記者發稿時，尚未獲得回復。

但某虛商的一位渠道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市場上批量賣已激活的卡，多數情況都是買來的身份證進行實名制登記，身份證有真有假。

“實名制理論上可以做到100%。因為虛商對自己的碼號有全權掌控力，可以設置這樣的權限，即開卡時須經過實名制認證、資料信息提交后，才可以做激活。這樣一來，各渠道、網點是無法跳過這一步進行激活的。如果不按照虛商自己的流程要求去執行，碼號是不能夠激活。”虛擬運營商發展中心研究員莫廣衛同時表示，也不排除審核人員存在僥幸心理、操作失誤的情況，或者某些虛商在一定程度上放縱代理機構及職能人員的可能性。

人證分離難題待解

在最近的虛商實名制調查結果公布后，工信部網安局副巡視員隋靜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一些代理商的手里，仍然還有批量發卡、虛假登記的行為，因為代理商依靠賺取代理費盈利，每激活一張卡，便多一份代理費。

值得注意的是，在工信部最新的暗訪抽查結果公布中，并未指出被點名虛商的具體違規行為。對此，莫廣衛表示，實際上，標準化流程是判定一家虛商違規與否的關鍵證據，但在工信部的聲明中，沒有看到類似的內容，所以工信部提到的違規行為中，存在兩種可能性，一是沒有嚴格按照實名制要求去落實，二是人證分離。

“就第一種可能性展開具體分析，其中可能存在兩個問題，一是在業務發展初期，因為實名登記不及時而存在的歷史遺留問題，二是新增用戶尚未進行備案，恰巧遇上了核查備案。”莫廣衛認為，實名制問題的主要原因應該是人證分離。

據悉，所謂人證分離，就是指用B的身份證信息去登記注冊了手機卡，但之后卻是A在使用該號碼。對于人證分離，記者翻閱工信部的相關條例，尚未看到具體的處理辦法，但同時工信部也規定一個人可以在一家運營商以自己的證件注冊登記小于等于5張手機卡。此外，記者在采訪中注意到，目前業內人士對于人證分離也存在兩派的觀點，一種認為解決人證分離難度較大，另一種則認為虛商需要在渠道方面加強控制。

“實名制的審核大多數情況下，最終依然要靠人來完成，但是人的主觀判斷會有偏差。另外，在家庭內部，一人開多張卡分給家人使用也屬正常現象。”莫廣衛表示他認可第一種觀點。“對于人證分離，政府的規定與措辭模棱兩可，一方面相應的條例沒有給出具體的方法或者指導意見，另一方面，全球任意一個國家目前都沒辦法做到人證必須合一。”

北京一家虛商的渠道總監則認為人證分離有法可解。“人證分離的可能性一定存在。但這對代理商提出了要求，所以目前很多虛商都是直接對店面進行管控。特別是有傭金結算這一利害關系在其中，虛商是可以利用傭金對代理商的違規操作進行制裁，整頓代理商的不當行為。”

虛商渠道掌控力待考

記者發現，在隋靜的媒體發言以及業內人士的分析中，均提到了虛商代理商。莫廣衛等業內人士均認為，虛商若能在機制、流程、權限方面進行合乎法規的設置，那么可以大大增強對渠道的掌控力度，理論上可避免出現實名制違規的行為。

記者了解到，目前國內虛商的渠道幾乎都采取了雙軌制，有的渠道是由自己掌控，有的則選擇地區總代理，或者加盟商的方式運營。以海航通信為例，海航通信在海口、深圳、長沙擁有自營的線下營業廳，同時也在南方多個省份通過加盟商合伙人的方式來做沖量。2月16日，記者前往海航通信深圳仙湖公園弘法寺營業廳，到達該網點后發現，該營業廳處在關門的狀態。弘法寺景區內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海航通信的該營業廳近幾日由于后臺數據升級維護，暫停營業。

“雙軌制可以使推廣的成本降低，另外用戶在購買服務時，方便就近購買。一般來說，代理商負責拓展網點以及店面，然后由虛商直接管理。如果是代理商管理的話，會產生隔離層，并產生三級渠道，這是工信部不允許的，無法保證實名制的。店面由虛商直控，這是國內大部分虛商采取的方式。”業內人士表示。據其介紹，虛商對網點管理的內容包括對店面日常的維護、業務咨詢、業務受理、號卡等。

此外，虛商與代理商之間還會有補貼的協議，即每售出、激活一個號卡補貼一定的金額，如果激活的號卡長期使用，則被看做在網用戶，每個月根據在網用戶會有一定比例的分成。但由于虛商與代理商的合作不具有排他性，有時為了拉攏代理商，虛商會給予一定的補貼，但多數情況下都是一次性的。

對于加盟商的方式，某虛商的一位內部人員這樣告訴記者：“加盟商的方式，通常是虛商將自己的資源全部開放給加盟商，對于加盟商的操作、運營則不進行干預。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加盟商與虛商總部進行對接，并在今后密切聯系，否則就會在渠道掌控上存在風險。”

“大部分的虛商給予代理商的酬金包括激活酬金和在網酬金兩個部分，其中在網酬金的金額通常會占到絕對高占比，因為在網酬金一直在增長，而其他酬金是一次性的，所以虛商是可以通過利益關系對代理商進行制約的。”有業內人士表示。本報對此事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