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優勢成為超越信息優勢的“進階”優勢
智能化時代的到來,使得戰爭時空條件、戰爭主體、戰爭手段、戰爭方式方法發生深刻改變,決定戰爭勝敗的規律突出體現在“制智權”的爭奪上,智能優勢成為超越信息優勢的“進階”優勢。
“制智權”成為戰場綜合制權的核心。戰時,敵我雙方將首先圍繞軍事智能活動的“感知——理解——推理——判斷”等環節激烈對抗,爭奪支撐作戰體系高效運轉的人機混合智能的“思考”速度和質量優勢。同時,智能系統也將成為戰場攻防的主要對象,敵對雙方可能通過控制對方機器人、無人機、智能決策等自主作戰系統實現制勝目的,甚至通過腦控技術、情緒控制技術直接控制指揮人員或使其失能。喪失“制智權”將導致極大被動,即使具有信息優勢和能量優勢,也會因為人機協同失調、自主決策失靈、作戰體系認知速度和效能落后,導致整體作戰效能大幅降低。
智能化作戰將成為制勝的主要樣式。智能化條件下的戰爭對抗,作戰雙方將充分運用人工智能強大的學習能力、超越人類體能的持久能力、超精確快速打擊能力、超長潛伏隱身能力等特點,創造出新的戰法。具體包括:智能集群戰,運用無人車、無人機、無人潛航器等較為廉價的自主無人裝備,對敵進行大規模的“狼群”“蜂群”式集群飽和攻擊,突破敵防御,殺傷對方重大目標和主戰兵力。精確秒殺戰,即運用智能化控制的超高聲速武器、動能武器、激光武器、小型無人機等,對重要設施、重要目標、重要人物進行遠距離快速“秒殺”。認知控制戰,通過影響、攻擊、干擾和控制對手智能作戰系統和智能武器,以及對敵方人員的思維認知進行破壞、遲滯、干擾,從而干擾敵方行動甚至使其放棄對抗。智能伏擊戰。即運用具有生物仿生、隱身性能的自主攻擊武器或網絡武器,預先潛伏在對方核心設施、重要航路、關鍵設備、要害部位或重要系統,一旦發生戰爭沖突便激活武器,對敵進行突然攻擊。
新型作戰域成為戰爭對抗的制高點。未來高度智能化的無人系統,能夠在高溫、極寒、高壓、缺氧、有毒、輻射等惡劣條件下,在極高、極遠、極微、極深等極端環境,遂行多種作戰任務,未來戰爭空間逐步向宏觀和微觀兩極拓展,從充分利用自然空間向主動創造和利用技術空間轉變,新型技術空間融合各類傳統物理空間,形成一體化全域戰場。傳統物理空間方面,戰場制權的爭奪向兩極無縫延伸擴展。陸、海、空、天等傳統戰爭空間在橫向上范圍不斷擴大,縱向上垂直上下延伸,各維戰爭空間之間的縫隙和斷層逐步被彌補覆蓋,戰爭空間走向全譜化全球化。與此同時,腦技術、認知技術等逐步軍事化,形成新的對抗領域,催生出認知空間這個新的戰爭空間。各個空間和場域在泛在網絡技術的支撐下,構成覆蓋戰場每個角落的智能化作戰環境,將陸、海、空、天等各個戰爭空間及其作戰力量緊密耦合起來,形成多層聯動、整體呼應的“大空間”作戰體系,有力支撐各個“點戰場”作戰行動。
戰爭的本質和規律受到全面深刻的影響
人工智能的發展和軍事應用,還將在戰爭倫理、交戰規則等問題上帶來沖擊,全面而深刻地影響戰爭的本質和規律。
可能進一步降低戰爭門檻。軍事智能發展催生出認知戰、失能戰等非殺傷性作戰手段,不再以消滅對手為目的,而是以控制對方認知、行動等方式取勝,大大減少人員傷亡數量;機器人、無人機、無人潛航器等自主武器成為戰爭主要殺傷目標,將使后臺操縱人員的傷亡進一步減少。這些因素使戰爭看起來顯得更加“人道”,進一步減輕了戰爭決策者發動戰爭的道義責任和政治壓力。此外,由于網絡、太空、深海等新型作戰空間的對抗更具有隱蔽性,難以判定誰是發起者,也容易使戰爭決策者更愿意冒險。
對戰爭倫理產生巨大沖擊。軍事智能的出現將引起戰爭倫理的大討論。自主無人系統的發展使戰爭出現“無人化”趨勢,可能改寫戰爭的定義;非國家行為體、個人具備了與國家對抗的能力,將對戰爭是政治繼續的本質受到沖擊;特別是基于人工智能可能出現的反人類風險,已經導致全人類對人工智能應用前景擔憂,并引發人工智能軍事應用的反思;人工智能催生的殺人機器、殺人“蜂群”定點清除模式,也將面臨越來越多的人道主義挑戰;戰爭中的自主機器是否有殺人的權利,將成為戰爭倫理研究討論的核心內容。
對交戰規則構成顛覆性影響。人工智能的出現將重新定義戰爭本身及其交戰規則,如網絡主權、基因主權等問題的提出,意味著戰爭的定義將不再是一方動用人員和裝備對另一方進行領土主權的入侵,而將定義為對其所有主權的有意侵犯。智能武器在戰爭中如何使用、有哪些限制將成為戰爭法領域討論的重要內容,特別是“完全自主的”、不受人類控制的武器系統可能被國際法律文件禁止,智能武器的軍備控制將提上國際議事日程,大國圍繞軍事智能話語權的爭奪將日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