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作者詹姆斯·b·斯圖爾特(JAMES B. STEWART)今天撰文,文章名為《如果想在上層實現無縫過渡,不要咨詢惠普》:
惠普董事會對赫德態度:不需要你
對于一家大型科技企業來說,CEO到底有多重要?與世界最大的電腦公司、鄰居惠普相比,蘋果的員工、股東、董事及喬布斯的接班人庫克一定希望找到不同的答案。
就在一年前,惠普前CEO馬克-赫德因涉嫌性騷擾、費用報銷不規范被迫離職,當中的細節依然成謎。(董事會認為性騷擾無證據,但赫德不夠坦白,失去了董事會的信任。)要求赫德離職,投票并不一致,惠普董事會存在嚴重分歧,尤其是在他離職后如何掌管企業,如何尋找新CEO上分歧更大。惠普如此巨大,在許多市場占主導,利潤如此好,赫德顯得可有可無。根據惠普董事會相關人士透露,一位董事會成員直接告訴赫德:“我們不需要你。”或者說了與此相似的話。
在新的領導層之下,惠普究竟恐懼什么?
李艾科帶著惠普進行“企業自殺”
上周四,惠普宣布正在為個人電腦業務尋找戰略選擇,可能出售PC業務,在惠普的營收中,PC業務占據三分之一。同時,惠普還放棄了TouchPad平板電腦;并宣布收購英國第二大軟件商Autonomy,代價103億美元。
惠普前董事、資本老手帕金斯(Tom Perkins)說:“我一直不知道原來真有‘企業自殺(corporate suicide)’這種事,現在我知道,它的確存在。想當驚人。”
一位高管說:“無論從地理、文化還是歷史來看,惠普都是硅谷的中心。有沒有一個制度下滑如此之大、如此之快?我想不出來。”
赫德與李艾科
沒有人說赫德是另一個喬布斯,赫德現在是甲骨文的總裁。他無情削減成本,壓制創新,將自己扮成一名優秀的CEO,這點備受批評。不過,在他領導惠普的六年里,業績卻無可爭議:營收增長57%(達1204億美元),每股收益增長242%,惠普股價增長130%,超過每股45美元,自由現金流增長138%,運營利潤率翻倍。2010年四月,《福布斯》刊發赫德的封面文章:《他想擁有一切》。
惠普董事會請來李艾科,前德國軟件商SAP CEO,接替赫德,擔任惠普CEO。當時李艾科剛擔任SAP CEO僅7個月,且與軟件剽竊案牽連,它使SAP損失13億美元(李艾科稱自己沒有直接參與),SAP也拒絕與他簽訂新合同。況且,作為一個軟件企業的CEO,他在硬件上經驗不多,尤其對惠普核心業務打印機、服務器所知甚少。
消息人士說,今年1月20日,惠普宣布四各董事離職,當中兩人支持赫德,反對趕走赫德。李艾科等組成一個委員會,提議由五名新董事取代離職者,此舉招來機構股東服務公司(Institutional Shareholder Services,簡稱ISS)批評。ISS認為惠普侵犯了公司規定,讓CEO參與挑選董事會成員,他本來應該是獨立在外的。惠普董事長蘭恩(Ray Lane)認為沒有違反規定,并說新入選董事會成員“不是李艾科的伙伴……而是因為我和李艾科都了解產業,很難挑選我們不知道的人。”
李艾科戰略顛覆赫德戰略
在花了一段時間了解惠普運營后,李艾科開了一個為期三天的會議:“惠普2011年高層會議”,它于3月14日在舊金山舉行。李艾科強調云計算和軟件,包括webOS,在赫德在位時,惠普收購Palm并獲得了webOS。李艾科說webOS未來將進入惠普每一臺電腦中,并說惠普會出貨1億臺設備,它裝備webOS。奇怪的是李艾科極少談到惠普的打印機和服務器部門,這兩個部門為惠普貢獻一半利潤。
在赫德在位時,惠普就已經在研發平板電腦,對抗蘋果iPad,至少有兩款原型機在開發,一款使用Android系統,一款使用Windows Phone系統。惠普不想犧牲與微軟的關系,去競爭操作系統,而它之所以需要Android產品,主要是因為大量的應用程序支持Android。惠普的Slate平板主要面對企業客戶,而Windows平板面向消費市場。
到了李艾科手中,惠普開始推出新的消費型平板-TouchPad,它使用惠普自己的webOS系統。不過webOS程序缺乏。正如一位軟件高管指出的:“過去三十年,軟件經濟就一直遵循一條規則:平臺要成功,就要有大數量高質量的程序。李艾科不是一個消費人,他說:‘我們要推個整合型設備,與喬布斯對著干’。在我看來,這有點開玩笑。”在去年6月的All Things D大會上,李艾科承認TouchPad不完美。
二月時,惠普的業績未達預期,五月時又調低預期。上周,它公布的新一季度業績只比預期稍高一美分,但對下一季度:預期再度調低。
7月1日,惠普才剛剛推出TouchPad,僅僅48天,李艾科就宣布放棄,因為銷售不佳,并且也不會再支持webOS硬件。如此一來,三月時李艾科的言論就不攻自砍。
PC業務是惠普基石嗎?
更讓人吃驚的是惠普要為PC尋找選擇。當他宣布考慮分拆或者出售PC業務時,卻沒有說任何買家、企業計劃收購,從而將個人電腦業務的員工置于不安之中,讓投資者困惑惠普出軌原因。
惠普新聞發言人說,惠普只是簡單地想澄清事情、強調事情,最后惠普可能還是會保留PC業務。
如果惠普放棄PC部門,可能會丟掉許多協同效應,包括成本優勢,此舉可能會將多年戰略毀于無形。在赫德時代,PC部門一直是不變的。不過一位惠普高管說:“我們曾短暫考慮過剝離PC。”
的確,PC利潤率低,現在只有5.8%的水平,而企業其它部分為11%。但考慮到惠普的銷售和營銷渠道,惠普PC部門可以視為其它業務的基石,包括服務器、軟件、服務,使惠普能縱貫1500億美元的基礎設施市場,成為第一大PC商。
惠普收購Autonomy:如同福特要造飛機
惠普還宣布收購英國軟件商Autonomy,惠普說此舉將從根本上改變公司。
一位軟件業高管說:“Autonomy曾四處找買家。”赫德在位時,惠普也接到邀請,不過他說:“價格是營收11倍,沒人會這么做。”
Bernstein Research分析師薩克納吉(M. Sacconaghi Jr)說:“這個價格太高了。這是一個糟糕的資本配置決定。以我之見,它完全不符合價值。”
對于許多人來說,收購意味著李艾科和惠普將把焦點主要放在軟件上,正面與甲骨文、SAP競爭,而忽略公司的傳統強勢業務。
另一位軟件業高管說:“這好比艾倫·穆拉利離開波音加盟福特,6個月后,福特說要造飛機。”
惠普新聞發言人說些言不公,她說:“我們在三月時強調過,要集中于高增長、高利潤業務,比如企業服務器和軟件。”
埃里森不幸言中:惠普董事會犯大錯?
本周,惠普股價落至25美元左右,一些分析師稱事情可能有轉機。
Bernstein分析師薩克納吉說:“它依然被低估。惠普沒有爛到骨子里去,只是一系列的業務面臨激烈競爭,增長緩慢罷了。在標普500指數中,惠普是最便宜的科技股。只要條件成熟,事情會好轉:比如業績提升,分拆成功或者領導層變更。”
一年前,在赫德離職之后,甲骨文CEO埃里森給《時代》發郵件說:“自從蘋果董事會的傻瓜炒掉喬布斯后,惠普董事會做了最糟糕的人力決定。如果不是喬布斯回來了,拯救了,那個決定會毀了蘋果。”
當時,許多人認為埃里森的言論夸大其事,現在看,卻并不如此。
在庫克之后,蘋果可能有許多理想的接班人。如果蘋果董事會和投資者覺得喬布斯容易替代,他們就應該去拜訪一下鄰居惠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