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快公司》雜志近日撰文,對美國智能家居公司Nest Labs的發展歷程和產品理念進行了詳細解讀。
以下為文章主要內容:
7月的一天,托尼·法德爾(Tony Fadell)頂著34度的高溫,懶洋洋地躺在泳池邊上。院子的音箱里飄出蠢朋克樂隊的《Get Lucky》。法德爾喝了一口無醇啤酒,然后又倒在躺椅上。透過他身上那件鱷魚T恤,微微隆起的小腹隱約可見。
我們此時正在他位于加州伍德賽德的家中,周圍不遠就有網球場、畜棚和私人林蔭車道,路旁還掛著“有馬穿行”的標志。那棟房子本身并不惹眼,但法德爾卻花了5年時間才找到這樣一處世外桃源,隨后又花了2年時間進行整修,在高大、雪白的房間內安裝各種尖端技術,擺滿巴塞爾藝博會風格的家具。
法德爾將這種設計稱作“經典加州風”。他門前停著一輛1969年的福特Brono,法德爾最近剛剛找到一些原始零配件讓它重新煥發生機。他和他的家人兩年半前搬到這里。由于廚房的角落里散落著幾個兒童玩具,所以四處都能感受到生活的氣息,但與多數人家不同的是,那是一種采菊東籬下的悠然生活氣息。
但法德爾仍會時不時地對家中的某些瑕疵大發牢騷。“這絕對是丑陋至極!”他指著外墻上的一個難看的米黃色玩意兒咆哮道,那是專門調節泳池溫度的。在很多人看來,這棟房子簡直就像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繪畫作品的現實范本,但那個玩意兒卻好似無意間滴在上面的油墨一樣大煞風景。“我們沒搬來之前,那個蠢東西就在那里,它完全沒有要融入進來的意思。它似乎在凝視著我。我得搞定它。”法德爾說這話時,始終盯著那個塑料方塊。他的目光隨后轉向了另外一個令自己心生不滿的東西:“還有上面那個討厭的監控攝像頭!”
跟在法德爾的身旁,你會不停地聽到類似的抱怨。也正是因為這種種不滿,這位曾經負責iPod和iPhone開發工作的蘋果前高級副總裁,才決定在2010年離職創辦Nest Labs。他與麥特·羅杰斯(Matt Rogers)共同創辦這家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改變家中的那些“不受待見”的物品。他們的第一款產品是一個可以與手機同步數據的智能恒溫器,它能逐步適應用戶的使用習慣,從而達到節能的目的。但除了功能出眾外,它優雅的設計也廣受好評。
去年,他們又趁勢推出了煙霧和一氧化碳探測器Nest Protect。這款產品同樣非常直觀,很快就在亞馬遜和蘋果商店熱銷。今年1月,當谷歌宣布斥資32億美元收購Nest時,整個科技行業都震驚了。
“永動機”法德爾
事實上,法德爾之所以能在他的良師益友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生前的住所周圍,買下如此樹木繁茂的一處住所,一定程度上正是得益于Nest的天價估值。不過,這筆“天降橫財”只是徒增了法德爾的不安。即便是在周五下午,經過了整整一周的緊張工作后,法德爾依然會絞盡腦汁地研究Nest還能改善家里的哪些地方,而不會愜意地享受自家大廚為我們精心制作的意式面包,更不會與妻兒共同出門度假。
事實上,法德爾就像一臺永動機一樣不知疲倦地工作:他每天早晨五點起床,先跑一會兒步,然后送孩子上學,之后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
在與谷歌的交易中,最令他看重的是這家搜索巨頭的豐厚資源。這可以幫助Nest將它的設計能力引入更多家居產品,改變我們的客廳、廚房和臥室里的更多陳舊設備,并最終將它們連為一體,創造“未來之家”。
聯網家居長期以來都是科技世界的一個夢想,然而,盡管蘋果、谷歌和微軟主導了PC、移動設備和汽車中控臺,通用電氣和霍尼韋爾統治了家電市場,但數十年來,卻沒有一家公司能將這兩大領域成功融為一體,成為真正的“智能管家”。
“我記得我小時候去迪士尼樂園里的明日樂園,里面有一個按鈕,只要按一下,食物就會出來,然后一切都會自動清理干凈。”法德爾回憶說,“他們從1950年代就開始推銷這種愿景!”Nest正在追求同樣的愿景,他們希望開發一個統一的平臺,讓冰箱、電視、燈泡等相互獨立的智能家電,能夠與智能恒溫器、煙霧警報器和監控攝像頭展開互動。全美有1.15億家庭,全世界的家庭比這還要多出數億,因此,Nest完全有潛力借助谷歌的資源,將它最深厚的整合能力帶入消費者的日常生活。
但首先,法德爾必須解決一個問題:如何將他的公司身上流淌的蘋果血液,與谷歌的DNA結合到一起。除了在Infinite Loop 1號時就是法德爾左膀右臂的羅杰斯外,Nest還招募了另外100名蘋果前員工。“我們的團隊都很有蘋果特質,那就是開發深度集成、設計優雅、隨時聯網的產品,而谷歌的重點是大數據、機器學習和運營效率。”羅杰斯說,“將這些整合在一起一定非常獨特——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公司。”
產品設計的取舍之道
Nest的成功源自它的取舍之道。這款服務的特點不只是極簡主義的用戶體驗——這也是蘋果產品的主要特色——還在于它拋棄了各種噱頭,著力突出真正有生命力的賣點,例如節能和安全。倘若Nest Protect探測到一氧化碳泄露,它會自動與Nest的恒溫器交換信息,命令其關閉燃氣爐。盡管這一切都是在無形之中發生的,但在一個“智能家居”概念泛濫,曇花一現成為常態的年代,這卻是一項十分有用的功能。“用智能手機控制的寵物喂食器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法德爾說,“我們可不想變成Sharper Image或Brookstone。”
當法德爾和羅杰斯在地面傾斜的車庫里創業時——很多早期員工經常抱怨他們的椅子會自己從桌子旁溜走——他們的第一款恒溫器原型產品跟一個蛋糕盒差不多大。該公司展開了大量研究,甚至對1950年代的恒溫器界面展開了細致分析。結果發現,即便是世紀之交的觸摸屏革命,也沒有給這種古老而又頑強的物理旋鈕用戶界面帶來太多改善。很多老牌企業只知道一味地向其中添加各種數字功能,例如日程表和照片。
法德爾和羅杰斯明白,更多的圖標只會令用戶更加困惑。家用設備不是智能手機,不可能兩三年升級一次——很多人可能一用就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他們的設計必須是永恒的。“我們想過各種瘋狂的動畫、背景圖像,甚至還增加了一個天氣應用。”羅杰斯回憶說,“但它只是個恒溫器:你不能指望它給你準備早餐。”
法德爾對他的團隊要求十分嚴格,這與他在蘋果的做法幾乎一致。他向來以作風強硬著稱,他在開發第一代iPod和iPhone時,經常與喬布斯和他的左膀右臂們發生沖突,對自己的手下也從不留情。“在任何一次產品會議上,當托尼走到你的桌邊問你情況如何,而你回答‘很好’時,那都是‘死亡之吻’。”一位蘋果前員工回憶道,“托尼肯定會氣急敗壞,因為從來沒有什么事情會‘很好’。”
盡管為法德爾工作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但之所以有那么多蘋果前員工愿意為Nest效力,是因為他們總能得到應得的獎賞,而法德爾對完美的不懈追求也總能調動人們的最大潛能。“托尼有時會拍桌子向員工大吼大叫,讓他們追求卓越。”羅杰斯說,“但與此同時,他也十分關注每個人的發展。有好幾次,我承受不住壓力,幾乎要哭出來時,他都會坐到我身邊說,‘我們坦承地談談吧。’就是這罕見的一刻,讓你承受的一切都變得很值得。”
在整個團隊的努力下,2011年3月,恒溫器的體積縮小到一個冰球那么大。彼時,法德爾在TED大會上見到了谷歌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作品。“他當時說,‘哇!哇!哇!我們能收購你們嗎?’”法德爾回憶道,“我說,‘不行,但你們可以投資。’”谷歌的確這么做了。那年8月,谷歌風投領投了Nest的第二輪融資。
等到Nest恒溫器2011年10月上市時,它已經具備了清晰的字體,還可以通過直觀的色彩幫助用戶了解能耗狀況。甚至可以借助動作傳感器自動探測房間內的情況,從而在家中無人時自動降低制冷或制熱設備的功率。法德爾和羅杰斯經常提醒員工,關鍵是要設計一款給人“家的感覺”的產品,而不要顯得科技感太強,或是太過做作。(他們還經常說一句話:“我們不想變成蘋果。”在Nest的員工看來,蘋果的設計“太純凈”,用在家用電器上不夠“溫暖”。
法德爾還記得,他曾經將早期的恒溫器模型掛在自家的門廳里,配合著不同的油漆、陰影和音響來評估實際效果,而且經常向家人征求意見。“我們設計了能夠像變色龍一樣融入家居環境的產品。”羅杰斯說,“我住的不是菲利普·斯達克(Philippe Starck)的房子,不會到處使用黑色和金屬。”
一年后,第二代恒溫器推出,對部分軟件功能進行了升級,并且取得了更大的成果。2013年1月,法德爾又從谷歌風投和蘋果早期投資者Venrock那里籌集了8000萬美元。他們借助這筆資金加大了出貨量,與供電企業建立了合作關系(由于Nest的恒溫器可以降低他們的電網所受的影響,因此當消費者購買這種250美元的產品時,他們為其提供了數額不菲的補貼),還頂住了霍尼韋爾等競爭對手施加的產品和專利壓力。
去年10月,Nest推出了第二款產品——129美元的煙霧警報器——并迅速獲得了一致好評。同年11月,當谷歌CEO拉里·佩奇(Larry Page)介入后,雙方的收購談判變得更加嚴肅。由于滿懷遲疑,法德爾和羅杰斯制作了一份文檔,里面寫滿了各種問題和擔憂——其中很多都與Nest是否會被這家搜索巨頭吞并有關。感恩節前幾天,他們在谷歌的一間會議室里把文件交給了他。“請放心,你們肯定會得到自主權。”佩奇向他們保證,“我負責提供資源,谷歌也只能做這么多事情。”
最終,法德爾和羅杰斯決定接受這份要約。2014年1月13日,Google Calendar應用向Nest員工的收件箱里發出了一份神秘邀請,要求他們預留3小時的時間。300名員工聚集在附近的CinéArts影院——Nest的辦公室不夠大,當不了禮堂。當隔壁的銀幕上正在播放影片《Her》時,法德爾和羅杰斯對倍感震驚的員工們解釋了他們的決定,并請出了佩奇,讓他回答員工的疑問。當一位員工問佩奇對Nest的產品路線圖有何想法時,佩奇對他們說,他不會改變任何東西。“繼續做你們的事情,繼續保持現有的節奏。”他說。
其實,佩奇沒有要求Nest做出改變,并不出人意料。法德爾表示,在被谷歌收購前,這家創業公司的銷售額已經足夠上市了。谷歌得到的不僅僅是一些熱門產品。“谷歌買到了蘋果的基因,而且價格并不貴。”美國風險投資公司KPCB合伙人、Nest投資人蘭迪·考米薩(Randy Komisar)說,這筆交易并不令他感到振奮。“我知道這里面的經濟價值——幾年內,Nest的估值就會達到100億美元。這筆收購會改變世界。讓谷歌收購Nest,是蘋果犯下的一個大錯。”
谷歌與蘋果的融合
盡管Nest自從今年2月被谷歌收購后一直獨立運作,但在該公司的總部,還是能看出一些被收購的跡象。這里仍能找到很多蘋果的物件,例如,法德爾的桌子上就貼著1984年的蘋果廣告招貼畫,但谷歌的服裝和工卡同樣隨處可見。而在Nest開始提供免費食物和其他谷歌風格的福利后,員工們也笑稱自己已經被“谷歌化”了。(作為素食主義者,法德爾不吃糖,也不喝酒,他最終拒絕了所有不健康的食物,甚至沒有接受為員工提供現場按摩的福利,因為他認為這會讓團隊太過安逸。)我造訪Nest時,一名員工騎著谷歌自行車經過,另一個人大喊:“你脫離品牌了!”
在實際操作層面,谷歌與蘋果的融合也開始生根發芽。今年6月,Nest宣布斥資5.55億美元收購Dropcam,該公司開發了一套十分優雅的視頻監控系統。法德爾表示,沒有谷歌的支持,這筆交易永遠無法完成。此次收購表明,Nest將繼續構建自己的硬件生態系統,向更多的聯網家居領域擴張。幾天后,該公司推出了“Works with Nest”,那是一套開發程序,可以讓Jawbone等第三方充分利用Nest的產品,從而提供更加渾然一體的體驗。這種一邊開發相互銜接的軟件和硬件,一邊依賴外部合作伙伴的方式,充分體現了谷歌與蘋果模式的融合。法德爾表示,他跟佩奇就此展開過“非常坦承的對話”。
“這并非一場零和游戲,兩套系統都有價值。”法德爾說,“在互聯網年代,沒有一家公司能始終耕耘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你看看三星、谷歌、蘋果、亞馬遜、微軟,他們都在突破自己的界限。如果你只想更好地包裝Android,你就不會思考整體的用戶體驗,那就需要一場改造。”
對Nest來說,該公司的整個產品家族扮演了硬件基礎的角色,吸引著外部的服務加入它的生態系統。奔馳最近推出了一項功能,讓該公司的汽車可以與Nest恒溫器交換信息。這樣一來的,在用戶開車回家的路上,恒溫器就能啟動制冷或制熱系統。用戶現在還可以設置智能LED燈泡,從而在Nest Protect探測到煙霧或一氧化碳時發出閃光提示。
“幾年前,我們都在為聯網家居尋找殺手級應用,但消費者告訴我們,他們對在冰箱上嵌入Pandora流媒體音樂服務不感興趣。”惠而浦副總裁布雷特·迪布吉(Brett Dibkey)說,“我們幾年內都看不到《杰森一家》里那樣的場景。那必須是一種更加微妙的進步,從而實現真正有意識的家居。”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Nest一直在持續改進恒溫器和煙霧探測器。該公司還透露,他們將對Dropcam展開一場徹底改造,使之在外觀和感覺上更加符合Nest的風格。知情人士透露, Nest準備“在未來一年內部署一大批服務”。Dropcam已經按照訂閱模式提供云端視頻錄像功能(年費299美元,可以保留30天)。預計該公司今后還會沿著這條道路推出更多服務。
作為對比,高通和英特爾等公司推出的智能家居產品和協議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因為他們采用的方式有著太大的局限。這也正是蘋果最近推出HomeKit軟件架構,幫助第三方開發者設計家居產品的原因之一。(但也有報道稱,該公司也在為客廳開發自己的硬件。)
“蘋果開發任何人都可以接入的軟件其實頗具谷歌風格,而谷歌開發Nest這樣的優雅硬件則頗具蘋果風格。”亞當·賽格(Adam Sager)說,他的Canary公司與Dropcam是競爭關系,該公司也在這個復雜的生態系統中努力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這樣的行業巨頭借鑒彼此的戰略來進軍這一領域,真是耐人尋味。”
但在谷歌工作也并非全無煩惱。今年4月,Nest因為一項產品缺陷將Nest Protect下架。一個月后,由于谷歌在監管文件中透露,他們考慮在恒溫其中投放廣告,令Nest再度成為眾矢之的。由于各大科技媒體始終在探究谷歌將如何利用Nest的數據,所以當他們聽聞此事后,立刻像發了瘋一樣批評Nest忘記了自己的蘋果根基。盡管深陷種種噪音,但Nest還是在幾周內修復了Protect的缺陷。羅杰斯在監管文件中表示,有關廣告的消息“完全是一坨馬糞”,與Nest的路線圖毫無關系。
創新壓力巨大
“效果太糟了!”法德爾惱火了。我們正坐在悶熱的Nest會議室里,對一項工業設計進行評估,那位團隊負責人還沒來得及回話,又被法德爾打斷了:“這不是我們的水準!”法德爾吼道,“伙計,你不能修改那個角度!”法德爾總喜歡大喊大叫,但并不是因為生氣,他只是比別人聲音大一些。
當他不再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圍著桌子做筆記的工程師和設計師時,他會張開嘴巴,眉毛彎曲,一絲懷疑的笑容滑過他的臉龐。這個時候,他有時會晃動椅子,有時會跳到屏幕前指出其他的設計缺陷。“等等!我得明確一下:這究竟對不對?”當他對一名員工的解釋感到不滿時插話道,“什么?為什么?我不明白!”
法德爾不時地用手在臉上和頭上來回摩挲,像極了看到自己的明星球員在關鍵時刻表現欠佳的籃球教練。或許是因為我在場的緣故,他的動作幅度很大,甚至有點夸張。50分鐘后,他暫停了會議,下令另行召開一次會議,并讓幾位關鍵負責人留下單獨溝通——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們最好全力以赴,這東西看起來真的不怎么樣。”他嘆氣道。
當我第二天見到法德爾時,他承認那“不是最好的會議”,并要求私下里向我解釋原因。但他表示,評估會通常比這要好得多。事實上,我隨后又參加了好幾次類似的會議,發現他所言不虛。法德爾的易怒和嚴酷讓整個公司都籠罩著創新壓力,這可以從Nest的每一件產品、每一項功能,甚至每一份營銷材料上體現出來。在他評價營銷副總裁道格·斯維尼(Doug Sweeny)時,我甚至擔心他們二人會動手互毆。事實上,Nest內部的員工都把他比作《權利的游戲》里的Mountain,那個高大的斗士曾經把自己的對手打成肉泥。但對于創業公司而言,要在消費電子行業生存下來,確實需要一點這樣的氣勢。
既然Nest如此受到用戶追捧,谷歌為何不讓他為自己設計產品呢?谷歌無疑應該尋求他的幫助。該公司對摩托羅拉移動125億美元的收購堪稱一場災難。他們的Nexus Q媒體播放器早已胎死腹中。Chromecast電視棒和Nexus平板電腦等更有潛力的產品,通常都是聘請外部企業設計的,沒有絲毫的共同理念。就連谷歌眼鏡這款旗艦產品,也因為看上去太極客,而疏遠了部分人。“我不能戴,我不能戴,我不能戴!”在SXSW互動大會上,羅杰斯提到讓他佩戴這款尚未正式發布的產品時如是說。
有人認為,重大的組織變革已經開始實施。今年夏天,科技新聞網站The Information報道稱,谷歌“已經解散了Android團隊的幾乎所有的硬件項目,為的是讓法德爾能‘掌握’谷歌的消費電子業務。”
法德爾很快否認了此事,他提醒我,Nest將獨立于谷歌運作。但當我問他,佩奇是否會將所有的硬件都歸入Nest品牌時,法德爾說:“我……我……沒有這回事!我們做Nest自己的東西,不做谷歌的東西!我不會接管所有的Android項目。情況并非如此!”
Nest投資者兼法德爾的密友考米薩也拒絕談論具體細節,但他承認“谷歌提供的影響力和資源是獨一無二的。”他認為,這就像喬布斯在1970年代參觀施樂帕羅奧爾托研究中心,并把“大雜燴式的研究項目”組合成了漂亮的消費電子產品一樣。“托尼也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考米薩說,“他可以在公司內選擇很多有趣的東西,然后組合出谷歌從沒想過的產品愿景。”
法德爾和羅杰斯表示,谷歌和Nest有著共同的見解。他們每隔一周都會與佩奇會面。他們三個人會交換想法,互通有無。“我會了解拉里對各種技術的想法,然后問,‘這如何推向市場?這真的適合市場嗎?’”法德爾說。這兩位Nest聯合創始人最近還造訪了Google X,那里的技術可能給Nest帶來的推動作用令他們興奮不已。“Google X的某些項目成熟后,可能會成為Nest的一部分。”羅杰斯說。
法德爾也盛贊了谷歌的很多創新,并希望像在蘋果一樣,在這些創新之間構建起橋梁。盡管外界對他負責谷歌硬件業務的消息議論紛紛,但法德爾卻表示,他根本沒有時間。他完全投身于Nest的各項工作——至少目前如此。“我不會參與那里的太多事情——那不是我的職責所在。”他說,“可10年后會怎么樣?我不知道。”
尋找新的良師益友
當我追問法德爾,非要讓他解釋自己加入谷歌的真實原因時,他靠在椅子上,深吸了幾口氣,陷入沉思。最后,他承認,自己來到谷歌是想找到一位新的良師益友。這個平時脾氣暴躁的CEO突然間顯得有些傷感。
“我的生活現在處于這樣一個階段……該怎么說呢?”他頓了頓,抬頭向上看,“我人生中曾經遇到過一些很有影響的人,他們中的很多都已經去世。”他提到的人中顯然包括喬布斯,但也包括菲爾·古德曼(Phil Goldman)和他的祖父,前者是他就職的第一家創業公司General Magic的老板,后者是第一個教他不要害怕電的人。“他們在我身上下了賭注。在他們的訓練下,我有了今天。我做錯時,他們指著我的鼻子訓斥我,我做對時,他們拍著我的后背贊揚我。”
而佩奇,或許是當今屈指可數的足以讓法德爾甘愿對其俯首稱臣的創新者。“我能從拉里身上學到很多,我又一次變成了走進糖果商店的孩子。”他解釋說,“我或許是唯一一個有幸為史蒂夫和拉里兩個人都效力過的人,我很珍惜這種機會。”
“如果你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迫使我加盟谷歌,那就是這種感受。我有點自私。”他接著說,“我需要不斷成長。因為我老了,但還沒有那么老。”法德爾今年45歲。“我的有生之年還很長,我不會干坐著不思進取。”
法德爾突然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表說:“該走了!”他邊喊邊起身,“我已經晚了。”他沖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