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這幅畫面:一名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的支持者收到了一條聊天訊息。對方是一名高級指揮官,命令他和手下的狂熱分子于早上7點在摩蘇爾(Mosul)以北20英里(約32.19千米)的特爾奧斯科夫(Tel Osqof)城外碰頭。“愿真主與你同在,我的兄弟。”那位首領簽發了這道命令。
不過當他們受命來到集合點的時候,卻遭遇了埋伏。空襲、槍戰、混亂、倒地。
網絡戰爭日益成為現實戰爭的導火索
事情是這樣的:那條來自于叛軍首領的訊息是怎么回事?其實是對手偽造的。外國特工黑了這名指揮官的賬號,然后以他的身份,模仿他的風格給叛軍營地發出了一條假命令。當手下趕到碰面地點時,敵方軍隊已經在那里嚴陣以待了。
這個想象里的場景可以讓你對美國用于打擊像伊斯蘭國(ISIS,也被稱作ISIL)這樣的恐怖組織的數字化騙術有點感覺。不過直到今年春天都很難確定這些手段是否真的存在。
今年早些時候,美國國防部部長阿什頓·卡特(Ashton Carter)公開了美國進攻性網絡戰爭計劃的初步細節。他透露軍隊的網絡部門已經收到了針對伊斯蘭國的“第一項真實的戰時任務”。此前還沒有像他這個級別的官員如此公開的談論這個話題。盡管那些行動的細節依然不甚清晰,專家們認為前文所述的、對恐怖分子采取的釣魚騙術是美國政府針對伊斯蘭國實施的許多常用網絡手段之一。
《黑暗領域:網絡戰秘史》(Dark Territory: The Secret History of Cyber War)一書作者弗雷德·卡普蘭(Fred Kaplan)認為這種手段很常用,他估計通過誘敵和美國國家安全局(NSA)提供支持的其它偵察手段僅在2007年伊拉克戰爭(Iraq War)期間就消滅了4,000名敵人。其影響范圍還超出了戰場。卡普蘭說:“網絡破壞戰不僅在戰場上讓敵人減員,還擾亂了他們的心理。”
具體細節非常零星,而且受到了嚴密保護。“這是政策,而且需要保護行動安全,我不會詳細說明我們的手段、技術和流程。”美國國防部的發言人瓦萊里·亨德森(Valerie Henderson)中校表示。
有人認為這種不見諸于歷史的隱秘導致人們對此缺乏理解,也帶來了不良的政治影響。“我們的政策有時候如此不成熟的原因之一是我們對太多人保密。”美國國家安全局和中央情報局(CIA)的前局長邁克爾·海登(Michael Hayden)告訴《財富》雜志。“私營部門不想說是因為不想承擔責任,政府不想說是出于安全考慮。”
不過這種情況正在改變—部分原因是由于打擊恐怖主義的政治壓力,部分則由于敵人的真面目是一個被全世界唾罵的恐怖主義組織。有些官員也更加敢于直言:“現在做伊斯蘭國分子很慘。”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羅伯特·沃克(Robert Work)今年早些時候曾經主動表態。“我們正在投下電子炸彈。而我們以前從沒有這么做過。”
盡管網絡戰的證據的出現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包括被指由美國和以色列導演的摧毀伊朗核計劃的駭客行動),這些最近的表態承認依然是一個里程碑。“宣布我們一直在對伊斯蘭國進行網絡進攻是一件大事。”華盛頓一家名為新美國(New America)的智庫的高級研究員彼得·辛格(Peter Singer)說。“這是我稱之為網絡戰爭正常化的一個重要時刻。”
確實如此,成立于六年之前的軍事部門美國網絡司令部(U.S. Cyber Command)正在計劃于年內將編制增加到6,000人,并且開始嶄露頭角。五角大樓(Pentagon)同樣毫無疑問希望能夠有東西可以滿足其2017年67億美元的網絡“能力”相關預算——包括跟像洛克希德—馬丁(Lockheed Martin)、雷神(Raytheon)、哈里斯公司(Harris Corp.)和諾斯羅普—格魯曼(Northrop Grumman)這樣的大公司的合同以及與新興計算機戰爭產業里較小規模企業的合作。
不過,盡管數字化攻擊技術在不斷精進,辛格表示(據我們所知)迄今還沒有人僅僅由于網絡行動而喪生。
戰爭仍然由炸彈和子彈主宰,居住在城市里的人們也沒有遭遇過電網全面癱瘓(在烏克蘭發生的針對基礎設施的襲擊可能是一個預示未來的信號)。駭客的手段——網絡植入、數據搜索、攔截通訊、擾亂手機信號發射塔、侵入微波中繼通信和破壞衛星等正在幕后向這臺最新的戰爭大戲提供越來越多的道具。互聯網的硬件已經備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