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on Henr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沃爾什自認為家中沒有任何“智能設備”。
不到兩個小時,黑客就接管了帕斯蒂·沃爾什(Patsy Walsh)的生活。
沃爾什是六個孩子的祖母,最近一個周五,她志愿參加一個活動,允許兩名黑客入侵她家。這能有多糟呢?
沃爾什自認為不是一個數碼愛好者。就她所知,她家中也沒有任何“智能設備”,即可以將信息上傳互聯網的物品,比如智能冰箱和智能溫度計。當然,她有一個Facebook帳號,她通過這個帳號來了解朋友們的生活狀況,但她很少發布關于自己的內容。
“我不怎么發關于自己的內容,我也真不明白為什么其他人會這么做,”沃爾什說。“你可以挨個查看朋友的主頁,這有點嚇人。我猜,只要你真心想查某人的信息,你就可以查出一大堆。”
的確如此。沃爾什居住在加利福尼亞州,可以從家中遠眺馬林縣的塔瑪珮斯山,而黑客在踏足她家的數日之前,就發現了她的Facebook賬號——盡管它相對來說是保密的——獲得了足以接管她的數字生活的信息。《紐約時報》應邀見證了這起黑客行動,前提是不透露沃爾什住在哪個城鎮。
亮點在于,黑客在成功侵入之后,發現已經有人來過這里。
黑客可以看到沃爾什贊過Change.org發布的一個頁面。僅僅是這樣,他們就構建了一些令人信服的點擊誘餌。不到10分鐘,他們偽造了一份來自Change.org的假電郵,請她在一份關于馬林縣土地利用的假請愿書上簽名。
點擊該鏈接后,她登上一個網頁,要求她輸入電郵地址和密碼,她照做了。為了不讓沃爾什遭受任何實質上的危害,黑客使用了一個名為Phish5的服務,它并不真正存儲密碼,雇主通常用它來測試雇員識別惡意仿冒內容的能力。
如果這兩名黑客是動真格的,他們就已經遠程獲取了“pwn”沃爾什所需的一切信息。“pwn”是黑客的行話,指接管某人的數字生活。沃爾什承認,她在不同的賬戶上使用了同樣的密碼,而這讓黑客入侵變得尤為輕松。
所有這一切還是在他們登門造訪沃爾什之前完成的。
這兩名黑客是舊金山初創安全企業HackerOne公司27歲的安全總監里德·洛登(Reed Loden)和25歲的聯合創始人米希爾·普林斯(Michiel Prins)。到沃爾什家時,他們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前門掛著一塊心形的黑板,上面寫著“黑客請進”。還有魔鬼蛋、金槍魚三明治和爽口的冰茶等著他們。沃爾什以為黑客會穿黑色的衣服,但洛登和普林斯并不符合這種刻板印象。來自密西西比州的洛登在發言結束時熱情地說了句“謝謝您,夫人”。即便是在解釋自己剛剛侵入了沃爾什的法律授權書時,神情也并沒有變化。
“他們非常有禮貌,”沃爾什說(后來,她還邀請兩人共進感恩節晚餐)。
在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他們找到了打開沃爾什家車庫門的辦法,只需要“用蠻力”攻擊上了年頭的開門器即可。這個過程需要試驗數千個密碼組合,直到試出正確的那個。今年早些時候,一個名叫薩米·卡姆卡爾(Samy Kamkar)的黑客演示了如何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里,用一個美泰(Mattel)玩具完成這件事。
洛登和普林斯還發現了控制沃爾什家電視的辦法。服務人員給她安裝DirecTV時的做法并不安全,沒有設置密碼,這意味著任何人,只要知道這臺設備的IP地址,就能遠程控制電視。
在這個案例里,兩名黑客利用自己取得的權限,購買了三小時的觀看許可,可以收看一系列成人頻道。這些頻道的名字不宜在此刊出。
但沃爾什并沒有很在意。“破解我家的電視有什么大問題嗎?”但當洛登指出,有人可以在她舉辦家宴時,讓客廳的電視突然播放色情作品之后,沃爾什承認,“我能想象客人會有些震驚。”
然后,兩名黑客來到沃爾什家的后院。她的個人電腦放在那里,正等待黑客侵入。因為密碼貼在了附近的路由器上,他們的任務很容易。只用了幾分鐘,他們不僅進入了沃爾什的電子郵箱賬戶,還進入了她女兒的賬戶。她女兒在某個時刻允許了這臺電腦的瀏覽器自動輸入她的密碼。(兩人做了件好事,用沃爾什女兒自己的賬戶給她發了一封電子郵件,主題欄上寫著:“提醒:改密碼。”)
他們在沃爾什的郵件中搜索“SSN”,幾秒鐘后便獲取了她的社會安全號碼、PayPal賬號、航空里程積分賬號和保險信息。他們甚至還能對她的法律授權書做手腳。
更糟糕的是,他們不是唯一能獲取上述所有信息的人。在對沃爾什電腦上運行的程序進行掃描后,洛登和普林斯發現了大約20個惡意程序,包括InstallBrain。這是一個安裝程序,能夠按指令下載惡意程序,如一款幫助攻擊者生成比特幣(Bitcoin)的程序。其他像DefaultTab、FunWebProducts、SearchProtect、SlimCleaner和Supreme Savings這樣的程序,更改受害者的主頁,并監視用戶的搜索和瀏覽記錄,或是將Facebook和谷歌等網站上的廣告替換成侵入性的程序。
結束對沃爾什的數字生活進行的“pwn”后,兩名黑客和受害人坐了下來,簡單向對方介紹了情況。關鍵的點是,沃爾什的車庫門需要換一個新的開門器;電視機需要設置密碼;需要一個密碼管理程序,來幫她給每個賬戶設置獨一無二的、復雜度遠高于現在的密碼。
兩位黑客建議沃爾什開啟兩步驗證。這項服務會在用戶試圖從陌生設備上登錄時,向用戶的手機再發送一個一次性的驗證碼。他們還向她簡要介紹了釣魚攻擊和安裝軟件更新的重要性。
他們說,最好是為蘋果的iOS操作系統、谷歌的Chrome瀏覽器和Windows等核心服務,打開自動更新。他們還表示,需要徹底清除沃爾什個人電腦上的東西。好消息是,他們許諾會在下次來的時候幫她清理??赡芫褪莵砉策M感恩節晚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