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鏡門”事件仍然在發展、演化的過程中。各方對此事的關注度,以及媒體、學者的關注度急劇升溫,總體上是件好事。撇開此事的是非曲直不論,它至少提出了一些至關重要的命題:互聯網快速發展的背景下,什么是個人隱私?什么是信息安全?什么是國家利益?以及難度系數更大的問題:國家利益和個人隱私之間是什么關系?主權國家之間的利益博弈,在互聯網格局下會發生何種變化?
在傳統工業思維下(包括工業時期崛起的主權國家理念)的看法,最大的特點可稱之為“純凈水思維”。認為最干凈的就是最安全的。任何安全問題的解決思路有兩個,第一是識別敵人所在(哪怕是假想敵),把它辨認出來;第二是拒敵于千里之外。
互聯網思維是活的有機體的思維。不存在所謂空洞的、絕對的、干凈的安全,只有平衡或者均衡。在這個世界日益彼此依存、彼此嵌入的情形下,試圖畫出一個邊界來保障安全,總體上是無法奏效的。
基于以上基本思路,筆者提出如下幾點:
第一,由于現實的國際政治格局尚未脫離工業思維的鉗制(這種國際政治的轉向還很艱難),中國的信息安全所面臨的問題、挑戰,與美國等發達國家是一致的,甚至由于其發展階段的局限,挑戰更甚。
第二,“棱鏡門”事件給出的思考是,任何秉持傳統的工業思維的安全理念,都是無法奏效的。
第三,全球化的時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益成為常態;需要警惕的并不是這種健康的“彼此嵌入”的勢頭,而是用這種現象來“借題發揮”?;ヂ摼W正在思想層面引起所有領域重新思考以往既定的假設。國際政治領域也不例外。零和博弈的政治外交辭令,只能顯示對互聯網思維的“弱智”。
第四,現階段來說,信息安全可能對個人,對一個國家意味著保持某種競爭優勢。但需要看到的是,互聯網注定是走向協同、共存、協作的?;ヂ摃r代呼喚新的“安全”意識和“安全”理念;那種不對稱安全觀、控制欲、對確定性世界的迷戀,都不利于思考未來的“安全”世界。
第五,國外并無可以借鑒的成熟經驗。可以說,在這個問題上,中國與國外面臨同樣的挑戰。這個挑戰需要大智慧,而不是大較量。
第六,互聯網總體還處于嬰兒期。移動互聯網發展的早期,也是如此。之所以說總體上處于嬰兒期,就是因為每當我們遭遇到互聯網帶來的所謂“問題”的時候,思考、審視這些問題的“根部思維模式”,依然沒有走出工業時代的陰影,依然停留在對物的占有、對自私的假設、對兩分法的接納、對確定性的偏好、對權力的熱中,以及法律、政治制度的極端落后,美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