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大浪淘沙,穩者常勝,不想做領軍人物的晶澳,穩扎穩打、風生水起,但也有自己的困惑。
豐臺科技園,諾德中心,一抬頭“晶澳太陽能”幾個字赫然入目。去年他們剛把總部搬到這里。
“我們內部也在商討要不要改名字,太陽能總讓人誤會成熱水器,叫光伏的話又不易傳播”,晶澳執行總裁謝健對記者這樣說道。
確實,這也是整個光伏行業面臨的困惑與尷尬,似乎民眾還沒有廣泛接受,加之產業接連動蕩起伏,所以有時候外界有些誤解。不過好在形勢慢慢扭轉,行業里面晶澳這些公司也在一起努力。
就像生命體,每個公司也都有自己的專屬基因、行事風格,有的唯快不破,有的就趨于保守謹慎了。
“堂堂正正做人,兢兢業業做事”這是晶澳內部流傳的口號。2005年成立至今,晶澳已經走過11個年頭了,但似乎從未出入閃耀舞臺的中心。
采訪中,我們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謝健,他也坦承,晶澳就是一個比較保守的公司,“所以我們做什么都好像比別人慢一拍”。
和同行相比,他們轉型進入組件慢,做電站也慢,當很多同行都風風火火跨入下游電站時,感覺他們也還是不緊不慢,今年二季度晶澳并網250MW太陽能項目。這個規模不算大。
對于下游,晶澳的思考是,一年做個200-300MW,畢竟電站還是資金密集型的,目前仍面臨著補貼拖欠問題。如果民營企業打通了資金的循環,那可以進入,否則還是會有點冒險。看,這思路又帶著些許“保守”的意味。
在和記者對話時,謝健說,晶澳內部也在反思自己的風格,要不要保守依舊。
謹慎有謹慎的好處,這些年光伏產業風雨飄搖、大起大伏,當年不少叱咤風云的都灰溜溜退場了,晶澳還是依舊穩扎穩打,砥礪前行。“按我們靳老板的話來講,晶澳這么多年來,沒有犯致命性的錯誤”。(靳老板,晶澳太陽能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靳保芳)
回望成立的這11年,從最開始做電池,到后來金融危機后產業分化,又加上公司上市有了資金,再之后工廠自動化升級,資本、技術先后推動下,遂轉型組件,再到今天晶澳慢慢進入電站。他們的每一步似乎都貫穿著“低調”風格,
晶澳也曾因“保守”導致在美國市場上的出貨量比同行少了個數量級。“別人都是上GW規模,我們也就200、300MW”。就是因為當年美國市場雙反,稅率未定,不善冒險的晶澳最后決定在這塊市場少做,貽誤了戰機。
不過,晶澳并不是死保守。沙場狩獵,有好的機會,該上還是要激進地上。
拿領跑者舉例。2015年,國家推出光伏“領跑者”計劃,促進產業升級,帶動整個行業朝更高的效率、更低的度電成本的方向發展。這無疑是晶澳的一個重大機會。
作為全球最大的P型單晶組件供應商,晶澳為首個光伏“領跑者”示范項目——山西省大同市采煤沉陷區國家先進技術光伏示范基地提供了422MW的光伏組件,其中包含303MW單晶組件。十年來,晶澳已累計出貨單晶光伏產品7GW。他們也一度被媒體稱為“單晶帝”。
正如謝健所說,晶澳內部也在反思自己的風格,過去這些年光伏行業大起大落,小心駛得萬年船,踏實做事的晶澳沒有犯致命性錯誤。只是我們在想,等將來行業漸趨穩定后,他們是否低調如初?行業里天合光能已走在前面搶攻儲能,協鑫也在加碼分布式。面臨著后補貼時代乃至是今后的平價上網時代,企業是否該提前布局好技術往哪走、戰略往哪走?
以下是對話部分(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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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做什么都好像比別人慢一拍”
記者:在整個光伏企業當中,晶澳是怎么定位的,又或者說該怎么看待晶澳?
謝健:晶澳是一個比較保守的公司,所以我們做什么都好像比別人慢一拍,做電站我們比別人慢一點。像很多同行,不管是晶科還是協鑫,都做得很大。
我們一直跟著這個行業成長,從最早在河北一個縣里面走到今天。現在來看還是比較健康的。
按我們靳老板的話來講,晶澳這么多年,沒有犯致命性的錯誤,雖然也犯了不少小的錯誤。因為這個行業波動很快,你不可能百分之百是對的,我覺得這個總結比較合適地概括了公司這么多年的發展。
但如果說有好的機會,我們也可能會稍微激進一點。
記者:那現在看來,哪些是你們覺得很興奮、愿意激進一點的?
謝健:以領跑者為例,晶澳一直把技術作為核心競爭力。過去我們人力、物力投入了很大資源。去年“領跑者”出來,對光伏行業來講,應該是一個真正能體現企業技術實力的機會。在技術上面,晶澳之前鋪墊了很多,也看到了政策的鼓勵,所以我們投入很大資本擴產能、升級產線。
記者:接下來“領跑者”規則是要升級了嗎?
謝健:我也看到新聞說下一步會真正扶持技術。有一些公司也在跟我們了解產品、技術。但實際怎么執行還不清楚。
導讀:“我們內部也在商討要不要改名字,太陽能總讓人誤會成熱水器,叫光伏的話又不易傳播”,晶澳執行總裁謝健對記者這樣說道。確實,這也是整個光伏行業面臨的困惑與尷尬,似乎民眾還沒有廣泛接受,加之產業接連動蕩起伏,所以有時候外界有些誤解。不過好在形勢慢慢扭轉,行業里面晶澳這些公司也在一起努力。
如果接下來“超級領跑者”,偏技術而不太去考慮純經濟效益,那可能會更難些。我們回過頭來想一想,技術領先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讓成本降下來。
但我們晶澳在“領跑者”這塊是有儲備的。
記者:除了領跑者還會有些別的嗎?比如說儲能、售電這些有在布局?
謝健:儲能我們內部有時候也在討論,但目前并沒有真正花太大資源來投入。如果說將來技術能再進一步,成本能再降一些,那肯定是未來必走之路。
對于售電,目前雖然是說售電側改革,但還是沒有辦法對當下電力體制、架構,產生根本改變。對晶澳來說,有可能會結合自有電站去嘗試一到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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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主業還是制造
記者:對下游電站晶澳是一個怎樣的思考?
謝健:晶澳今年大概并網了200MW電站。我們的思路是一年做個200-300MW。畢竟做電站還是資金密集型的,一個GW就要60 、70個億。民營企業如果打通了資金的循環,那還是可以去做,否則就有點危險了。現在光伏補貼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對晶澳來說,下游不是那么重要,我們的核心主業還是制造這塊。
記者:想談一下技術,晶澳是全球最大的P型單晶組件供應商,“領跑者”項目中單晶拿下不少,在你們整個業務布局中,單、多晶會有側重嗎?
謝健:我們永遠都是一半、一半,一直以來也都是單、多晶并重。如果說某一年多晶有優勢,那可能就會多做些,占比60 %-70%。但今年,單晶有優勢,那就會反過來,重點推單晶的PERC。所以說,我們一直是在動態地調整。
畢竟從電池的工藝來講,單、多只有兩個工序不一樣。所以,我們不會去偏向哪一個,技術跟成本永遠是要去平衡。
記者:看有公司最近推出了全新系列黑硅片。
謝健:是的。我們的多晶黑硅片去年已經開始出貨了,大約在日本市場有200MW。今年還在做一些小的技術調整,希望成本能再降低些,效率能再高些,所以沒有進一步擴大,還是維持原來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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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池到組件到電站,資本、技術多重因素推動
記者:您到晶澳也10年了,這10年中,看到晶澳從原來的電池轉型組件,現在慢慢地做電站,這每一步轉型中,晶澳都是怎么考量的?
謝健:應該說,每一步轉型有主動因素也有被動因素。
最早開始我們做電池,這跟公司歷史有關。我們靳老板,原來做半導體硅片做了很多年,這之后往下延伸做電池。
那個時候做電池是一個非常好的生意。款到發貨,款先拿來,車子再開來。周轉非常快,沒負債,沒存貨,也就沒動力去做組件。
后來經歷了金融危機, 金融危機之后光伏產業就開始分化了。有去做垂直一體化的,有去做分工的,下游的做上游,上游的做下游。
當時我們內部討論,如果所有人都這么走,那你也不得不這么走,否則你的客戶沒了,供應商也沒了。
往下游做組件,剛好有個很好的時機。以前去組件工廠看,都是密密麻麻5000多工人在那工作,但大約12、13年時開始有了自動化概念,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轉折點。
晶澳在上海奉賢有一個自動化的組件工廠。放以前,1GW規模的工廠得需要6000工人,現在只要幾百人就好。
記者:今年上半年形勢很好,下半年“630”之后市場需求快速下跌,又會有新的一輪調整嗎?
謝健:應該說,7到9月份進入了非常快速的調整期,產品價格跌掉20-30%。但9月份以后就進入了平穩階段,而且會持續一段時間,因為現在產品已經跌到了很低的價格。
對于組件廠來講,毛利非常低。雖然整體而言,產生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但跟之前幾次比,還是小的。畢竟現在的單價比原來降了很多。前幾次行業調整時,單價很高,絕對金額也大,往往一下子就能跌20、30個億。
不過,最近新出來電力“十三五”規劃,光伏目標比預期下調了些。我估計今年的這些項目做完,到明年下半年可能還會有個小的波動。
記者:說到新出的電力“十三五”規劃,我看里面把分布式目標調到60GW,那以后地面電站還有發展空間嗎?還是說之后就是分布式時代了?
謝健:我覺得,國家規劃更多是傳遞一個政策信號,接下來重點會放在分布式上。
如果真按實際情況算,恐怕現在累計地面電站規模已經超過50GW了。按這個來控制,是不是從今天開始所有地面電站都不要再建了?五大電力集團如果按照它們的清潔能源比重要求,還要補多少地面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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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布式增長速度極快
記者:晶澳對分布式有什么打算?
謝健:目前還沒有直接地大量地做分布式項目。但是從銷售角度來說,我們鋪墊了很久,基本上覆蓋全國了。現在是采取招商的模式,在每個地區都有合作伙伴。我們提供產品和一部分技術支持,他們負責分布式推廣。
記者:分布式業務在整個業務板塊當中占多少?
謝健:目前比重還是很小。從出貨量看,沒有精確算,可能幾個點。但增長速度非常快,特別是區域的擴展,最早在工廠周邊,現在已經覆蓋到全國中東部,每個市我們都會有合作伙伴
記者:今年組件出貨量預計能到多少?
謝健:預計5GW。去年4GW,前年3GW,這應該也算個臺階了。
記者:今年的情況是海外比重多些?
謝健:也不一定。我們還是跟著全球市場走,不過主場在中國。
海外市場,我們在南美占了20%的市場份額,其中最大的兩個項目,一個是巴西的、一個是智利的,今年都是我們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