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國華:體制機制受限制約發展
東湖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到底該怎么建?政府、企業、高校各自應該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日前,在華中科技大學EMBA-管理創新系列論壇上,來自臺灣、杭州、寧波等地的學員企業家,武漢市、東湖開發區的官員,華中科技大學、臺灣中山大學等高校教授聚集一堂,就創新這一話題,展開了深層次的探討。
“經常有官員問我,為什么武漢郵科院不能成為華為?而我會反問,為什么武漢卻出不來華為呢。”昨日,在華中科技大學EMBA-管理創新系列論壇上,這家央企的“老大”直言,郵科院不如華為,問題出在企業的體制、機制和武漢市的創業環境等都不夠靈活。
昔日“大哥”被“小弟”趕超
成立于1974年的武漢郵科院(烽火科技),是我國光纖光纜技術的開荒者,在光纖光纜、光電器件、光傳輸設備、光儀表等方面,占領著全國的技術高地,是我國“光通信老大哥”。
而比它晚成立14年的華為,卻后來者居上。截止到去年,郵科院年銷售收入不足百億元,而華為卻高達近1500億元。在十年前,任正非寫下《華為的冬天》的時候,華為的銷售收入不過220億元,短短十年,華為的銷售收入就翻了7倍。再看烽火科技,從2001年到2007年,銷售收入僅從36億元增加到50億元,增長率不到50%。
“烽火為何不如華為,首先是企業成長的環境不一樣。”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院長徐長生表示,華為是民企,而郵科院卻是央企,兩者在體制機制上,面臨著太大的區別。
省科技廳舉例,華為與烽火擁有同樣的技術,在拓寬新市場時,華為領導層認為有市場即可拍板決定,而烽火是國企,固守穩定,擔心冒進會導致國有資產流失,一層層上報領導,最后錯失良機,讓華為搶占先機。
有案例為證,1999年,該院有個實驗工廠,面向市場生產一些產品。實驗工廠的產品賣得最好的時候,車子排著長隊在工廠門口等候。該院為擴大生產規模,打報告向上級部門要求擴編,但未獲批準。
高管收入不及華為普通員工
“體制機制不靈活,是國企面對民企競爭時一大通病。”徐長生說,盡管郵科院起初擁有比華為更先進的技術,但是由于機制不靈活,激勵措施跟不上,導致大量人才被華為挖走。
據介紹,華為很早就采取了員工持股制度,通過獎勵激發員工潛能,也持續引進高技術人才。而郵科院則因體制所限,激勵機制不足,員工積極性受到壓抑,一些骨干員工出現流失。
郵科院相關人士告訴記者,近十年來,從烽火跳到華為的事情每年都有,2007年,還出現過100余人集體跳槽事件。論某方面的技術,烽火還在華為之上,而論體制機制,烽火卻成了華為的“黃埔軍校”。
“華為的技術員工中,有一半是華中科技大學畢業的。”徐長生感嘆,家門口的人才,都被華為挖走了,可見對方的激勵、薪酬是多么吸引人。
在郵科院工作了十多年的一家子公司高管無奈地說,當年和他一起畢業的同學進了華為,現在收入近百萬元,而他現在年薪不到15萬,還不如華為一名普通員工的收入。
徐長生還表示,華為地處深圳,國際競爭意識比武漢強得多,各方面的行政管理效率和質量也要比武漢高,無形之中,企業的運營成本也相對要低多了。此外,華為每年投入研發的費用也要比郵科院多。
股權激勵制度還需更具體
“創新需要源源不斷的人才,而引進人才的根本是體制機制創新。”童國華說,東湖示范區獲批后,郵科院成為了十家股權激勵試點企業之一,目的就是要通過激勵制度創新,留住人才。
“股權激勵政策是好的,但門檻也是很高的。”童國華舉例,企業資產120億元,分1%的股份給個人,就是1個億,“1億多元,光交個人所得稅就是2000 萬元。”如果哪個領導一下子拿出200多萬,“那早就被人調查了,關進去了。”
“我作為董事長,我不敢試,沒有法律的保護,個人就很難在新政策上做突破。”他說,還有那些技術骨干,讓他們一下子繳納幾百萬元甚至千萬元的稅收,也是不現實的事情。童國華說,通過這個細節說明,政府必須要拿出法律來保障改革的實施,要制定具體細則讓改革具有可操作性。
“現在再看郵科院與華為的差距,再次說明,這不是哪一個人的事。”童國華說,政府必須為企業營造更好的發展環境。只要有了好的環境和條件,企業才可能突破條條框框,取得更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