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晚,美國商務部發出公告稱,因認為中興通訊違反制裁條款,美國政府禁止中興通訊7年內購買、出售或從事任何涉及受美國出口管制條例約束的物品、軟件或技術等交易。
4月27日,中興通訊發布2018年第一季度財報,一季度營收288.8億元,同比增長12%;凈利潤16.87億元,同比增長39%,延續2017年的高速增長。路透社發文,這是一份“史無前例”的一季度財報,當屬中興歷史以來最好。但這也是一份特殊時期的季報。受4月16日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BIS)激活拒絕令影響,中興無法保證報告所載資料真實、準確、完整。這句話在中興通訊財報中的出現,也是“史無前例”。
一季度財報的巨大反差之下,無論是專業分析機構,還是中外主流媒體,都有一個共識:美國 繼2017年達成協議后又一次“尋釁”中興,實際上是特朗普政府發起的中美國家層面的貿易與科技大戰。
崇尚里根單邊遏制主義的特朗普,在大選期間就多次宣稱要大幅提高關稅,解決中美巨額貿易逆差問題。今年3月初,特朗普正式提出對中國500億美元產品征稅名單,并禁止中國企業在美國并購投資,中國政府隨后回以應對的關稅清單。
短短一個月后,事件升級。美國商務部直接激活中興拒絕令,標志著特朗普政府從懲罰性關稅的“普遍打擊”發展到對中國在美優勢企業的“精準打擊”階段。
特朗普一邊宣布要大打貿易戰,要求貿易辦公室考慮將加征關稅商品名單由500億美元提高至1000億美元,對更多中國科技企業如:華為、騰訊、阿里、聯想進行審查,另一方面又多次宣稱“有很好的機會與中國達成貿易協議”,并派遣美國財政部長史蒂芬 · 姆努欽近期訪問中國。
轉型從政的特朗普依然喜歡耍弄商場騰挪術,500億美元的產品征稅名單,以及對中興的二次重罰,都是“商人”特朗普在中美雙方貿易談判前的下馬威和攻心戰。
但這樣的下馬威不免有些“吃相”難看。兩年來,中興一直嚴格秉承合法合規的原則進行管理,并為此投入了大量資金與精力。此次美方針對一個微小紕漏“不依不饒”,明顯想將問題擴大化,筆者認為,中興此次錯誤和所受的處罰嚴重不成比例。
美國不設置“中間頻段”,中國將贏得5G?
中興入局,有預兆。
在特朗普政府發起的對中國500億美元產品征稅名單中,主要涉及新一代信息技術、新材料、工業機器人、航空產品、高鐵裝備等八大領域,涉及的都是高新技術領域。《華爾街日報》也撰文稱,科技領域才是中美兩國貿易戰的“真正交火區”。
中興恰恰處于“真正交火區”的前沿。
首先,中興作為中國“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核心企業,是全球通信設備制造業經過長達20年的慘烈市場競爭后碩果僅存的四強,其技術研發投入上一直高居中國科技企業前列。中興2017年財報顯示,當年研發投入為129.6億元人民幣,占營收的11.9%。
專利方面,中興以2965件國際專利申請量排名全球第二,連續第八年國際專利申請量位居全球前三,是中國唯一連續八年獲此殊榮的企業。(數據來源: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截至2017年12月31日,中興累計擁有6.9萬余件全球專利資產、已授權專利資產超過3萬件。中興已在全球獲得超過320個LTE/EPC商用合同,進入80%已投資4G網絡的國家。
值得關注的是,就在美國商務部對中興的禁令發出前不久,美國無線通信和互聯網協會(CTIA)發布了一份報告。報告中稱,中國在5G的布局上咄咄逼人,如果美國不盡快發布更多的“中間頻段”,中國將贏得5G的競爭。
這份名為《Race to 5G》的報告發布同期,中興在廣州打通了全球首個5G電話。
目前,中興5G無線研發工程師超過4500人,每年研發投入超過30億元,5G戰略布局專利全球超過1700件,是全球5G標準研究的主要貢獻者,領銜3GPP NOMA標準并擔任領導席位。2017年2月,中興發布了5G全系列預商用基站和首發基于IP+光的5G承載方案Flexhual。當年10月,又與意大利Wind Tre和Open Fiber合作并啟動了歐洲首個5G預商用網絡,12月推出了基于服務化架構的5G核心產品。
在5G密切相關的物聯網領域,根據咨詢公司LexInnova物聯網專利報告顯示,2016年中興通訊的物聯網專利持有量居中國第一和全球前三(僅次于高通和英特爾)。
更重要的是,中興是國際化最成功的中國科技企業之一,其2017年海外營收占比超過43%。在美國本土市場,中興是最成功的中國智能手機品牌,排名在蘋果、三星、LG之后,位居第四位。國際市場研究Canalys的數據顯示,中興2017年在美國智能機市場的份額為11.2%,創造了中國智能手機品牌在美國市場的最好成績。
在特朗普政府看來,中興是最有可能挑戰美國在“新一代信息技術”話語權的中國通信企業之一。即使中興在2017年3月已與美國商務部達成和解協議,但面對中美兩國貿易戰中的“真正交火區”,中興成為首輪被“精準打擊”的中國科技企業也是極大概率的事件。美國《紐約時報》也在中興事件后發表文章評論稱, 美國早已盯著中國的2025,想在尖端技術上跟中國下一盤大棋,試圖阻止中國主導一些技術類行業。
中美貿易戰雙雙俱損,韓日或漁翁得利
中國改革開放40年,也是中國經濟和企業快速融入全球化的40年。
中國是美國最大進口貿易國,2017年對美出口總額為5056億美元,占比美國進口總額的21%,而美國對中國的出口總額也占比達9%。作為全球排名最大的兩個經濟體,同時也是科技投入最大的國家。全球化促成的經濟繁榮與穩定,背后依靠的是國際分工與全球化市場,這也是中美兩國企業成功的基礎與核心利益。
中美兩國經濟關聯度極高,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以美國政府制裁中興為例,美國《華爾街日報》發表文章稱,美國商務部頒布的禁令除了影響中興未來發展,也將對中興在美國的供應商造成嚴重損失。如果對中興的7年制裁完全實施,僅高通、Acacia通訊、Oclaro Inc三家美國供應商就將損失68億美元的銷售,超過3.2萬名員工受波及。正應這一悲觀預測,Acacia通訊的股票隨后暴跌35.97%,高通公司的股價下滑了9%,此外英特爾和微軟的業務也將受到影響。
中國商務部、外交部、工信部皆已密集發聲。此前針對美國500億美元產品征稅名單,中國迅速回以500億美元的應對關稅清單。4月19日,中國商務部宣布依法重啟高通并購恩智浦半導體公司的反壟斷審查,這筆并購交易對高通具有極高的戰略意義和吸引力,但目前充滿了不確定性,或成為中國談判的重要籌碼。
不久前特朗普在白宮私下會見了蘋果公司CEO庫克,蘋果在過去一周交易日股票下跌了7.4%,市值蒸發近800億美元,相當于一個百度。美國媒體猜測,特朗普已經在評估中美貿易戰對蘋果的傷害程度,失去全球最大市場的損失無法彌補,三星、LG、索尼等都是前車之鑒。
從長遠來看,特朗普政府這種“反全球化”和單邊保護美國科技企業的行為,必將引發各國政府的警惕。此前,特朗普政府就不惜動用行政命令,直接否決了新加坡博通斥資1200億美元收購美國通訊與芯片巨頭高通的交易。
中美兩國過去的經濟崛起歷史證明,只有開放才能讓經濟和本國企業更具活力和競爭力,單邊的貿易保護只會削弱美國企業的創新力,并且在全球化過程中更容易受到質疑和損失。而在當今信息技術產業鏈全球分布的態勢下,上下游企業需要相互依存,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中美兩個關聯度極高的經濟、科技、互聯網、制造大國繼續爭斗,結果一定是一損皆損,韓日等競爭力正在下滑的國家反而會漁翁得利。
近兩周時間事件不斷發酵,商務部、外交部、工信部密集發聲,人民日報、環球時報等眾多媒體發表評論聲援,中美眾多科技公司受到波及。5月1日,中興通訊也發布最新公告稱,將按程序向BIS提供補充資料,在必要情況下考慮采取行政或法律措施保護自身利益。
至此,還必須要說明的是,就在舉國上下努力化解危機之時,不乏一些有影響力的營銷大V“趁火打劫”,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論,引導并煽動民眾情緒,更有甚者挑撥國內企業之間、上下游產業鏈企業之間的關系。現在大敵當前,唇亡齒寒,在國家利益面前,大局為重。正是需要“公知”們,同仇敵愾、獻計獻策的時候。要協力提高行業整體實力,而不是一味指責和制造矛盾。攜手并肩、共同攻克難關才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