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朋友圈漫天遍野都是你的告別信。雖然你原本準備后天再將這封信公布。這個小小的失密似乎是一個映照，大家都有點急不可待。

各種傳言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塵埃即將落定，當我看到你的告別信時，心里仍然被惆悵失落踴堵。

原因是：這封信來得不僅太遲了，而且并沒有帶來讓人振奮的變化。

好幾年前，關于你離開中電信的傳言就已經有了，許多版本說你到政府部門任職。那時，我就有一個白日夢，希望“中央”能換三個從來沒有通信業經驗、也沒有同行業經驗的人為帥，這樣運營商不僅可以跳出內行人士的思維限制，也沒有互不服氣的江湖恩怨。所以，這次的換法，我真的有點失望。

曉初，你還記得11年前，你剛來中國電信時，曾經給中國電信畫的像嗎？（哦，準確的說，是你讓咨詢公司畫的。）你說，中國電信就像一個中規中矩的中年人。我們都承認。那時你從年輕而快速發展的中移動來，帶著許多先進的理念，給這家中年企業注入了想要煥發第二春的夢想。

那時，許多基層電信人幾乎是膜拜你，你的每次講話、你的PPT，我們認真地聆聽、反復地學習、不厭其煩地重述；你勾畫的一個個轉型藍圖、設計的一項項創新試驗，我們以最大的熱情投入進去。那幾年，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留戀難忘的時光。

如你告別信所說，“從企業轉型到聚焦用戶的信息化創新戰略、再到一去兩化新三者；從精確管理到集約化運營，再到劃小承包、倒三角支撐”，不知你是否感覺到，這11年中，電信人的激情在逐漸衰退；不知你是否承認，激情衰退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從中年變成了老年，而是你的轉型夢并沒讓電信人看到真正的希望。

曉初，11年過去了，可以讓我給你畫張像嗎？

我看到的你，是一個好學生，一個好老師，是中國儒家文化培養的一個好典范。

你誠懇而為公，特別是最近幾年，在電視電話上，看到你漸增的白發，和幾乎懇求般對二、三崗管理層的講話，我相信你是一個品行道德很好的人；

你有遠見有夢想，11年前，你提出的轉型夢，就是希望避免通信業落入今天無可奈何“管道化”的境地，你所勾勒的轉型路徑極其睿智，雖然沒有實現；

在國資委管理的這所大學校中，你應該是一位勤奮聽話守紀的好學生，對你所管理的中電信這個大家庭而言，你也是一位有真愛的好老師好家長。

你唯一的缺點，就是能讓人理直氣壯批評的錯誤太少了，直到今天，我只能說你除了讓我們有點失望以外，真的找不出其他不是了。

你在告別信中寫，“由于我的能力、水平有限，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好、沒有做到位，在此，我向同志們表示深深的歉意！”

我想，這句話一定不是別人幫你代擬的，當你寫下這句時，內心的酸甜苦辣非旁人能體會。11年，作中國電信五十萬員工的統帥，旁人看也許位高權重，但你明白權利背后責任更重、屬下的期許更是沉重的負擔。

幾年前，我曾經問過一位主動請辭的國企主帥，問他為什么在正當年的時候離開，他的答復是，實在覺得自己黔驢技窮。“黔驢技窮”的感覺，你有過嗎？我曾經想過，你為什么不主動要求換一換？到政府部門、或是某所高校任職？或許因為，人越往高處，就越身不由己？

曉初，你在告別信的末尾寫，“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會始終關心、關注中國電信的發展，運營商之間除了競爭，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合作，實現雙贏。”雖然我是那么盼望這個行業之帥，不再是你們，而是一群陌生的野蠻人，但事實是，還是你們。那在同你告別之前，是否可以向你們請求，我們這個行業能否考慮換個玩法，要么更勇敢些往前走，不要畏首畏尾，哪怕犯錯不當好學生；要么退后安心做公共服務，幾家老大不要過于有市場雄心，爭來爭去，上面苦下面亦苦。

別了，曉初。祝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