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學科難以數字化
兩種文化之所以難以融合,主要是因為它們建立在不同的方法論平臺之上。自然科學之所以能夠一路高歌,主要由于其主體間性、可解釋性、可預測性、可檢驗性等,而人文學科則通常缺少這些特征。自然科學的這些特征建立于經驗化、數據化和邏輯化的基礎上,不同自然科學學科之間雖然存在不同研究視角,但基本都建立在觀察、實驗的基礎上,通過觀察、實驗獲取數據,通過數據找出其因果性或相關性規律,即自然科學“用數據說話”。這些數據可觀察、可檢驗、可解釋、可預測,不因人而異。反觀各人文學科,較為注重個人體驗,其主要方法為體悟、思辨等,多建立于個人假設基礎上,用思辨的方法建構具有個性化的思想理論體系。人文學科由于缺少具有客觀性的數據,從而無法用數據說話,造成因人而異、各說一辭的局面,主體間很難取得共識。因為建立在不同的方法論平臺上,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間分裂為兩個對立的共同體,相互之間基本不可通約,各種融合方案多以失敗告終。
人文學科為什么不向自然科學學習,也通過數據化手段來“讓數據說話”?這主要是自然科學與人文學科的研究對象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方法,從而造成人文學科很難用自然科學的方法取得相關數據。
自然科學研究的是自然的各種現象及其規律,自笛卡爾以來,作為主體的研究者與作為客體的研究對象間拉開了距離,人可以對研究對象進行孤立、靜止的客觀性觀察,甚至按照研究目的對研究對象進行受控實驗,通過觀察和受控實驗獲取研究對象的輸入—輸出數據,并根據這些數據建構數學模型來刻畫、模擬研究對象,由此發現研究對象的內在規律。
但是,人文學科的研究對象是人類自己,而人具有自我意識和主體性,研究者和研究對象都是人本身,我們很難像研究自然現象一樣對人進行觀察、實驗。這樣,我們很難獲取刻畫人類的客觀數據,因此人文學科也就很難用數據說話,只能通過猜想、假設和推理的方法進行思辨性的研究。